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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帖最后由 NCarrot 于 2012-10-13 22:44 编辑
请先阅读 心灵哲学的基本问题以及前面的篇目。否则你会不明白这篇东西的写作目的。
以及，本文直接续接 身心问题的解决方案（上）
这个时候，我们可以回到前面的四组概念中去，指出这些概念的问题。
第一组是身心方面的，其实问题很简单：是不是心灵和物理这样的区分，就一定是形而上学意义上的区分，还是说，我们有商量的余地？
在这里，我们可以把心灵视作一种大脑的特征或者是能力，或者是高级结构，就像是肝脏会分泌胆汁一样。肝脏分泌胆汁已经是一个最基础的陈述了，虽然我们可以说肝脏分泌胆汁是因为如何如何，用更细致的生物学理论去解释它，但是无论怎么解释，我们都取消不了肝脏分泌胆汁这个事实。
类似地，我们可以用神经生物学去解释意识的形成过程，但是我们并不因此就有充分的理由去取消意识这个概念而单纯地用神经生物学里面的词汇去描述它。
并且我们要注意到一点，既然意识是大脑的一种特征，那么它也就是物理的。
这似乎和我们的传统有矛盾啊。我们一直都认为，意识本质上是心灵的，所以它不可能是物理的。问题在哪里呢？
问题在于我们自己二逼地把这两个词定义为互斥的。同时又希望一种一个能够还原成另一个。你觉得这有可能么？就是说，假设我有一个全集，记为 U，然后 U 可以表示为 A 和 B 的不交并，再接着，我们希望所有 A 中的元素都可以用 B 中的元素来表示。这个表示还要是本体意义上的还原。就是说，我们希望所有 A 中的元素都可以直接用 B 中的元素替换。这根本就是不可能的。在数学的意义上，我们最多能够建立一个映射，或者是一个一一对应，把每个 A 中的元素和每个 B 中的元素对应起来，但是对应和对等是两个不同的概念。在没有确认没有问题的情况下我们可以把对应的概念视作相同的概念，比如说 [tex]1\times 1[/tex] 的实数矩阵和一个实数可以视作是相同的。但是，如果你要拿这样一个 a 去左乘或者是右乘一个 [tex]2\times 2[/tex] 的矩阵，那么显然你只能把 a 视作实数，而不能把它视作矩阵。这就是区别。
当然，这里的心物划分有很多种不同的理解方式，包括心对应什么，物对应什么，以及两者是否是互斥的，还是可以其中一个包含另一个。
下面我们先考虑一下传统语境下我们给心灵的存在和物理的存在赋予的一些性质：
- 心灵是主观的，物质是客观的；
- 心灵是质上的，物质是量上的；
- 心灵是意向性的，物质是非意向性的；
- 心灵没有空间坐标，物质有空间坐标；
- 心灵是非广延的，物质是广延的；
- 心灵是没有办法通过物理过程解释的，物理过程是可以通过微观物理过程解释的；
- 心灵是没有办法因果作用于物理世界的，物理世界是因果封闭的。
但是实际上我们需要矫正一下思路。为什么这些心灵的性质就一定是心灵的，而不能是物理的？为什么心灵不能拥有一些物理的性质？
首先我们知道，心灵的确拥有一些特殊的性质，比如说意向性，比如说主观性，比如说心灵的所有层面的是质的。而我们也必须要问，这些性质，是如何存在于这个没有这些性质的物理世界中的。但是为什么我们不能反过来想问题呢？
反过来的意思是说，这些东西要放到一个怎么样的物理世界里面去？首先，现在的物理世界已经和笛卡尔时期的物理世界有所不同了，但是有一些基本的东西还是不变的。比如说任何物体都有时空位置。所以说数字就不是一个物理实体，而是一个抽象实体，因为数字不具有时空位置。但是心灵呢？心灵真的没有时空位置么？
其次，物理世界的东西应该是可以通过微观物理现象解释的。比如说固体这种状态可以通过分子之间的电磁力以及分子间距离来解释，相对地，我们没有能够找到合适的理论去解释我们所谓的灵异现象，比如说心灵感应和星座，当然，这些东西并不意味着就和唯物主义的世界观不相符合，因为我们依旧可以给这些东西找可能的物理背景，只不过现在这样的背景还没有找到罢了。但是心灵呢？我们没有办法通过微观物理现象去解释心灵么？
此外，物理现象是有因果性的作用的。比如说燃烧是一个物理现象（不要吐槽这是一个化学现象，there is no fucking chemistry, but only quantum physics），因为这个现象可以导致其他物理现象的产生，比如说加大周围的空气中分子的运动速度。但是彩虹不是一个物理现象，而仅仅是一个单纯的 illusion，因为它没有办法引起其他的物理现象。当然，这其实是一个暧昧的说法，因为彩虹可以让我们看见它。并且在合适的情况下，如果我们能够设计一个光学传感器的话，甚至可能通过这个传感器引发一系列更为复杂的物理现象。但是如果我们把心灵理解为副现象的话，那么心灵显然就不是一个物理现象，因为它不能够产生任何东西，而仅仅是一个服下娘罢了。
此外，物理世界是因果封闭的，因此，任何在物理世界中能够起到因果作用的东西都是物理的。
让我们回顾一下心灵的几个特点，我们会发现，其实前三个特点，也就是主观性、意向性，以及以质而非量为主要的衡量因素这三点，并不意味着就会导出后面的几个特点。事实上，心灵可以即是主观的，也是有时空位置和广延的，只不过这里的广延可能要详细定义会比较困难，比如说一段语句，假设陈述者在陈述的过程中声音不断放低，那么这段声音的广延到底要如何定义呢？是用它能够传播到的最远距离，还是用整个语句能够传播到的最远距离？如果是后者，那么前面的那一段语句又应该如何处理呢？这种不确定性其实并不仅仅是对于心灵，对于其它现象都是难以界定的，但是这种难以界定性必须和不可界定性区分开来。
至于心灵，心灵显然是因果的，并且能够通过微观物理过程来解释。这里的微观当然可能不需要细化到价层电子的层面上，只需要限制在细胞和分子的层面上就行了，比如说离子通道，比如说神经递质。而心灵的这些特质，比如说主观性，比如说质的层面（其实质的层面在物理世界中也是存在的，比如说我们使用固体、液体、气体这些词的时候，就不是在量的层面，而是在质的层面来进行归类）。所以说，心灵的后面那几个性质是错的，心灵并非是没有广延和时空位置的，心灵并非不能够通过微观的物理现象来进行因果解释，心灵同样也并非不能够起到物理的因果作用。
对心灵的这种误解仅仅是笛卡尔时代的遗毒罢了。我们丝毫没有理由去认为一个纯粹物理的系统不能够拥有意向性、主观性和质的状态。甚至关于质和量的二分可能都是有问题的。我们说心灵的感觉是质的，或许只不过是说某种刺激超过了一个阈值，并不是只有线性或者是近似线性的东西才可以使用量来衡量，但是很多有断点的函数，或者是在某一个区间能忽然有一个很大斜率的函数会体现出一种所谓的质变的感觉。也就是说，我们只不过是用另外一种语言来描述同一个现象罢了。
所以当我们抛弃了笛卡尔遗留下来的语词之后，我们可以发现，事实上没有那么多问题。
身心问题就这样解决了，然后是还原论。
心灵的一大特点是不可还原性，这里的不可还原性是指本体论意义上的不可还原性，当然，有很多物理实体都是本体意义上不可还原的。
我们还是先来区分一下多种还原性的概念。我们说一个，准确来说是一类现象 S ，是因果可还原的，当且仅当 S 的一切相关行为都可以用另一类的 P 的行为来解释。这仅仅是解释，而不是等同。比如说，固体就可以通过分子间作用力等分子相关的东西来进行因果意义上的还原，具体一点说，固体的不可穿透性就可以通过电磁力和分子位移值来解释，并且显然，物质的固体现象并没有在分子的解释上增加更多的东西，如果你采纳了分子的解释，那么固体的现象就完全地被解释了，而不再需要通过说因为这是固体而如何如何。
而至于本体意义上的还原，是说，所谓的 S 不过就是 P 罢了。比如说物质不过就是一堆原子分子或者所谓的日出日落不过就是地球自转产生的一种现象。
在科学中，我们经常在因果还原的基础上进行本体还原。但是这种还原往往会遗漏一些最开始的东西。比如说颜色和温度，这些东西本来是感觉和感质，但是我们分别将它们还原成了光的波长叠加和分子热运动的速度。并且用这样的语词去重新定义我们的现象，但是一旦这样做，我们就遗失掉了原本的东西。我们在进行科学的还原的过程中，总是试图最后使用第三人称的语言来进行表述，而这种习惯就使我们在还原的过程中排除掉第一人称的主观的部分，甚至包括对于引领的部分。但是这一部分实际上是非常重要的东西，因为我们总可以想象，在一个可能世界中我们的第一人称的感觉事实上不是由我们这个世界中的第三人称的客观现象所导致的。
所以，事实上不是意识，还有其它很多概念，当然这些概念本质上都是由意识衍生出来的概念，这些概念都只可以进行因果意义上的还原而不能进行本体意义上的还原。不可以的意思是说，我们没有办法采用一种本体论上的还原的描述，使得这个描述充分刻画了这个过程而没有失掉任何东西。
我们为什么不通过语词定义的方式，把意识直接定义成神经信号之类的东西呢？这的确可以，但是别忘了，定义一个语词的目的是方便交流而不是阻碍交流，如果我们把意识定义成了这样的东西，那么这个语词和我们一般意义上使用的那个词是两个不同的词了。并且依旧不能够面对黑白玛丽问题或者是蝙蝠问题。而最后，我们还是需要找一个词来指称意识中第一人称本体论的部分。所以我们不会傻乎乎地采用这种方式。
除了这种情况，宏观-微观 的还原方式还会使得我们遗失掉另外一些重要的东西。比如说我们可以把一首曲子还原成一段音波，把一幅画还原成光学的色块，但是做了这种还原之后，我们就会失掉一些整体性的东西。桌子之所以为桌子不是因为它是木头做的或者是石头做的。钟表之所谓为钟表不是因为它是机械的或者是使用石英振片的。如果单纯地进行微观物理上的还原，那么我们会遗失掉很多整体的特性。毕竟凝聚态物理学也是一门学科啊……
另外一个关于还原论的误区是，凡是不能还原的就是另外一种东西。这也是为什么物理主义者们死抱着还原心灵这一课题不放的原因。因为他们觉得，如果我们不从本体意义上把心灵给还原了，那么就存在另外一种东西。一种不同于物理实在的东西，这种实体叫做心灵。
但事实并非如此，因为我们知道很多还原并非是消去的。我们说桌子是一堆分子，的确，从第三人称的角度上来说桌子就是一堆分子，但问题在于，即便如此，我们也不能说桌子不存在，并且桌子的桌子性依旧是没有办法通过这种方式还原的，虽然桌子性可能可以通过一些别的方式还原，比如说通过因果的方式。但是无论我们怎么还原，你面前的那张桌子依旧在那个地方，它并没有因此消失。你可以说你面前的这张桌子不过是一对原子，但是它还是在那个地方。同理，我们可以说心灵是一个如何如何的东西，但是心灵还是在那里。就是那个你用来思考的东西，这个东西你是没有办法消去的。
可能唯一能够进行消去式还原来处理的东西就是日出和日落了。我们可以接受这个i安详实际上只不过是选择参考系所造成的幻觉。
但是对于任何真实存在的实体，无论是物质实体还是心灵，它们都是没有办法通过消去的方式还原的。
当然你可以问，为什么我们不能够证明心灵不过是一种幻想，就像是日出那样呢？我们要区分两个事情：我们可以意识到错误的东西，可以拥有幻觉，但是这不等同于我们的意识本身是幻觉，因为，如果它是幻觉，那么它就是不存在的东西，就像是根本就不存在日出这件事情那样。
关于日出，其实说得有点不够清楚，用另外一个例子可能会比较好理解。比如说你在坐火车的时候，以为自己的火车开动了，但是实际上是旁边的那条火车开动了，而你选择了它作为参考系。在这种情况下，并没有你乘坐的火车开动的这一事实，而仅仅是有你以为你的火车开动了这一事实，而这一事实是通过对面的火车开动造成的。类似地，我们以为是太阳在主动运动，但是实际上太阳在这个问题中实际上是相对静止的，真正动的是地球，太阳并没有动。所以所谓的太阳在运动不过是地球自转产生的幻觉，就像是我们以为火车开动了，不过是旁边的火车开动所导致的幻觉那样。而这种幻觉，是没有真实存在的东西。但是我们无论如何也没有办法现象我们的意识存在本身能够和这种幻觉等同，甚至，即便我们能够想象外部物质世界并不存在，我们也没有办法想象意识本身不存在，我们可以想象它是不自由的，但是我们没有办法想象这是不存在的。这大概是笛卡尔的所有关于心灵的论述中唯一一个有价值的论述。
最后我要重新整理一下还原论。
首先还原论有两种还原方式，一种是因果的还原，一种是本体的还原。
其次，还原论还分有可消去的还原，和不可消去的还原。
然后我们有三个层次上的现象，首先这三个层次上的现象都是基于心灵的。第一个层次上的现象是心灵本身，第二个层次上的想象是心灵反映的正确的客观世界的物质现象，第三个层面上的现象是大脑臆想出来的关于外部世界的现象。
第一个层次上的现象，是不可消去和不可还原的；第二个层次上的现象，是不可消去的，可还原的；第三个层次的现象是可消去的，可还原的。
第三部分是因果关系和事件。
大部分因果关系是在离散的，有时间先后顺序的事件之间的关系，但是并不是所有的因果关系之间都存在时间先后顺序。很多时候我们成为原因和结果的东西是同时发生的，光这一方面我就可以讲一篇名为论因果性的东西了，但是这里不需要讲太多，只需要讲那些事情可以称之为没有时间先后的因果就行了。最典型的例子就是，我不是团员，所以我不需要交团费。这个例子有人会误认为是有时间先后顺序的，但是实际上这个例子只有逻辑先后而没有时间先后，因为我们知道，后面这个事件能够成立，完全取决于前面这个事件在对应的时刻是否为真。我现在不是团员，所以我现在不需要缴纳团费，相对地，如果我变成团员了，那么我就需要，但是这个变化的过程并不是后面的事件的充分因，只能算是一个必要因。因为中间又发生了身份的变化，那么我是否有这个义务还是要以最后所处的状态为准。所以说，这就是问题所在：有因果关系的事件之间不一定有时间先后的秩序。
另一种情况是 微观-宏观 的情况。
比如说水的汽化，是一个宏观事件，对应的微观时间是水分子运动速度增加，间距扩大。这两个事件是同时发生的，这里的同时发生是很有意思的。有人会说，不是先有一两个水分子间距扩大之后才有的汽化吗？没错，但是只要是有两个，那么就可以认为是局部汽化了。所以说这并没有影响我们的结论：两者的确应该是同时发生的。并且从认知的角度上我们，我们习惯微观现象作为对应的宏观现象的原因。
所以说，说心灵和世界之间的因果关系，也要从两个方向上来分析，一方面，心灵是因果地由微观的神经结构产生的，这两个现象的进行是同时的。另一方面，心灵里面的映像等等，都是反映的是宏观世界里面的东西，更准确地说，反映的是你感知到的东西，而这些东西，基本上都是过去的现象。
最后一个要重新澄清的概念是同一性。
莱布尼兹的同一性在某种意义上来说是没有问题的，但是在另一种意义上来说有着其不可避免的弊端——过于严格。
事实上，我们以为我们对于两颗行星是同一颗或者是物质和背后的分子的等同概念已经非常清楚了。当然，这种清楚最终还是建立在相信的基础上，事实上是我们不仅相信外部世界存在，并且相信了我们所认为的这些对应关系，最后认定这两者是同一的。但是其中还是有一些非必然的地方，比如说热不一定是因为微观粒子的运动加剧，在另外一个可能世界中，对应这种现象的可能是另一种微观运动。
而对于一些事件，有时候我们经常会难以下定义，比如说交易的过程，比如说一场舞会，比如说一种特定的感觉。有时候我们很难给这样一些模糊的概念下定义，所以我们找不到一个合适的，等同于这些概念的，另外一种表述方式来陈述这些概念。
同理，关于心灵，疑惑就会被更加扩大，因为我们很明显地可以看到心灵拥有一种不同于第三人称的语言描述的属性。那么我们就不可能通过第三人称的语言找到一个和心灵等同的定义。但是问题在于，这里的等同是最强的意义上的等同。
我们会说，心灵就是大脑中的神经元电信号，但是这里的同一性和同一性主义者们强调的那一种同一性是两个不同的概念。因为我们知道同一性主义者们试图把某个特定的心灵状态和某个特定的脑状态等同起来。但是如果我们采用了他们的语言，那么也就意味着我们的在使用第三人称的东西去描述第一人称的东西，而这显然是做不到的事情。
事实上，一个正确的解决方法是采取数学的思维，心灵可以视作是一个二维的物体，它在两个维度上都有各自的投影，并且这个投影在我们这个物理可能世界中都是特征的，但是我们没有办法说这两个投影是相同的，我们只能够说，这两个投影是同一个物体产生的。当然这是一种比喻的说法。但是我暂时想不到更好的解释。
在这种情况下，心灵有两个层面的特质，一方面是第三人称的，神经生物学的属性，另一方面是第一人称的，主观的，现象学的特征。这里和某种殊相同一性理论有一点点相似：我们说每一个有形状的物体都有颜色，每一个有颜色的物体都有形状，但是这并不意味着颜色和形状是相同的东西。这是哲学家 Jaegwon Kim's 的观点。这个观点也即是我们想要表述的观点。所以，我们可以说，心灵的每一个状态都和每一个特殊的大脑中的神经生物学状态相符合，但是这不意味着心灵的状态就是这种神经生物学的状态。
当然，立刻我们就会遭到克里普克式的质疑。既然我们同时有第三人称的、神经生物学的属性，和第一人称的、主观的、现象学的特征，那么这两种东西理论上是不必然相同的。的确，这两种东西是不必然相同的。但是水和 [tex]H_2O[/tex] 分子也是不必然相同的。我们如果真的要得到水必然就是 [tex]H_2O[/tex] 的结论，那么我们就必须重定义水这个词，不是通过现象来重新定义，而是通过它的微观分子结构来重新定义。我们这里的必然性仅仅是说这个物理可能的世界中的必然性。因此，如果我们相信水必然就是 [tex]H_2O[/tex] ，那我们也只能同时相信，心灵必然就是神经电信号。
的确，唯物论和二元论想要说的东西都是部分正确的。而我们必须从错误堆中把正确的陈述挑选出来。
传统唯物主义心灵哲学的本质，是试图把心理现象完全还原成物理现象，而最终的问题就是错误地认为不存在本体意义上不能还原的心灵现象。
相对地，二元论则是夸大了这两个领域内的差别，甚至，更准确地说，是错误地提出了两个互斥的领域。将不可还原性过度地强调了。这使得一个好好的世界被分成了两半：一半是物理的基础，另一半是高高在上的心灵。
所以，要解决这个问题。最好的方法还是去重新理解原来的那一套语词，并且将应该修正的假设给修正过来。无论是表示同一的“就是”，还是表示差异的“不可还原”，都要在各自的层面上谨慎地使用。
当我们在讨论心灵和神经生物学现象的时候，我们并不是在讨论两个不同的实体，而是在讨论同一实体在不同层面上的表示方式。一个是微观的、第三人称的层面，一个是心灵的、第一人称的层面。
最后要做的事情是去处理属性二元论。属性二元论的本质是想强调一种必然性上的差别：我们可以想象一个可能世界，其中每个微观粒子的行为都和我们这个世界是一样的，但是人们偏偏没有意识。因此，心灵和大脑是不同的东西。
的确，如果真的要说属性的话，是不同的东西，因为我们使用的语词决定了它们是不同的东西。第一人称的东西想和第三人称的东西对应起来，无论是什么，都会出现一种认识论上的不可逾越的鸿沟。因为我们看到的是现象，而我们要判断的是我们本质上达不到的本体世界。
但是，答案我已经说过一次了，就和面对克里普克的可能世界一样。有些事情是逻辑可能的，但是不是物理可能的。当我们在进行思想实验的时候，我们其实是已经脱离了这个物理可能的世界，而仅仅是去找到了一个合适的逻辑可能的世界，但是，这个逻辑可能世界，应该是物理不可能的。
总而言之，对于二元论的技术性反驳还是集中在几点：
- 没有人可以解释，如果的确存在两个不同的本体论的领域，那么这两个领域有什么样的关系。
- 就单纯因为第一人称性这个性质假定一个心灵领域是不必要的。
- 并且这种假设会使得我们没有办法解释这两个领域是如何因果地作用的，尤其是当我们相信物理世界是因果封闭的情况下。
以上。心身问题解决。不，不是解决，而是，被废问了。
关于唯心主义的种种
心灵哲学的基本问题
实体二元论与唯心主义
属性二元论与行为主义
殊相和类型同一性理论
功能主义与计算功能主义
心灵哲学中重要的思想实验
功能主义者们的负隅顽抗
身心问题的解决方案（上）
身心问题的解决方案（下）
意识的结构
意识以及背后的神经生物学结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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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12-9-24 23:23:2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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抱歉给你弄炸毛了wwww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