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帖最后由 阿洛的狐狸 于 2014-3-22 19:13 编辑
用诗说海子（七） 幸福、受难
当我俩同在草原晒黑
是否饮下这最初的幸福 最初的吻
当云朵清楚极了
听得见你我嘴唇
这两朵神秘火焰
这是我母亲给我的嘴唇
这是你母亲给你的嘴唇
我们合着眼睛共同啜饮
像万里洁白的羊群共同啜饮
当我睁开双眼
你头发散乱
乳房像黎明的两只月亮
在有太阳的弯曲的木头上
晾干你美如黑夜的头发
1986（？）
——《幸福（或我的女儿叫波兰）》
时年二十二岁的海子，在幻想着有个叫波兰的小女儿。他幻想着他的爱人，以及和她一起的幸福。
而在我年轻的时候，我也时常如此幻想着。当我回忆起我的二十二岁时，头脑里出现了这样几个词——旅行、爱情与梦想。
二十二岁那年，是大四的下学期，在人生面临各种转折的时候。我追寻着远方，于是四处流浪。那一年的3月26日以后，我便不再剪头发剃胡须，独自一路南行，直至4月中旬。我也试着追求我的爱情，我想在毕业之前，和那女孩有个好结局，即使只是心平气和地讲一句再见。只不过，最后她没有如我期待一样看着我离开，因为，至始至终，她也从未注视过我。
然而尽管如此，却依然无法阻止我，对于我和她的种种遐想。与之携手流浪，相拥而吻。无数充满浪漫主义情调的意境都是我妄想的舞台，演绎着从未发生过的我独自编撰的故事。我写了很多诗，赞美她的美，只不过她不知道罢了。
那一年我还很年轻，爱情便是我最大的幸福，海子，竟也一样。
我不知道这个年轻人是否与我一样有着一个神往憧憬着的对象，但我能确信的是，他，一定同我一样，不在乎对方，甚至没有对方，便忘我地投入到了唯我的幻想之中，通过爱情，体验幸福。
海子的舞台是广袤的草原，却并不是风吹草低的温柔，或者牛羊成群的闲淡，而是一片烈日之下，能与心爱的人一齐晒黑的肆无忌惮。也许我们不喜欢灼热的太阳，不喜欢曝晒的炙烤，不喜欢黑色素、紫外线与干燥的细胞，可是却无法拒绝，心爱的人与我一齐疯狂、慢慢变老吧。
海子的剧本只是与爱人的亲吻，一种简单的亲昵，一个短暂的吻。然而她却又是那样神秘莫测。闭上眼睛，我们对来自不同个体的嘴唇与舌头满怀不安，同时，却又那么不可名状地期待着。啜饮，像羊群需要甘露，啜饮，像生命需要水源。啜饮，我们彼此需要着对方，出自本能，出自彼此的渴望。
慢慢睁开眼睛，你的头发乱了，轻轻抚摸，晒在弯曲的木头上。这是海子的诗的最后，海子的幸福却随着这日常生活一般的片段，绵延到了时间的永久。
何其美好得爱情。何其幸福的海子。
愿望如此简单，幸福却也实属不易。我并不敢猜测，海子又是否与我一样，享受遐想爱情的同时，又挣扎着求不得苦的种种煎熬。爱情，既是幸福，又不知不觉变作了苦难。
当爱情成为苦难，梦想，便成了支撑生命的寄托。多少年来，我坚持写作、坚持写诗，总是想着像海子一样，成为一代驻足史册的诗人。那么，海子呢？除了爱情，你的幸福到底又是什么？
在夜色中 我有三次受难：流浪、爱情、生存 我有三种幸福：诗歌、王位、太阳
1988.2.28夜
——《夜色》
两年之后，24岁的海子，开始把爱情说成苦难。流浪，是游子的宿命，漂泊不定于谁，都是困苦；生存，之于诗人是个难题，米面粮食，样样致命。可唯独爱情，对于大多数人来说，都本该是快乐与温情，愉悦而幸福的。没有谁不需要爱情，哪怕是再孤僻的人。也许只有真正在爱情中受伤深切的人，才会说出爱情是受难的话来吧。
有人说，海子在爱中的受难，正是因为他对他后三种幸福的追求。对诗歌、王位、太阳的过分执著，直接导致了他爱情中的失败。而我想，这些已然无所谓了。求不得的爱情让我写出了更多华美凄伤的诗句，这些诗句又让我再一次更加期待一场浪漫完满的爱情。对于海子，我既想到了一千多年前的落第举子张继在姑苏城外题下的千古名篇，也愿意去相信，他并未真正把爱情，看做受难。受难的，怕也只是他失败的爱情而已，这并不影响，他去渴望新的草原啜饮幸福的爱情。
最后一句的固执，只不过此时的海子，多了一种新的幸福体验——沉醉在对诗歌的梦想之中，要做诗歌的王，奔向太阳。只是海子在世时，他的诗歌理想并没有实现，他抱着遗憾走向了人生的终点。那么在诗的道路上，他又是否真的如他自己所说的那么幸福呢？我想，能够沉醉在自己的一个世界之中，怕也是最幸福不过了的事吧。只不过，自己的世界，你便需要承受更多意想不到的孤独与寂寞罢了。
海子死后，他的愿望实现了。他划上了一个时代悲壮的句号。只是这些已是否还是他的幸福，已然不得而知。逝者已逝，却无法平复宁静读者的心。也许，这也是他的伟大之处吧。
海子的幸福，是他个人的事情，已然被他带入他所在的另一个世界之中。三月到了，春天来了，诸君我们的幸福，大概才刚刚开始吧。相信爱情，相信生命，相信幸福。
PS：《用诗说海子》重新开始连载，诸君是不是都忘记了还有这么一玩意了……话说我都忘了……好吧，今年3月开始，继续说海子，个人计划长期不定期连载（就是想起来就写一下，想不起来就放在这的意思……），恩，就这样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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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14-3-22 19:10:2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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