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帖最后由 怪石像 于 2013-11-15 18:46 编辑
“透明与孤单与悲伤,然后,相爱的故事。” ——虽然打算这么写,但抱歉,只有相爱是真的。 透明啊清新啊淡淡哀伤的恋情什么的,那可不是少女的世界,是自认为是少女的无能笨蛋,而且已经超过二十岁的老太婆,那些可悲又自恋的幻想。哀悼着自己都不记得的青春,所写出来的漂亮的废渣。 少女的世界,是掬起黏稠得像半凝的血的糖浆,掺进聪明狡黠的谎言,以及半真半假的逢场作戏,忍住痛苦装模作样地饮下的,那个场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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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4岁的时候,我会胡思乱想些不切实际的东西。
比如,从四楼的教室窗口跳下去什么的。
比如,把那个四处游荡的杀人狂切成碎片什么的。
比如,和只见过一面的男孩接吻什么的。
当然,是从遇到她开始,夕照把一切都撕裂的,那个下午。————————————————————————————————————————————————
恶孕篇
第一章
“隔壁班的女生……”
“有点瘦瘦的,没精神的……”
“初……”
“初三七班的司香好像怀孕了。”
我轻轻扒着门框,盯着走廊看,身后的窃窃私语声在空气中绞成一团。
“那个女生怀了恋人的小孩。”
“说不定是大人的……”
走廊上暂且还空无一人。
“不清楚……”
“肯定怀孕了,她那样的女生……”
竭力忍着窃笑的我,与班里的八卦气氛微妙地相合。
“真看不出来。”
“不,也许越是那种看起来像乖孩子的……”
“大人们都……”
“男人们才都感兴趣。”
不止男人哦。
照我看来,隔壁班的司香绝对有男女通杀的潜质。
12点30分,偷看的我终于发现话题的女主角从厕所门口一步一步地挪出来。窃窃私语却毫无停止的迹象。漫天的流言蜚语似乎对她的外表相当适合。
头有气无力地垂着,蓬松的短发有些乱了。
校服印着褶皱,双手在腹部交叠,做出类似于“捧着”的动作。
蓝黑色的校服裙沾满经血,袜子和鞋面凝结着黑色的血块。
脸色苍白,近乎营养不良。步伐迟缓,踉踉跄跄。
失魂落魄,半死不活的样子,娃娃般精致的脸庞上眉头蹙起。
怎么说呢……
“话说回来,倪纯你在看什么?”
我转过头,是靠着门的杨森,有点不高兴的样子。
“啊,没什么。”有点好奇罢了,我在原地转了一百八十度,揪着他的袖子把他扯回去。
偷窥被打断,坐回喧闹的教室中,我又开始发起呆来。
我好想……听听她的声音。
像高音处劈裂的惨叫,低音处呜咽般的呻吟。不同于整天回荡在耳边的闲谈,而是真正刺激而真实的话语。
我想,锯木板和提琴声应该是完全无法相比的,虽然我实际听不出它们有何不同。
视线……总是被吸引一样徘徊在走廊。
“呜……”伴随紊乱的脚步声,无聊的我终于看见司香发出哀鸣,蹒跚地跑回厕所,像被人踹了一脚似地一瘸一拐。三两滴血伴随她的每一步连成了一条长龙,在她身后画下蜿蜒的痕迹。
经血流成这样还可能怀孕?
我走出教室,尽量小心地不踩到血迹,跟着它径直走向厕所。点点滴滴的鲜血,蔓延到右数第二个隔间前。
我把手心贴在门上,里面传来低低的啜泣声。
血液从4公分的门缝里流淌出来,里面掺了别的东西。
俯身捡起其中一块,红通通的分辨不出是什么。把它放在水龙头下,转动龙头。
出水,泚──水声让人有点想笑。
红色流淌下来,我觉得有点浪费。
下次应该收集起来才行。
在手中呈现原型的是一节食指。指缝里的血洗不掉,镶在里面感觉很肮脏。
藏在厕所里打算把自己肢解吗?
不对,指头太粗了,不是她。
我把食指扔出窗外,希望能成为鸟的饵吧。
鸟什么都吃。
当我回到隔间前,门依旧锁着。啜泣声已经停止,作为代替的蝉鸣声像撕裂一样尖叫着。
……我记得这种厕所门很好开。
把手上黑色的圆形塑料壳已经脱落,露出白色的、质地看起来很软的塑料,直径部位一道明显的横槽,是方便紧急时刻用一字螺丝刀开门的锁。
我把指甲伸进去,逆时针转了半圈,在指甲断开前,门开了一道缝。我低下头,对坏掉一样坐在隔间内的地板上,浑身浴血的司香说:“没事吧?”
少女失焦的双眼对不到我身上,反而像要睡着一样慢慢合上。
双腿叉开,裙子下面伸出一只手,浸在污血之中。
不用数也知道是第几只手。
对嘛,是三只。你以为会是什么。
“要帮忙吗?”
没有反应。
我似乎……正在露出微笑。
那截不知曾经属于谁的手臂慢慢滑出来,躺在地板上。
“不肢解没办法冲下去吧?”
我向前走,踩在血上。
“还是说……你打算吃下去?”
司香终于睁开眼睛,一脸无奈加愁苦混合的复杂表情。
缎子般的黑发被汗水濡湿,黏在脸上。
蛇腹一样的双腿沾染鲜血。
我终于知道这种悸动是什么了。
如同狂喜般焦躁不安,血液翻腾涌向心脏,指尖激动得微微发抖。放在平时我肯定早就笑出来了。
“啊,找到了”的感觉。像偶然发现了一直想要却不知为何的东西,直到看见才确定,我想要的就是这个。
“不好好处理,很快就会有人来吧。”
司香终于动了,像没有骨头一样缓慢地从地上爬起来,拖着那只手到洗手台把血冲干净。血管里积蓄的血不多了,水渐渐变清。
“‘这个’到底是谁的?”
司香终于开口:“我不认识……”
嗓音有点沙哑,是虚脱的反映。
我接过那之手翻来覆去地看,没什么特别的。缺了只中指,小指像是骨折了;断面创口蜷起,像一层一层叠起来沾湿的纸巾。
骨头的切面很齐整,颜色偏黄,看到一点点零星散布的小洞,毫无特色。
没有温度,但很柔软,新鲜得很。也许是女人的手。
司香一直在旁边呆站着,快要睡着的样子。
我把手还给她,司香把它抱在怀里。走下空无一人的楼道,找到一个圆形井盖。
虽然没人路过是有点诡异,但考虑到现在是晚餐时间,又正常得不能再正常──在晚餐时藏尸必定会破坏胃口。我很自觉地掀开沉得要死的井盖,司香把手臂扔下去。
那只手缓缓地沉入黑色的泥浆,带起一个其大无比的黑色泡泡,消失在黑暗之中。
井盖关上了,我拍拍手。
毁尸灭迹。如果学校有杀人课,绝对会给她打满分。
司香看着我,双眼染着刻骨的疲惫。
我对她说:"这样一来,起码可以做朋友了吧?"
司香的眼神变了,像看疯子一样看我。
别这副表情嘛,真是让人伤心。
没办法。"总之是做了一回共犯,就算想让我当没看见也做不到了哦。"
我绕着司香开始转圈:"障眼法?魔术?戏法?生理疾病?特异功能?黑科技?魔法?诅咒?幽灵作祟?"我凑近她的脸颊,满脸好奇:"难道不会是……外星人!"
"……够了。"司香终于露出无法忍受的表情,一脸辛苦地躲闪我的目光,"你想知道的东西,我都不知道……也没办法告诉你。"
你知道我想知道什么呢……?
有点拗口,咬字不清的我根本说不出来。
司香死心似地皱紧眉头,低头看着脚尖。
王希一脸蔑视跟我提起的就是这家伙?
被孤立,好像也被欺凌。被女老师忽视,被男老师觊觎。不过倒是没人知道她能生出什么,秘密完美地保守到今天,到底是为什么呢……
算了,没时间奉陪了。被拜托的事总要做才行,虽然对方的体质有点出乎意料……算了,反正跟我没关系。这种事大概没办法作为抹黑的材料,说出去也没人信。
反正,像王希说的一样,差不多地修理一下就好了吧。
我向后退了两步,结果撞到杨森身上,差一点摔倒在地。杨森一把推开我,走到司香面前:“你脑子有病啊?”
司香好像没听见一样,很正常地看着他。
喂喂喂,搞错了吧,不是人家欺负我而是我准备欺负人家啊……
我拍拍杨森的手臂,杨森回头对我吼:“这事儿你别管!”
口气很棒嘛……是想和刚才那只手一起呆着吗?
我一脚踹到他腿上:“不是啦,笨蛋!再不走回不了家了……”
虽然离催促学生离校的最后一道铃声还早,我还是转过身,率先向教室跑去。当着碍事的笨蛋,这架根本没法打。王希问起来的话就叫她去找杨森吧。
回头看时,杨森跟在我后面,狠狠瞪了她一眼。
别太嚣张啊,小心她生你。
放学回到家,家里居然坐着孙翎,身上还穿着警服,正靠在茶几上吃着买来的包子。回头看到我,丢过来一个信封:“生活费。”
我在地板上坐下数了数,不多不少一千块,显然孙翎加了钱进去了。
虽然我知道她家其实很有钱,警察也是高薪职业……
“别在意。”孙翎拍拍我的肩,又挑了个包子吃起来,“最近你妈回来看过你吗?”
“没,我不记得多久没看见她了。”我把钱收起来。一室一厅的房子,两个人居然有点挤。果然房子太小了吗?
“其实……有人举报很久没看见她了。"孙翎打开冰箱,拿出事先冰好的几罐啤酒,"立案失踪。”
“一年前……”
“没错,就是那个。从一年前开始就陆续有人失踪,社会各阶层都有,唯一共通点只是──亲友很少的年轻女性。虽然怀疑案子之间有关联,但也没有决定性证据。这些电视上都播烂了吧。”
我点头:“我们学校也有一个,老师还严令禁止女生单独回家,说起码要四个以上一起……”
我突然想起司香,她应该是没人可以结伴回家的。
打开易拉罐的声音响起:“我觉得这大可不必。你们学校那个大概不是。失踪名单里清一色是无业的成年女性,没有朋友和亲人,这样即使失踪也很少有人举报不是吗?要不是上级重视,根本不会挖出来。学校学生,缺席一天也会有人发现,父母更会哭天抢地,还会追究学校责任,犯人没可能那么傻。”
“我妈妈……出事了吗?”
“不知道啊。毕竟我们连她的行踪都不清楚。我只是想,她是你妈妈,如果我们能提醒一下她就……”孙翎大口地喝下那些琥珀色的液体,然后五官都皱在了一起,“讨厌。”
“啤酒过期了?”
“我又失恋了。”
话题跳转得太快了吧。
“我又不是感情顾问。”不是我太冷淡。哪有对14岁的女初中生聊恋爱话题的?再说认识她短短两年,看见她失恋不下百次,能有点反应才奇怪。
明明长得不错啊,真是怪了。
“在学校有人追你吗?”
杨森算不算?
不,那只是自作主张,把女孩子当白痴的自恋家而已。况且,我也不记得有答应过他。然后就擅自以别人男朋友自居……
不过,也不是说我没有利用过他……不过女孩子不都会这样做吗?真要喜欢的话,才没那么舍得支使呢。
与其说是喜欢别人,不如说是喜欢自己。
孙翎几乎是用灌的喝光了三罐啤酒,笔直向后仰去:“切,男人没一个好东西。”
彼此彼此啦,否则你看男人的眼光就太差了。总被甩的话也不能不从自己身上找原因。
我回过头:“话说回来…”
我妈妈……
睡着了。
房间里一点声音都没有了。
我站起来,把啤酒罐捡起来扔掉。最后一罐还剩一点,我仰起头一饮而尽。苦涩的液体像一道辛辣的闪电钻进喉咙,把我呛了个半死。
真不知道大人怎么会喝这种玩意儿,不过等我理解的时候,我也就真正长大了吧。
起码现在不要。
孙翎在地上翻了个身。我打开家门。
果然我还是没办法待在孙翎在这里睡着的家,我欠她的不止是钱而已。受人恩惠太多也会恨上对方。
因为会提醒自己究竟有多可怜,多值得同情,仅此而已。
反正夏天她在地上睡也不会感冒,我离开家,走到街上。
又想起某些不快的回忆。
我被福利院的人带走,哭得真的很惨,妈妈带着手铐,在人群里看我。
当时她的表情是很悲伤?还是很孤独?
然后她转过身离开了。
卖淫不会判特别重的罪,估计量刑者心里都有数,过错更多的是男人。如果我很缺钱,缺到像我妈妈那样的程度,也不能保证不像她那样。
并不是不知廉耻什么的,只是变成那样了而已。
又不是什么性欲狂,如果有更好的路的话,也没有人会选这条路的吧。
但我还是很恨她。如果她没把我生下来的话,说不定我们都会比较幸福。
真希望我从来没出生过。
怎么…又想起司香了。
讨厌…去死吧。
不知不觉走到了离家很远的街道,这一带好像整体翻修过,有一种莫名的似曾相识感。
像是酒吧街,却又比那破落很多,弥漫着熟悉的香粉味,好像在勾起回忆。
……真不想承认自己迷路了。
身后响起的声音傲慢而又冷淡,明显令人不快。
“我说…如果你不是这么小年纪就出来卖的,最好别再往里走了。”
恶孕·鬼娩 恶孕篇 第二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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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出处: 技术宅社区 - 有爱,有技术,有你^_^)y)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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