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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风穿过空旷的街道，一夜之间，这座曾经无比繁华的城已是人走屋空的荒凉。死亡女神海拉派出了密集的巡逻小分队，几乎每时每刻都能看到这些一半身体是蓝色一半身体是肉色的的怪物们披着破败仿佛刚从地狱之池拖出来的腐烂长袍在街头游荡。
四人踩着风的呢喃与这些散发着森冷气息的怪物擦肩而过，亚德雷特忍不住碎碎念起来——有隔声魔法不必担心暴露——“不是说死亡之国只有亡者可以抵达吗？这些人也是亡者咯？什么生命逝去以后会变成这样啊？我们精灵死去的样子不会这样可悲吧？不会的不会的曼督斯神殿是我们的归宿……”
厄尔曼停住小心落下步伐，一直戒备着指向左右的弓箭回身瞄向亚德雷特：“再啰嗦就给你一箭，吵得头疼。”
“QAQ！”
就在这四人都暂停安静的一瞬间，一声若有似无的轻笑从阴暗的角落传来：“呵……”
“谁！”四人瞬间变成三人面朝三个方向把伊戈尔保护在中间的三角形站位，厄尔曼的箭尖游移着寻找目标。出于某种诡异的一致的直觉，他们都觉得隔声魔法对这个未知的敌人无效。
然而那声诡笑之后再无任何声音出现。
安静得瘆人的冷风飒飒地穿过街道。
夏格尔和厄尔曼交换了眼神，默契达成一致：“我们的时间并不多，看样子在这枯站敌人也不会出现，接下来我们保持这样的战斗阵形，来则战，不来则防。”
再次迈动的步伐在不祥的冷月下紧张地紧绷着。


而此时的妖学园。
“不，不要那么激动……”把老师捂住嘴压抑着要冲口而出的声音，浅蓝色短发下点点渗出汗水，银灰色凤眼眼角泛起沾着眼泪的红。他被抵在树干，身体支持不住地往下滑。
阿瑟执迷地凝视把老师异于平时的神色，掌心印在把老师的胸口源源不断地灌入能量：“啊、看到这样的老师我就忍不住激动呢……毕竟，只有我才有这种力量，能缓解老师的特*殊*状*况呢，而且现在的情况，老师也不得不忍受呢，因为老师只有吸取我的力量，才能不断增强能力。老师，请忍耐一下——为了……增强力量是必须的啊。”
“……更多的，更多的，从我这汲取力量吧。”
“唔……”把老师克制着身体内纹路被能量撑开的疼痛，他紧紧闭上眼，仰头：“我们，没有多少时间了……”
没有多少时间为学园内的孩子们撑起一个和平的假象。没有多少时间提升自己的能力。没有多少时间……就要面对校园外的战斗。
“阿瑟……我知道你远没有看起来这么年轻……可是，把你拖进来还是会觉得愧疚啊。”
阿瑟仰着脸，微风轻轻吹动他的刘海：“不用愧疚，这是我当年被校长捡回来以后就注定了的命运啊。”
毕竟，不管是以何种方式体现的爱与善良，其下都难免一点点私心啊。然而他只要知道，不管其下有多少私心，对他体现出来的是爱与善良，这就可以了。
他阿瑟，会尽己所能，保护这样的善良。是非向来对他而言毫无意义，危害到学园的，就是邪恶。


中心殿堂的尖塔轮廓在阴冷的暗夜里模糊进深沉的云层。失去了精灵咏唱的祝福，整个殿堂不再在黑夜里灯火通明。
四个小心翼翼来到中心街尽头的精灵不约而同地抬起头，视线越过殿堂前的广场看向尖塔。

那些藤蔓纠结的浮雕已经蒙上血迹与洗不净的污浊。
尽管一路上过来的断壁残垣已经给了他们充足的心理准备，他们的内心还是不由得悲痛地向下沉去。
“愿上神伊露维塔赐予我们福音，恢复它昔日的荣光。”伊戈尔不禁呢喃。
夏格尔也敛去了一贯的微笑：“走吧。我们越早破坏掉魔法咒印，就越早能拯救这座城市。”
他的目光扫过广场，曾经在广场中央的喷水池已被鲜血浸染。池水中央对当年城市的英雄的雕塑被侏儒用利斧从颈部斫去，不甘的头颅浸泡在血水里，空洞地看着天空。
大概五百年之前，他第一次来到这座城市，向一位年长的精灵学习药剂，那时的繁华曾让他产生定居的冲动——毕竟是唯一一个能修复时空之石的大城啊。
而现在，它却被邪恶玷污，被悲伤包裹，被逃亡之人遗弃。
他举步向前走去，其余三人默契跟上。愈是走近，所见愈是悲恸。
沉浸在悲哀中无法自拔的四人并没注意到，本来到处都是的怪物，在这广场竟诡异的干干净净，一只也没出现。
“等等。”厄尔曼把伊戈尔护在身后，“雕像在动。”
“怎么会啦?那个雕像的头都没有了呀？不对本来雕像有头也不会动呀？是不是法拉斯的雕像像曼督斯神殿前的那些一样有精密的机关？接近了就会动的那种？诶好像真的在动哎？它是不是会攻击我们啊？”
厄尔曼头痛道：“住口，你太吵了！”
“你看那血水……”夏格尔体现了一名药师的敏锐，“会腐蚀……”
森冷的广场，缭绕起绝望的悲歌。


“阿瑟，校长把我们这些人捡回来组建妖学园，只是想更好的保护我们。”把老师渐渐恢复平静，他冷情的眼眸透过湿漉漉的眼睫和细框眼镜看着阿瑟的眼睛。
“我知道，现在只是到了我保护学园的时候了。”阿瑟垂下眼睛，收回手，在把老师的脚边倚树坐下，“大家都是被各界排挤而来，寻这彩虹桥附近之地暂栖，忽然说要入世，也难怪小白那么排斥。”
“其实不出这事……入世也是迟早的事。”把老师向远处看去，叹息道：“随着年月逝去，妖学园里后来的那些弱者……恐怕很多都更向往人类的生活吧。”
“那些不靠谱的家伙。”阿瑟比了个手势，忽然道：“比起人类，我更讨厌精灵。”
把老师闻言担忧地看向阿瑟头顶：“阿瑟……还没有放下对神族的恨吗？”
回答他的，是男孩沉默着低下的后脑勺。
阿瑟是妖学园里唯一的一个人类，也是妖学园里唯一一个流淌着神之血液的人类。他的母亲是亚萨园的神族中的贵族，却为卑贱的人族勾引并怀了孕。这成为她被其他神族指指点点的耻辱，使得阿瑟从还未出生的时刻起，就不被她的母亲期待。而在出生之后，更因为他人类的外貌饱受虐待与排斥。
他是被自己的母亲亲手放逐，流落下彩虹桥的。
那是在人间的十二月，外表看起来只有四岁的阿瑟摔倒在雪地里，冷静地看着过路的人们绕开他这个麻烦，寒冷直疼到骨子里。这份冷从他出生开始伴随了他四百年，直到在他晕过去之前的那一刻。那一刻他遇见慈祥的校长，并被带到了妖学园。
“可能我没有继承到神族该有的很多能力。”阿瑟低声道，“但我却继承了神族永不褪色的记忆力……我永远，都不能忘掉那些痛苦的过去。”
“我恨神族，连带讨厌那些神的后裔，自以为高人一等的家伙。”


暗红的血水蜿蜒流下喷水池沿，所到之处冒着白烟，迅速腐蚀出深刻的裂纹。四人瞠目结舌地看着血水源源不断地溢出血池，宛若池底直接地狱。
被利刃截断的尸体从池中扭曲着纷纷爬起，围着中央的“英雄 ”雕塑，就像那是它们的领袖，更仿佛有狞笑声，一步一步朝四人逼近。
“精灵死去以后……怎么会这个样子……”亚德雷特震惊地喃喃，“不是说……曼督斯神殿是我们的归宿……”
“它们的灵魂已经回归神殿了。”夏格尔蹙眉道，“这只是被邪恶玷污的躯壳。”
“上神伊露维塔！”伊戈尔惊呼。“这是渎神！”
“桀桀桀……”夜枭一般的嘶笑声蓦地从四人背后响起。
厄尔曼回身就是一箭：“谁！”
“呵……我跟踪你们很久了。”一个身影在中心街尽头逐渐显现，“我神海拉派遣我来剿灭妄想破坏魔法咒印的家伙。”他破烂腐朽的长袍无风自动，黑气缭绕从下钻出若隐若现。
他伸出枯槁的暗蓝色的手臂，凋零只剩指骨的手攥着漆黑的法杖，杖尖硕大的黑暗宝石弥漫着让精灵痛苦的气息。“能来到这里，你们很不错。”他毫无预兆地一挥法杖，一道强劲的黑气袭向亚德雷特。
“亚德雷特！”伊戈尔脱口道。厄尔曼同时激射数箭！
亚德雷特猝不及防之下只来得及用法杖画一个防护的圆！伊戈尔刚刚打开语言咒符，只见黑气已经击破亚德雷特划出的灵盾，与他的杖尖相持。一切都发生在电光火石之间。咒符的守护之音响起。亚德雷特往后趔趄四步才站稳，伊戈尔扶住他：“你怎么样！”
亚德雷特弯着腰：“杖……碎了。”他慢慢地抬起头看向那个长袍怪物，手里的水蓝色权杖，碎裂成一块块掉落在地。
砸出清脆而轻松的声响。


人间中庭。
“我们已经注定在统一战线了，何不把力量还给我，让我回学园？”妖学园的校长一贯慈祥的脸此刻皱纹拧成一团，他抚着手腕处的一个金属环，环从脉搏处垂下一根细链贴着气脉游走至心口，化为尖锥扎入胸口直指心脏。
只要他一动用力量，就会被尖锥戳爆心脏。
“毕竟你们妖学园这么多年来可是不问世事什么战争都规避开了呢。”人类首领微笑着为校长又斟了一杯葡萄酒，酒红的液体在铜杯里晃动反映出暧昧的色泽。“不加大点筹码……我怎么知道你那些好学生……”他的声音诡异地低沉下去，“会不会临阵脱逃呢？”
“我可是知道，你那群什么都不在乎的好学生，最在乎的，就是您了呢。”
他笑得邪恶，满意地看着校长顺从地喝下酒液。看着他忽然被呛住，咳得撕心裂肺，红色的液体从嘴角流淌出来。


而与此同时，背对着与长袍怪物对峙的三人的夏格尔洒下一把药粉，此刻也不再纠结什么伪装，他振开有力的翅膀盘旋，抿紧嘴唇把毒粉撒在那些爬出血池试图靠近自己的曾经的同类。
不，曾经同类的碎块。
伊戈尔甩出一打符咒，然而水蓝色的杖头已被邪气侵蚀，这种破坏不是他能修复的了。
厄尔曼愤怒地向长袍怪物射出无数箭矢。

亚德雷特的眼睛充血爆红。

然而失去武器的他什么都做不了！
无头雕像挥舞侏儒的板斧。夏格尔试图洒下腐蚀性药粉，但是并没有什么用处。
伊戈尔高声咏唱起镇魂的悲歌：
“飘零的 生命 白花开满荒凉 的土地
残月下 风铃草犹自在低语
可看见 亡魂回归圣殿
上神伊露维塔
上神伊露维塔
倘若 您能看见
以神树尤加特拉希之名
请让它们得到安宁”
歌声下那些躁动的尸体逐渐得到净化，血光脱出肌体在空中消散。安静下的它们被血水腐蚀化为乌有。
而长袍怪物的黑气左右攻击阴魂不散，四人陷入苦战。
来回躲避攻击、越过脚下血水，他们不知不觉越来越接近中心殿堂。但雕像和那个可恶的怪物紧追不舍。
就在殿堂门口，伊戈尔推开大门，厄尔曼倒退着射着箭矢，夏格尔向门里撒了一把药粉后蹿入门内。就在四人纷纷躲进门内的时候，本该进去的亚德雷特却被伊戈尔的脚绊倒了！
无头雕像的斧子向他的脸劈了过来！
在这一刹那亚德雷特闭眼大叫：“上神伊露维塔!”
斧子悬在他的鼻尖上。
亚德雷特惊恐地睁开眼，只见雕像僵硬地收回手。就在那时伊戈尔手忙脚乱的把他拉进门。在大门合上的最后时间，他看见无头雕像转身向长袍怪物砍去。
夏格尔神色复杂地看着合紧的门的内侧：“这就是真正的，英雄了吧。”
即使被邪恶蒙蔽，即使已经残缺，也会在最后一刻被唤醒，拿起武器，守护生前一直守护的正义。
幽暗的大厅里是用死去精灵的血画成的巨大魔法咒印。四人凝视着咒印，都感受到一种无法言喻的悲伤。这是他们死去同伴献祭而成的，污垢的存在。
亚德雷特的法杖碎了，要破坏这个咒印变得棘手起来。失去法杖的无力感让亚德雷特不由变得暴躁易怒。他怀着怒气换了种并不能确定有多少可行性的方法，指挥大家破坏起咒印，按他的说法，咒印一旦解除，法拉斯城的魔法阵就能修复，魔法阵修复，时空之石就能修复，他们就能与亚萨园的神族取得联系。


“更何况，这锁妖链确实只有精灵的工匠能解开呢。”人类首领冷冷地看着校长，嘴角却勾着笑，“而且，精灵族一旦联合神族，跨过彩虹桥第一个遇见的就会是你们妖学园。”
“你总该不会以为，他们会放过你们吧？”他懒散地翘起腿坐下，给自己也斟了一杯，“我们呐，本来就在一条战线上呢。”


精灵之力在魔法阵上流转，激发出一片流动的光幕。
“我们得抓紧时间，”亚德雷特咬牙：“这个阵修复的极不稳定，待会崩坏的时候不知道会发生什么。”
好在亚萨园的神族对于精灵国的祈求回应还是比较快的。光幕上出现了一个极其美妙的女神，她对于四人的诉说答应的非常爽快，但是只有一个条件。
“你们得派一部分精灵跟我们一起去中庭，如果遇到这个人”光幕波动着搜寻出一个正太的影子，黑发黑眸，看起来十分冷淡，“……替我杀了他。六百年前没彻底除掉这个耻辱，现在我后悔了。”
“不好，魔法阵开始紊乱了！”亚德雷特拼命灌入魔力，却并没有什么用处。因为失去法杖这个媒介，他不得不用自己的鲜血达成连接，此刻血液混乱的走向让他脸色苍白。
光幕扭曲变化，从四面八方都亮起极光一样的光幕来。
“亚德雷特！快收手！”伊戈尔试图拽开亚德雷特的手，却被巨大的吸力带得跪在地上。厄尔曼想扶起弟弟，但也抵抗不住吸力。他们感受到体内精灵之力的迅速流逝，魔法阵内的空间扭曲起来。夏格尔一没站稳，也与他们摔成一团。
地面一阵颤动，魔法阵明明灭灭，一道强光光幕暴涨，再恢复平静，只见一地残缺，不见四人身影。


“哩噜，快看快看，出彩虹了哎。”不知何时已哄好，又腻在一起到处调皮捣蛋的小白哩噜二人组躺在学园的楼顶上，四十五度仰望天空。
“哩噜……”哩噜看了两眼说：“我看不见那么远！笨蛋小白！不理你了~”她蹭了两下拿屁股对向小白。
“诶？我忘了你视力不太好……”小白抱歉地对手指。他想了想，又说：“你可以用心眼感知一下嘛~”
“感觉一下感觉一下~”他试图戳哩噜，却被躲开了，“哩~噜~酱~”
“颜色怎么可能被感觉到——”哩噜这么说着下意识感觉了一下，她蓦地跳起来变成少女形态：“我感觉到神族的气息了！！！”
“诶诶哩噜你别跳！会摔到啊啊啊——”


精灵四人组再次能够站起来的时候，四周的画风已经大变了。看不见阴冷的大殿，没有到处都是的血迹，入目只有半边森林和半边风格奇怪的建筑。
“这是……”夏格尔疑惑地环顾。
目光最敏锐的厄尔曼：“那个男孩！”
伊戈尔扶着虚脱的亚德雷特慢慢站起来：“那不是……刚才光幕里，女神让我们杀的孩子？”
“按女神的说法，他有六百多岁了，跟我差不多大，不是孩子了，不过你们经常说我也就是个孩子，那就算他是孩子吧，不过看起来比我还小啊，他是有神族的血统吧，那应该很难杀……”即使虚弱成这样，亚德雷特依然坚持不懈地念着其他三人莫名其妙的话。
“你还是闭上嘴休息一会吧。”这次打断他的不是厄尔曼，而是温柔的伊戈尔，“都这样了……”
“我没有很虚弱，给我一支法杖，我还可以战斗，还能杀好几个怪物呢。”倔强的话在夏格尔的微笑中逐渐消声：“好吧我闭嘴。”


“把老师，我布的结界被破了。”阿瑟说着转过身去，隔着走廊和树木，他的视线对上空降的精灵们。
把老师坚定的把阿瑟护在身后，朝四人走去：“妖学园不欢迎非请擅入的家伙。”


厄尔曼搭起一根箭，指向阿瑟。伊戈尔温和道：“抱歉我们也不知道为什么会到这里，不过——我们必须杀掉那个男孩，恐怕无论如何，你们都不会欢迎我们了呢。”
把老师指尖捻起一缕火苗：“要杀阿瑟，先过我这关。”
“沾满鲜血的精灵们。”
而就在这时，对峙的双方都被空中传来的尖叫吸引去注意。
“啊啊啊——”哩噜尖叫着从屋顶上往下跑动俯冲，“我刹不住啊啊啊——”
小白尾巴挂在哩噜身上也在叫：“哩噜你的方向有四个人！不是我们学校的！卧槽他拿弓箭对着我们啊！”
厄尔曼一箭射出，在他的预计里，这一箭将穿过小白和哩噜，然后把她们都钉在房顶再也不用下来。
然而远远超出他预期的是，箭矢还没碰到小白就被强横的原路斥回，他不得不跳开来躲避这自己射出的一箭。同时哩噜尖叫着掉了下来，一屁股坐在亚德雷特的脸上——可怜的亚德雷特，他是唯一一个没来得及躲开那支箭的精灵，正僵硬在原地感受与箭矢擦肩的后怕，没想到刚刚箭没射中他，却被哩噜一屁股坐中了。
“小白我感觉到杀气！”哩噜尖叫着跳起来朝下就是一通风刃。

“亚德雷特！”伊戈尔惊呼着跑向亚德雷特，然而刚一碰他，他的脑袋就像被切成大块的西瓜一样散落一地，西瓜汁流淌。

“亚德雷特！！！”
小白变成人形抱住变回树懒的哩噜，斥开夏格尔的毒药粉：“我也感觉到杀气了！”

混乱的战斗在这一瞬间开始了。

把老师的无数烈焰烧毁愤怒的厄尔曼的无数箭矢，极端炽热的温度烧的空气都产生扭曲。
阿瑟布起的结界让夏格尔的药粉无法穿透。伊戈尔因为被哩噜的风刃逼退而屡屡打断咏唱。
掏出腰间的笛子，把老师冷冷瞪视过厄尔曼和夏格尔，被阿瑟提升过的强大灵力灌入音孔，极端炽热的火舌在厄尔曼和夏格尔的脚下燃起。
“哥哥！”伊戈尔迅速念诵治疗的咒文，却目瞪口呆地看见厄尔曼和夏格尔的腹部像气球一样蓬了起来。
怀孕让二人迅速变得虚弱。伊戈尔拉开了厄尔曼，却顾不上夏格尔，只能眼看着火舌从夏格尔脚边窜起，无法被扑灭的火炎缠绕住他的双腿，在他痛苦的嘶声中蔓延上夏格尔全身，迅速烧成了一堆焦炭。
而在这极度的震惊和悲恸之时，小白却无意识地放了个屁……
阿瑟的结界使得把老师和他免受荼毒，可毫无防备的伊戈尔和厄尔曼就……悲剧了。
伊戈尔只觉得自己的哥哥忽然变得无比俊美亲近，亲近得……想要再靠近，再靠近一点……
“唔……”感受到下唇一凉的厄尔曼震惊地看着自己的弟弟深情的无限放大了的脸，那双深紫色的眼睛只倒映他一个人。他的思绪瞬间就被炸飞了，而且……这样的弟弟……看起来无法拒绝……
妖学园四人组瞠目结舌地看着这对忘我的、其中一人还怀孕了的、兄弟。
哩噜晶晶亮的目光：“❤️”
小白僵硬地对手指：“这……我不是故意的……”
把老师：“阿瑟同学你没事吧？”
阿瑟：“我没有事，倒是老师您，消耗了很多灵力，还能支撑吗？”
“不要忘记我可是老师，你太小看我了。”
“老……老师，我们就这样站在这看不太好吧？”小白忸怩道。
把老师在内心默默扶了一把额，严肃道：“神族的气息正在逼近，我们哪都不用去了。”
果不其然，话音未落，从未像今天这般精彩的学校边缘出现了几个神族的身影。
身姿曼妙的女神从出现开始就盯住了阿瑟，她摆了摆手：“这几个是我的。”其他神族颔首四散。
校园内外响起惨烈的声音。
阿瑟神色复杂地看着她：“……母亲。”
女神向他走近，脸上的神色居然还带有几分温柔：“我亲爱的儿子，你知道我来的目的。”她路过喘息着互相爱抚的兄弟俩，眼中闪过一丝嫌恶。不见她有什么动作，两人忽然清醒过来。一瞬间真切的肌肤的触感，火热的交缠，极度的快感；膨大的腹部，罪恶的留恋；同伴的死亡，可怖的焦炭，血腥的碎头；种种情感激烈地冲刷，直让人晕眩。
……这是他们永远都无法面对的，对骄傲的亵渎。
伊戈尔试图抽身，比神志更快逸出的是喘息。他闭上眼，微微仰起头，深紫色的头发贴在布满汗水的额头，汗水顺着发丝划过眼角。
“弟弟……”厄尔曼顾不上自己，焦急地看着伊戈尔。
然而剧痛袭来：“弟弟……我好像……要生了……”
“哼，我都替你们感到耻辱。”女神厌恶地看着这对兄弟，“让我替你们了结了吧。”说着慢慢抬起了手。
“住手！”x2
伊戈尔扑在厄尔曼身上，护住他的肚子：“不要伤害哥哥！”他看进厄尔曼的眼睛，哀求道：“哥哥……生下来吧。”
厄尔曼看见那双跟自己像镜子一样深紫的眼眸里，满满都是空洞，和无法承受的悲伤。
阿瑟的结界挡下了她的一击，他低着头，刘海使人看不清他的神情：“母亲……我很讨厌……很讨厌这样用耻辱抹杀别人。”
他挡在兄弟的面前：“我们这样的，就是邪恶了吗？我倒是觉得，为一己私欲杀戮的你们，这个被欲望，虚荣，自傲充斥的世界本身，才是，邪恶呢。”
“——伊戈尔！”厄尔曼抱住因为无法承受的悲伤死去的弟弟，也被巨大的悲恸淹没。“我的弟弟！我的半身——啊~~~~！”
婴儿的啼哭声传来，他颤抖着手抱起婴儿，眼里溢满无法承受的悲伤。
阿瑟接过孩子：“虽然我们仍是敌人，但我不会让这个和我一样背负耻辱之名的孩子受一丝委屈。”
厄尔曼的手无力的垂下。
他也终于，能回归神殿了。

而此时，下三国与中庭对上的亚尔夫海姆和亚萨园，妖学园和中庭的短暂结盟，不久之后知道校长答应结盟真相的妖学园学生和人类的即将翻脸……混战，才不过刚刚开始。

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