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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短篇] 小丑，别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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序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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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15-4-19 09:19:29 | 显示全部楼层 |阅读模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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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墨有个好朋友，她叫她小丑，不是因为她的长相。

为什么会叫她小丑呢？因为她总是笑着，不论什么时候，无论白墨是开心，还是悲伤，亦或是愤怒。她总是一成不变的笑着。什么也不说，只是那样看着白墨笑着。

有时候，她兴致来了，还会模仿白墨的每个动作，很像，不得不说，她的模仿力很强，强到有时候就连白墨都分不清她与她。

小丑是白墨唯一的朋友，在学校是，家里也是，在整个世界上也是。

因为白墨有重度的自闭症，她不敢与别人交流，甚至在别人面前一句话，一个音节都发不出来。但是小丑是特殊的。

可以这么说，白墨只有对着小丑的时候才能完整地说出一整段话，还会像同龄的女孩儿那样说说好看的衣服，好吃的甜品，甚至自恋，臭美一下。那时，小丑就会安
静的听着，专注地看着她。房间里只有白墨清脆的声音在回荡，每次白母经过时就会一脸震惊地趴在门口偷听。

小丑和白墨关系很好，但也有吵架的时候，但从严格意义上来说，并不算吵架，每次白墨发脾气，小丑就不会说话，沉默地看着白墨，小丑很宽容白墨，不，该是纵容来形容。小丑从不在意白墨来得自己都觉得奇怪的脾气，而正因为小丑的纵容，白墨每次发脾气发到一半时，就突然没了脾气。就这样和小丑对视，然后在看见小丑嘴边那抹熟悉的弧度时，对着小丑会心一笑。

对于白墨，小丑就是唯一了解她的人，对她很重要，说是她的全世界也不为过。

至于原因，有小丑对她的纵容，无数次的原谅，悲伤时给予她的安慰意义的笑。当然，最重要的一点还是，时间。时间可以冲淡一切？对于其他人，可能答案是
“对”，但对于白墨，她的答案永远只有一个，“错”，因为时间冲淡不了她与小丑之间特殊的友谊相反，时间越长，她们的感情越深。

小丑总是无时无刻都陪着白墨。有时白墨不知道，但在下一个不经意的瞬间，又看见那笑，她就知道了，小丑就在那里陪着她，无一例外的，白墨见到小丑的一霎那，小丑总是笑着的。伤心大哭时，低眉沉思时，疑惑皱眉时，抬眼的一瞬间，印入眼帘的还是那抹笑，淡淡的，仿佛能治愈白墨心里一切创伤的笑。

噢，对，接下来该说说白墨和小丑的相遇，相识。

其实她们的相遇，相识，一点儿也不新奇，甚至有些偶像剧中老套的狗血剧情。

白墨记得那天是她父母真真正正的离婚的时间，为什么说是真正的呢，因为他们早就离婚了，只是碍于白墨才装作恩爱，扮演夫妻。本来白墨是不会知道的，但是那天半夜，她无缘无故就失眠了，醒来时听见父母在隔壁大声争吵，估计他们以为白墨不会醒来的，所以才吵得那么大声，以至于睡不着的白墨将那些一字不落的全都听到了。也就是在那个时候，白墨才知道，她最信任的两个人竟然瞒了她这么久，说来还真是可笑，原因还是因为担心她影响学习，要知道，白墨的学习可一点儿都不好，在学校的名次可都是倒着算的。

那时候白墨才初三，正是中考的紧要关头，不过对于白墨来说，无所谓了，反正她即使在努力去考，最多也只是和别人争最后几名中的靠前名次，争来又有什么用呢。算起来，距今也有三年了。

在一开始最不懂人心，最不知轻重，最直接，最放肆的那一段中考复习的时间，白墨总是被人在背后说“没有父亲”，这个标签跟了她很久，直到上了另一座城市的高中后才被人渐渐遗忘，她这才得以摆脱这个标签，但那时候患上的抑郁症却是再也无法摆脱。算起来，自闭症也跟着她三年了，也算是个不离不弃，如影随形的老朋友了。呵，她跟三这个数字还真不是一般的有缘。

话题有点儿扯远了，接下来回到正题，来说说白墨和小丑的相遇，相识。

知道了父母离婚的事实，白墨再也无法忍受地选择逃避，离家出走。她到要好的同学家住了几天，但后来在听见同学在背后议论她时，她们决裂了。她也知道那个同学议论她的原因，那时候她们都正处于青春懵懵懂懂的时期，说出这些话也无非是因为同学暗恋的男生又暗恋着白墨。

决裂后，白墨迷茫中走进了一家面馆，像那位店主阿姨要了碗面，虽然现在已经记不起要了什么了，但却觉得很美味，或许是因为那是她和小丑相遇时的东西吧。她现在竟然还记得她坐的是靠窗的位置，有些饥不择食地享用完那一碗面，人在肚子饿的时候吃任何东西都是美味的还真是说得不错。

吃饱了，心里的情绪也得到了些微的发泄，冷静下来想想，她也该回家了，但看着窗外正“淅淅沥沥”下着的小雨又有些发愁。

就在抬眼看向窗外的一瞬间，白墨看见了她，小丑。她依旧是那样的笑，淡淡的看着她，白墨有种被看穿一切的感觉，内心的任何情绪都瞒不过小丑，但奇怪的是，她竟然没有被窥视内心时该有的愤怒，反感。小丑默不作声的笑看着她，不是嘲讽，那是一种别人看不懂得理解，不知道为什么，白墨就是懂了，那抹笑的含义。

“你是谁？”白墨听见自己的声音轻轻地响起，那里面带着一丝丝的小心翼翼，生怕面前的人被吓跑了。

而白墨却没有等到答案，小丑一动不动地盯着她，笑着，然后白墨看见自己的手指在小丑面前写下“小丑”两个字，再然后，就看见小丑笑得更开心了，而且没有一
丝杂质，仿佛不染一丝一毫的尘埃。似乎对这两个字很满意。

她们就这么简单地成为了好朋友。

白墨最后是被冒雨赶来的白母接回家的，回家后才知道，父亲已经跟别的女人一起离开了这座城市，离开了这个家，离开了白墨的世界。白墨恨他，那个名义上的父亲，曾经在她最疯狂的时候，她还是过自杀，但小丑的笑制止了她，那是白墨第一次看见小丑这样苍白无力，虚弱的笑，她懂得，那是害怕失去一切时，有些卑微祈求的笑，她终于还是放弃了，放弃了用自杀来报复那个人。

而今，好不容易，医生说她的自闭症有好转的时候，学校转来了一个女生，知道她过去所有不堪的事。

女生将她过去的事，有她的不堪，她家里的事，都毫无保留地告诉了全校的人，那个女生，就是三年前的那个同学，决裂的那个同学。

尽管学校里没有人在她面前说什么，但是在背后，她们还是会小声议论，而白墨也能从一双双眼睛中读出那些令她不堪的意味。嘲讽，鄙视，同情，幸灾乐祸，看好戏，好奇的，无数这样的眼光都盯着她，她仿佛回到了最开始贴着“没有父亲”的标签的时候。那样的她，狼狈而又无能为力。

回到家，白墨把自己锁在厕所里，她不是完美的，她也会想要发泄。白母没有来打扰她，她知道她应该好好发泄一下。

蓦地，白墨想到了小丑，那个能治愈她一切伤痛的小丑，还有那毫无保留的给予她的笑容。

她抬头，寻找着小丑，但找不到了，小丑不见了，连带着那笑容，也不见了。白墨回忆起她每次见到小丑都是不经意间的，她于是装作不经意的用目光扫过每个角落，但却一无所获。

白墨失望了，她不再寻找了，只是自嘲的扯动嘴角，终于，连你也要离开我了吗，小丑。

她自嘲的笑着，又是那样一个的不经意间，她看见了小丑。

小丑不再笑着，小丑很狼狈。发丝有些凌乱的披散在两肩上，脸上。目光中也没有了一丝一毫的笑意，取而代之的是无尽的悲哀，颓废，绝望，还有不明显的恨意。

这样的小丑是恐怖的，丑陋的，白墨第一次看见这样的她，这个两眼红肿，布满血丝的，怎么会是那个安慰她的小丑，但事实却就是如此，白墨顿时觉得小丑脸上杂乱的泪痕无比扎眼。但突然间，白墨缺笑了，笑得诡异，笑得莫名奇妙：

“呐，小丑，你也哭了吗？”

白墨将手放在镜子中小丑布满泪痕的脸上，一下一下，无比轻柔，小心翼翼地擦去还在不停掉落的眼泪，“小丑，别哭，这样可真丑。”

然后白墨又看见了平时那个无论何时都面带微笑的小丑，比起刚才的狼狈，这样的她，美丽无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