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盼归

离河河畔，两层的小楼灯火通明，莺歌燕舞，淫言秽语，朝天蜷曲的房檐勾住微微晃动的一排大红的灯笼，门前的鎏金牌匾在夜色下略微有些暗淡，春风楼三个字却清晰可见

这是我的利器

盼归出生在二十年前的上元节，正值夜里，楼中热闹非凡，在夜色与嘈杂的掩护下，盼归啼哭着来到世上，与此相伴的是一代名妓寂然离世，春风楼的妈妈栀漪抱起襁褓中的盼归，眼神且惜且叹，“从今儿起这小崽子就是我们春风楼的孩子了，你娘给你取了个很好听的名字，盼归”

盼归，盼谁归？

东家语姨的桂花糕，西家荼姨的糖醋鱼……盼归是吃春风楼的百家饭长大的，是春风楼的妓子们养大了他

跟语姨学糕点，跟荼姨学厨艺，跟季姨学琴棋，跟缕姨学书画……楼中的技艺盼归学了个遍，却是天生鲁钝，糕点无味，菜品无色，琴音无意……栀娘惋叹“怎么就不随了你娘”

实际上，盼归除了一双黑溜溜眼尾上挑的眼睛和一身白皙光滑的皮肤像了那个艳名甚广的名妓之外，其他的没一点像的，无论是平凡无奇的样貌还是学习技艺的理解力

在五岁到十二岁之间，盼归是春风楼的孩子，也是春风楼四处跑腿打杂的小厮

在十二岁到十三岁之间，盼归是栀娘的小徒弟，而后出师做了春风楼的账房先生，栀漪惊喜，称“春风楼后继有人”

在十三岁那年的上元节，盼归成为春风楼唯一的小倌，一夜的撕心裂肺与委屈不解，平凡的面容上挑的眉梢绽开媚意，而后五年盼归那平凡的面貌竟也有不少常客，其中不乏在城中有些地位之人

十八岁那年上元节，栀漪病重，将春风楼给了盼归

“归儿，是妈妈和春风楼养大了你，虽然是答应了你那难产的娘，但是妈妈和春风楼没有半点对不起你，妈妈希望妈妈走了之后，你能够好好打理春风楼，也算是给这些可怜的姑娘一个安身之处”这是栀漪第一次叫盼归归儿，她艰难的拽住盼归的手，力气却大到吓人，“答应我！”

盼归无所谓地点点头，就算不为了栀娘，为了楼里那些养他长大的姨他也会撑住春风楼

“这就好……这就好……遇了事可以去找你那些老顾客，张公子也好，李公子也罢，事情不大他们会帮着解决的，以后，就靠你了……盼归……盼归……”声音越来越小，盼归知道那不是在叫他，估计是跟他那妓子娘一样等一个不可能的可能，最后没了声息，盼归终于嚎啕大哭

又是一年上元节，春风楼内繁闹至极，两层的小楼房里挤满了人，盼归在尽头处的房里撑着窗户看夜景，或者说，发呆，敲门声响起，春风楼新妈妈荼蘼传话：“老板，太守公子来了”

盼归应了一声，关了窗，走到镜前细细描眉画眼，披了红色纱衣推门而出

这是我的利器，这是我的责任——护着她们的利器，护着她们的责任

【之前在语c写的一篇自戏，后来觉得有些灵感，又陆陆续续写了一些，算不得长篇，就用短篇的形式发出来吧，跟平常小说应该有些差别，求轻喷_(:зゝ∠)_】