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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散文] 我这场旷日持久的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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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14-12-22 16:49:09 | 显示全部楼层 |阅读模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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写文灵感:当你爱得久了,即使累了,也不会失去爱的直觉。我们每个人都奢望着世界爱我们,可我们最幸福的时刻,其实是我们爱着这个世界的时刻。


我这场旷日持久的爱

我从第一眼见到他时就爱上他了,真的,传说中的一见钟情。

那时我还小,一睁眼就看到他和煦的对我笑,当时我还不知道爱是什么,一个人被抛弃在了一个陌生的冰冷的角落,有一种莫名的恐惧感。双手无助的挥舞,想要抓住什么,却什么也抓不住。就像孤独行走在一线天的人,抬头间突然看见了刺目的光,不知道光的善恶、美丑,甚至于躲避都是个笑话。然后身边又突然多出了好多人,激动地,开心的,喜极而涕的,厌恶的,失望的。好像就只有他,以一种漠然的姿态站着,似乎不溶于其他群体,又似乎与我身边的人紧密相连。他就这样站着,挂着他标志性的让人很温暖的笑,却总不愿过来,不明态度,不明立场。但我却突然喜欢上他了,喜欢上了这个陌生人。我想如果能被他喜欢上的话,那我得有多幸福啊。

我慢慢的成长,周围的认识人越来越多,态度简单粗暴的除了喜欢就是讨厌。我想,那时讨厌的目光好像比喜欢的要多一点吧。小心翼翼的走在他们的目光里,努力的想让每一个人喜欢我。我给他们我能给予的一切,可什么也改变不了。开始恐惧,开始害怕,不敢一个人呆在黑夜,生怕会突然出现一双手,把我拉入万劫不复。更可怕的是我会消失的无声无息,如我出现一样。然后没有人会记得我曾经出现过,没有人会怀念我所存在过的寸缕时光。可是他却会在我最害怕的时候出现,告诉我,他不曾离开。在那可怕的无尽的黑暗里,他握着我的手,轻轻的抱着我,别怕,真的没什么好怕的,”我和你一样,从来都不会有人来陪我“。那时我想,如果被他爱上的话,那我得有多幸福啊。

再大一些,开始慢慢明白了,并不是每个人都注定平等,所谓的平等不过是相对而言。我不如别的女孩子那样漂亮,会撒娇,会唱歌跳舞弹钢琴,也没有显赫的背景。我只会当一个观众。然后把掌声浸没在舞台上庞大的虚荣里,夹杂着羡慕,还有不甘。可是我最怕的是他不再愿意理我了,怕他觉得我太平凡然后就离开。我哭泣着去找他,他叹了一口气,真傻啊,我一直在这里等着呢。他轻吻了我的额头,擦去我眼角的湿润,手臂一挥,穹庐便明朗了。他说,不要灰心,你看,所有的一切都是笑着的呢。想要的东西,就去拿啊,为什么只能躲起来呜咽呢。我看着他的脸,像看着隽永的诗篇。我想他终是爱我了吧......?

我开始学着去走我不曾望过的路,用绘画磨练心性,用音乐陶冶情操,用舞蹈培养气质,用文字沉淀视野。每当累了,抬头就可以看到一旁的他,便又恢复了动力。中指指甲没办法长长,按笛孔磨出了一排茧子,脚趾变形,但只要一想起他可以多关注我一点,便咬着牙继续。随着走的越来越远,周围的人越来越多,我也开始懂了,世界上除了喜欢和讨厌还有嫉妒。向你道贺的人中,除了恭喜和开心还有不情愿,安慰你的人中,除了难过和伤心还有幸灾乐祸。然后我学会了收敛情绪,把最大的快乐和悲伤藏在心里,除了他谁也不知道。学会挂上标准的微笑,走过各种像我之前当观众时会有的目光。自信的保持着别人最羡慕的形象。我就以这样的张扬掩饰着我始终担心他离开的畏然。我自己很清楚,我配不上他,从一开始就是,即使是现在,也是。我担心当他意识到这一点的时候,我就彻底失去他了。他无奈的笑,天空乌云沉沉,隐约透漏着丝丝电光。他抱着我,又多想,你看,这样我都在呢。我想,是了,他是爱我的。

就这样长大了。我已经习惯了骄傲,习惯了他的守护。直到有一天,我看到他站在另一个女孩身后为她庆贺成功,亲密的亲吻她的面颊。我才想起来,他从来没和我说过我爱你,我已经离不开他了,可对于他来说,我似乎可有可无。开始疯狂地回忆我们在一起的点点滴滴,他的拥抱的力度和双手的温暖。我悲哀的意识到他照顾我可能从一开始就不是因为爱我,只是想做所以就做了而已。甚至于,他可能对各种各样的人都说过类似于陪伴的话。也是,他那么优秀,爱他的人那么多,我算什么?!我看着手里的低迷的成绩,我想,这次,他应该是没有时间和精力来安慰我了。恍惚间觉得自己就像寄居蟹的外壳,明明曾经那么密不可分,可是不管再靓丽,说抛弃也就抛弃了。其实对于寄居蟹来说,没什么大不了的,对自己来说,没什么不同。我想,他爱的人恐怕也不见得幸福吧。

出乎意料,我又见到他了。他和以前一样的温和,亲吻着我的面颊,帮我把发丝别到耳后,是不是有人欺负你了?我一把推开他,不要你管,我们没什么关系,我又没有很想你。他听着这互相矛盾的话笑了,可是我爱你呀。听到了这我从初始就等待着的话,却没有我一直幻想着的欣喜和幸福。有一种类似于被背叛的心理,你说啊,你在广场上陪得那个女生是谁?她?也是我爱的人啊。你怎么可以这样?我爱你,所以我就不能爱她了吗?我不管,你只能爱我一个。他皱着好看的眉头,不要无理取闹好么。我无理取闹,好,你现在就走,我不想再见到你了,永远。他什么都不说了,面无表情,转身走了,天气突然间就阴沉了。看着他就这样走了,我大口呼吸着压抑的空气,走吧,都走吧,我是不会容忍一个连爱与不爱都不肯说清楚的人的,可是,他为什么就是不愿意回次头呢?我想,如果想幸福,我得学会恨他了。

我开始讨厌他,所有事情都逆他的意,觉得他会生气,会回来骂我。可是他没有,他时不时的还会突然失踪。我慢慢地知道了,他爱的人太多了,多到我不爱他了之后,他会转眼间忘了我。也有可能是爱他的人太多了,他无暇顾及我吧。我抱紧肩膀自我安慰,明知徒劳无功。我也来越堕落,我把自己埋在最幽暗的坟墓,妄图以此卑微的胁迫来换回他不经意的爱,任由灰尘荡上身躯,虫蚁啮我衣角。可是,他就像没有看到一般,旁若无人的走过,又或者他看到我了,在我背后斜过来些许鄙夷的目光。我只能慢慢的把自己包裹的更加严实来证明自己的坚强和水火不侵。每当他路过我,把我当成他新认识的猎物时,我学会了面无表情的推开他,心里痛的要死,却冷冷的说,我恨你。我想,等我变得足够强大时,我会让他后悔他不爱我。

我想爱就是这样的东西,爱的时候,突然有了铠甲,同时也有了软肋。但不爱的时候,要么被焚烧殆尽,要么就涅槃。一场爱,既像是梦魇,尘缘,又像是劫灰。缓缓飘落,连丝毫留念都不愿意留下,可却忘不了被灼伤的痛,更忘不了的是火焰靠近时的温暖。那按照这个逻辑,我算是涅槃了吧。一层一层的剥开自己的外壳,看着免不了的鲜血淋漓,决绝的把那些外壳塞进胸膛,以最沉重的心驾驭者最廉价的肉体。就像你用刀子剜去苹果表面的斑,最后必然会留下一个凹痕嘲讽着你的过去。但不得不说,这样的苹果吃起来才不会被突然间的苦涩吓到。一个人的价值从来就不是看他的成功,因为没有人能准确的说出自己成功的原因,应该他的失败,因为这种失败,本身就是一种刻骨铭心。慢慢的,我开始强大了,但他仍然不爱我。

我懂了,爱与不爱与你本人无关,它就是一种突如其来的错觉,醒了,也就不爱了。突然间,一切阴霾都不见了,天空突然间放晴了,空气被洗的发白,隐约有着好闻的甘菊味。我已经不年轻了,甚至能听到皱纹爬过心脏时,我心上枷锁那急剧的颤抖。我其实是害怕就这样老去的,老的波澜不惊,无人知晓包括我自己。但是种种的种种却在告诉我,现在的你再怎么坚持也得不到他了。他和我第一次见到他时一样年轻。岁月几乎不能使他改变分毫,他的笑容照样和煦,他的眼角依然冰冷不为任何人停留。我的半生岁月,对他而言,甚至像个笑话。看到我时,他的眼神都不曾波澜,可能他从来就没有真正爱过任何人。他不会独宠,因为对他来说,宠和爱没有任何区别。只是,我见到他时仍然会仍不住心惊。一种又畏又爱的心情。我记得,他爱时的春暖花开,但我也忘不了他离去时的万念俱灰。我想起码,我应该学会不恨他了。

这是我最后一次见他了,他的头发还是那样蓬松,透着阳光和自然的味道。他尝试着握着我的手,我没有躲开。你知道的,我的爱人太多了,你错就在我不爱你时,你没有好好爱自己。我知道的,我已经不怪你了。没有人可以怪我,我一直守着约,即使现在我一直都在。其实,他想说的话,即使他不说,我也能知道。但当爱一个人爱的久了,即使累了,也不会失去爱的直觉。我慢慢闭上双眼,结束了,都结束了。就这样离开好了,如同我来时一样,但还好,他是记得我的。

世界,我走了,请允许我最后一次呼唤一下你的名字。

我爱你爱了那么久,居然在我走时,我才意识到,能旷日持久的爱你,是我这短暂时间里最大的幸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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