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帖最后由 冰姨就是冰子 于 2014-12-20 13:55 编辑
I * * * * * 宽敞明亮的房间中央，并排立着三个塑料模特，分别穿着三套婚纱——左边的是抹胸粉红短蓬裙，中间的是泡泡袖奶黄长蓬裙，右边的是抹胸雪白长裙。每一套都各有特色，简约而精致，但同样的腰侧缀珠大蝴蝶结都可以看得出是出自于同一系列。 “珊姐，你不是说要穿里奥设计的婚纱吗？这些怎么回事？”小宅难得地走出闺门，走到了明亮的地方。没办法，说了要看珊姐的婚纱和试妆，总不能让准新娘穿了婚纱化了妆特地跑到她家来给她看吧？ 卷发的女子今天特别精神，但就是这样精神的眉目间也有了点苦恼：“朋友送的，几年前就设计好了。她说，无论如何一定要有人穿。这还是前几天才从巴黎送到的。” “那你要怎么办？” “我有个好主意……”女子狡黠地笑了。 * * * * * 下午四点的洛城高中。 “莉雅呢？”卫生委员问。不是安排了她扫楼梯吗？怎么成了文天略？ “我代替她了！”文天略乐呵呵地笑。 “她呢？” 文天略一下子垮了脸：“去学生会找狄空了……” * * * * * “我们要去哪里？为什么要找莉雅？”梁小艾一脸兴奋。当然啦，班长大人的命令，可以光明正大逃掉大清洁！ “找到了再告诉你。”卓姬神秘一笑。 办公楼学生会办公室。 “狄空？学生会的大清洁都是高一的任务，他没来哦。”程娜笑着对梁小艾和卓姬说。 “我看到他了，他在干嘛？”宋品儒推推眼镜，指着不远处教学楼的顶楼。一个酷似狄空的身影闪了一下，又躲了进去看不到了。 “啊，真的！跳楼？！”梁小艾开始往可怕的方向想。 卓姬忙安慰她：“哦对了，他说过，天台有扇门坏了，他偶尔会到上面去看看书。上面安静。”顺口就编了个谎言。好好感谢她吧，狄空。 宋品儒保持着神秘的微笑，指挥着干苦力的高一新部员把一个告示牌放置在办公楼前方空地的中央，上书——“欢迎卫生局领导莅临检查。” “不过卓姬，我们不打扫卫生真的可以吗？领导诶……”梁小艾指指牌子。 卓姬笑得灿烂：“没关系。知道为什么那个卫生局领导会临时绕道来洛城吗？因为要顺便来参加珊姐的婚礼啊。” “婚礼？” 半个小时后，洛城高中图书馆。 “欸？伴娘？我们？！”梁小艾惊讶的声音响彻房间。幸亏这里是四楼，不是一楼阅览室和借书室。“可……可是，为什么……” “因为她要穿新郎设计的婚纱，可是又有人送了她三套一系列的婚纱，她没法处理，只能找三位伴娘了。”卓姬解释，同时笑得有点僵硬，“所以，就是我们三个……”她又用询问的目光看向莉雅。 “好啊！”梁小艾不假思索就答应了。能穿婚纱诶…… 莉雅正想说什么，目光随意一扫，就看到了狄空拼命暗示拼命暗示的眼神，遂说：“无所谓。” 狄空暗暗松一口气。算是有进步了吧，淡淡的“无所谓”总比冷冷的“不要”来得好。他赞许地朝莉雅笑了。 “狄空，你去当伴郎。” 赞许的笑凋谢成了萎蔫的果子：“为什么？” “三个伴娘总得有三个伴郎吧？你去当小艾的伴郎。”卓姬说一就是一。“好了，我们去试衣服。” “欢迎加入伴郎的行列。”姜俊熙微笑着拍拍狄空的肩。 下到图书馆一楼的时候，姜俊泰看着准备离开的一行人，又露出了一口白牙：“哟，原来你就是小艾啊！”却没留意旁边的奈姨身子一凛。 “你好！你是俊泰对吧？”姜俊熙姜俊泰一模一样的两张脸，梁小艾轻易便能猜到阳光的少年是谁了。“我是梁小艾。叫我小艾就可以了。” 奈姨低垂了眸子，别过了脸。 姜俊熙忙不落痕迹地说：“奈姨，这是狄空的同班同学，梁小艾，艾草的‘艾’。” “奈姨好！”梁小艾也感到了气氛的诡异，甜甜地打招呼。 “你好！”奈姨慈眉善目地笑笑。 直到远离了校图书馆，梁小艾才敢问是怎么回事。 姜俊熙仍然微笑着，神情有点哀伤：“奈姨有一个比你稍大两岁的女儿，叫陈小爱，爱情的‘爱’。她离家出走已经三年了。三年来，她没有再出现过在奈姨面前。”明明每天都不遗巨细了解着家人的情况，却怎么也不愿意见奈姨一面，兀自介怀着奈姨从来不曾要求过的事情。 人与人之间，如果坦诚相谈，其实没有什么解决不了的矛盾。小爱和奈姨是这样，小姬和世君也是这样。 * * * * * “黑人，这是昨晚皇世夜总会事件的报告。”李想把整理好的资料放在了黑人桌子前，“据估算，出现的饕餮之子不少于三十个……” “你怎么还在？阿珊找你不是吗？”黑人赶人了，“快去快去，别耽搁了，准伴郎。” 看着英俊的小伙子红了脸慌慌张张收拾东西走的身影，黑人叹了口气。婚期将近啊，到洛城来的游民和图书馆人越来越多了，罪之子不但没有收敛，倒也越来越猖獗了。 * * * * * “下午好！我是皇甫珊。”女子微笑着自我介绍。她身穿香奈儿夏季新款套装，烫成了大波浪的长发打理得服服帖帖，脸上化了精致的淡妆，香水和化妆品的馨香令人心旷神怡。 “小麦！”梁小艾先反应过来这个偶像剧女主角的名字。 皇甫珊保持着微笑，一双大眼睛却勾出了自信优雅和不屑轻蔑：“不要叫小麦。看得起的叫一声珊姐，也可以叫阿珊。” “珊姐！”梁小艾甜甜地叫了，“我是梁小艾。” “知道。我找你们来的嘛。”皇甫珊牵过梁小艾的手，把众人引入她的新家。“谢谢大家捧场啦。” “珊姐叫到，能不来吗？”姜俊熙微笑着摆摆手。 “就你嘴甜。”旁边走出来的里奥按着姜俊熙的头，看向姜俊熙旁边的两人，“你们就是狄空和莉雅？” 最近真的无论走到哪里都能听到这句话。但莉雅过于冷淡，不善回应，狄空只能都包了：“你好！” “我是里奥纳多·牛顿。叫我里奥。” 狄空哭笑不得。来了台湾偶像剧女主角“皇甫珊”，还来个“里奥纳多”和“牛顿”！ “哇，牛顿欸！真的有人叫‘牛顿’这个姓啊！”梁小艾兴奋得都要跳起来了。“那你是不是物理学家？” “不是。”微笑。 “那，你是画家？”不是有里奥纳多·达·芬奇嘛。 “画着自己玩而已，不能算‘家’。”他的水准也就随便画画两幅，没想到就被拿去挂到了图书馆洛城支部大堂。 “欸……”梁小艾有掩饰不住的失望。她是真的想到什么脸上就一定会表现什么的类型。 “好了里奥，你别闹人家啊。”皇甫珊嗔笑，然后对梁小艾说，“他算是艺术家吧，最出色的是音乐。” “里奥哥，现场表演一下吧。”卓姬站在了客厅里的白色三角钢琴边，顺手拿起了上面的谱子，“新作的？” “变奏曲。昨晚随便写写的。要听听吗？”里奥坐在了琴凳上，白皙的手指骨节分明，灵活地在黑白琴键上跳跃，悠扬的琴声流泻而出。曲子很简单，调子朗朗上口，变奏也别有韵味。 里奥及肩的金发随意披散着，身体随着弹奏的双手和曲子有节奏地躬身、挺腰。皇甫珊眉目间自然地流露着温柔和爱恋；自来熟梁小艾黏在皇甫珊身上，笑容甜美；卓姬站回了姜俊熙旁边；狄空半懂不懂地听着，觉得反正也还蛮好听的。他看看莉雅，莉雅望着窗外静止的蓝天白云，不知道是在发呆还是在认真听着曲子。 “叮咚——”一声门铃不合时宜地窜过。 “我去开门。”皇甫珊出去，带了李想进来，恰好曲子终了，“人齐了，我们试衣服吧？” * * * * * “童欣，拿给她们。回报我以后会去拿的。”修兰从房间里说。 “好的，修兰大人。”门外身材高挑性感的女子回答，然后转身取东西，给厅里等着的双子答复。 * * * * * 某别墅。 “很好看嘛！尺寸就大了点……回头改改。”皇甫珊笑盈盈地看着换了婚纱——现在是伴娘装了——出来的三名少女。 卓姬穿了粉红色的一套，踩着粉红色的厚底高跟鞋。短裙下摆的塔夫绸剪裁成不规则的形状，上身的水晶纱隐隐约约可见里层的抹胸。 梁小艾穿了奶黄色的一套，小手扯着长裙摆。层层纱，蓬蓬裙，泡泡袖，分外甜美。 莉雅则穿了白色的一套高腰直身长裙。白色的皮肤衬上白色的绸缎和白色的雪纺纱，金发及腰，灰色眸子淡静如常，就已经让任何古往今来的美人都失色了。稍微有点不搭调的大概就是她手上金色和红色的十字吊坠了。只是任凭皇甫珊怎么劝她都不愿意摘下来。 “三位男生，怎么样？”皇甫珊跑到莉雅身后，一手搂住梁小艾一手搂住卓姬，下巴抵在了莉雅肩上，脸贴脸，“好看吗？” 姜俊熙微笑着点头。李想涨红了脸点头。狄空呆愣了脸点头。 “好吧。那你们也去试试礼服？女生们来试妆啦！小宅快来帮忙……” 屋里又忙乱了起来。 只有皇甫珊和小宅两个人能帮忙试妆，莉雅就忙里偷闲提出自己逛逛屋子。提起裙摆，踩着高跟鞋——从没想到图书馆的情报网那么强大，连她穿多大的鞋子都知道——东张西望，拐过角，上楼梯，出天台。 天台上的咖啡桌旁，里奥闲适地坐着，放下了白色的茶杯，朝她笑笑。 莉雅径直走到了天台边沿的栏杆旁，眺望。出了这里位于西北方位的别墅区，隔了几条街就是洛城图书馆那栋全洛城最高的楼了。 “怎么不说话？”里奥先打破了沉默。 “你想说什么？” “曲子好听吗？” “不用试探我，我不喜欢拐弯抹角。”莉雅说。她仍然没有回头，看着远方。 “真高兴你能听懂。” “变奏曲，万变不离其宗。变来变去也还是那句话‘我在天台等你’。”术文这句话的音调，被放到了曲子里，每隔四个小节出现四个小节的一段，“为了避人耳目，还特地挑了生僻的文法来表达。不过，曲子很好听。” “当然。师承四之宫原一。”他自认不辱师门。 “我不想废话。”莉雅终于转过了身来看着里奥，“你知道了什么？” “不多，你的两个身份。”迥然不同的两个身份，背道而驰的两个身份，他甚至认为自己疯了，如果不是她真的听懂了曲子。 “这就已经是全部了吧？”心脏一揪紧，但莉雅却轻轻地笑了，笑容有点苦涩，但马上又敛了笑意，“有谁知道了？” “只有我。珊都不知道。” “那你想做什么？”他只要昭告全天下，她就走投无路了。 “我不会跟任何人说。而你只要接着做你想做的就可以了。只有你成功了，我的目的才有可能达成。”里奥说。看着莉雅久久不说话，他说：“你不相信？” 莉雅仍然不说话。 里奥看着屋内一块反光的玻璃，说道：“有人来了。”果然自己设计的房子住起来就是方便。 李想换了一套黑色礼服，走上了天台：“莉雅小姐……” “有事吗？”莉雅一如既往的淡然，却让李想认为自己被讨厌了，神情变得有点低落。 “珊姐叫我找你试妆。” “知道了。”莉雅仍然淡然无表情，离开了天台。小伙子心情更阴霾了。 倒是一旁里奥看着毫不知情的莉雅和尴尬的李想，忍俊不禁：“李想，来，坐。”顺手为他倒了一杯红茶。“你知道你有多少竞争对手吗？” “什么竞争对手？” “莉雅啊。听说学校里每天中午都有一个帅气男生天天给她送咖啡和蛋糕。” 李想的脸一下子涨红了。他忙摆手：“不是的……不是这样的……里奥！……” “跟你开玩笑呢。”里奥笑得合不拢嘴，“你呀，要跟人家说什么就直接说。据线人汇报，莉雅人挺好的。”里奥说得头头是道。当然，线人也确有其人。小宅呀！ * * * * * “莉雅喜欢哪个颜色的唇彩？”皇甫珊捧着莉雅的脸扫腮红，随口问。 “随便。” “眼影呢？”眼线笔戳得莉雅痒痒的，总想流眼泪。 “都可以。” “怎么那么随便？自己化妆时用过什么？” “不会化妆。” 眼线笔一下子抖了一下：“抱歉抱歉。我真惊讶呢。现在还有女生不会化妆，够天然，太可爱了你。” 虽说上了妆，但都是淡妆，莉雅脸红了红就被皇甫珊都看到了眼里：“没人夸过你可爱？” “没有。” “不会吧？那他们都说你什么了？” “毒舌。” 那边正喝着水的狄空拼命咳嗽。 “该不会就是你吧？”卓姬幸灾乐祸。 四双女人眼睛的目光像激光一样射向他。姜俊熙饶有兴致地看好戏；莉雅的目光不像激光，那充其量只是幽幽的月光。 狄空忙解释：“我只说过一次而已。莉雅你能别那么记恨吗？”只说过一次已经算给她面子了。 “我没有。我只是不明白为什么要叫我毒蛇。我很像蛇吗？”莉雅还不明就里，置身事外。 “不是那个‘蛇’。是‘舌头’的‘舌’。”梁小艾解释。 “什么意思？” 小宅煞有介事地点评：“不懂不怪你，学科专有名词嘛。”动漫学科。 “那怪谁呢？”皇甫珊煽风点火。 四道目光又一齐射向狄空。姜俊熙幸灾乐祸。 “别那么同仇敌忾啊……”狄空仰天长啸。 * * * * * “路上小心。再见！”皇甫珊站在院子门口送行。 “我到图书馆去，李想，我们一起走。”卓姬说。 “哦，好……”李想像有心事一样支支吾吾。 狄空想起，好像从天台上下来开始，李想就一直这样了。“发生什么事了？”他悄悄问莉雅。 莉雅一脸淡然：“不知道。我们就说了两句话而已。” 但就是莉雅的一脸淡然，让狄空瞬间明白了：“你那时候有什么特别表情吗？” 莉雅摇头，一脸淡然。 他就知道！“握个手怎么样？你们第一次见面。” “哦……李想！”莉雅叫住了已经转身走出了几步路的李想和卓姬，“我们能握个手吗？” 李想抑制不住地欣喜：“能，当然能！”暗地里擦了擦自己的手才伸出去。 总算握了手，两队人分开走，背对背。卓姬回过头，深深地看了金色长发背影一眼。 * * * * * 客厅里，里奥坐在琴凳上，偶尔弹两句，偶尔在空白五线谱上面写下音符，曲名是“独白”。 皇甫珊从他身后伸手搂住了他的脖子，馨香的鼻息温热在他的耳际，一言不发，只是微笑着。 “早点睡怎么样？”他问，“昨晚熬夜了，今天中午也没睡。一个身体两个人，辛苦着呢。” “不能偷懒。”皇甫珊笑得温柔，“待会还要回图书馆，就昨晚那事儿。顺便处理一下婚礼的宾客名单……” “珊，离开图书馆吧。” “为什么？”他以前也对她这样说过。 里奥放下了笔，牵着她的手引她坐在自己旁边，亲吻她的额头：“当初你是因为跟秦爷爷赌气才加入的图书馆，抛弃了‘秦珊’的名字，以‘皇甫珊’之名建立你的天下。你成功了。那么现在，你不希望离开，过上平静的日子吗？” “当然希望。”皇甫珊苦笑着，“可是我……” “你放不下对吧？” 皇甫珊依偎着他，点头。 “图书馆现在已经和建立初衷背道而驰了。” “你也感觉到了？”她有点惊讶。她本以为他不曾知道图书馆最初鲜为人知的历史，不曾接触过高层指挥管理体系，不曾见过爷爷那被图书馆禁锢了的思想，他不会知道。还是说，这种改变真的已经彻头彻尾了吗？“爷爷说，那是时代的改变，所以图书馆必须改变。可是时代在进步，图书馆却在往后走。” “你觉得原因是什么？” “我是实业家，不是哲学家。所以这得由你告诉我。” “是吗？很长呢。你不是要回图书馆？” “对哦。”皇甫珊站起来，拉起了里奥，“那你陪我去，边走边说。” 里奥宠溺地笑，俯身吻上佳人的唇。 * * * * * 洛城图书馆。 “还在找吗？”看着想径直往藏书室走的卓姬，姜俊熙问。 “只能放弃了，实在找不到。”卓姬笑笑。 那把剑没法成为一个线索已成为定局，她找的是别的。她不能单凭莉雅两句术文就断定她的身份，这太重大了……再去翻查书籍看清楚点…… * * * * * “什么事那么高兴？”童欣问。 修兰无声地笑，轻轻摇晃水晶杯里晶莹的红酒：“好戏要上演了。” “可是您不觉得他们太不谨慎了吗？” “就是这样才好。放纵惯了的人一下子收敛，反倒惹人起疑。” * * *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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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14-12-20 13:51:1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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