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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天略刚去把两份便当加热完回来，莉雅就不见了，和狄空一起不见了。今天也是这样！小艾怎么都没发现呢？他只能垂头丧气地独自进餐。他想起了狄空的“八卦”，偷偷抬起眼看向修兰。

修兰正在教室门边跟本班的外班的女生聊得不亦乐乎，偶尔冒出的一两个发音纯正地道的英文词汇听得女生们心花怒放。

“跳舞？Waltz还是Tango？”修兰笑容满面，灿灿的金发在中午时分更加夺目，与亚洲人扁平的五官一对比更显优势的立体五官抓住了众多女生的眼球，一双碧绿的眸子更添魅惑。“不过从前西方宫廷跳的可不是这些……卓姬会跳吗？”

修兰不由分说就牵起了恰好经过的卓姬的手，俯身亲吻她的手背，姿势流畅优雅。

“什么？”卓姬半途插入，自然不知道前面的对话。但她旋即一笑，“修兰，班主任找你。”

“为什么？”修兰看向教师办公室。身材庞大的班主任正站在窗边用深不可测的目光看向他，修兰好死不死地竟回了他一个微笑。

“该不会没人跟你讲过中国高中生恋爱现状吧？你勾引女生太招人现眼了。”卓姬无奈地摇头，顺带抽出了自己的手，“好吧快去吧，下次收敛点。”

“欸……”修兰苦恼地埋怨一声，跟周围的女生恋恋不舍地道别就往教室办公室走去。

教室里看到这一幕的文天略偷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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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挺好的。”莉雅把菜往嘴里送，“热度刚刚好。不过味道淡了点。”

“还淡啊。你怎么跟狄渊一样口味那么重？”虽说埋怨着，狄空仍然思忖再得加多少盐在莉雅的午饭里。他还真没想到莉雅那么挑剔，今天还是第一次被称赞热度刚刚好。他之前每一次用术加热饭菜不是凉了就是快焦了。

“嘿，亲亲热热的嘛！”卓姬不知什么时候也上了教学楼天台，关上了门，“原来在这儿，就说几天都找不着呢。”通往教学楼天台的门原本是锁着的，不过别说那样的陈年烂锁，恐怕连保险箱密码锁也难不着莉雅大人啊。

“有事？”狄空一边往嘴里扒饭一边说。赶紧吃、能吃多少吃多少，不然待会儿就没得吃了，这是几天下来的经验！

“嗯。周末想借你家场地。这个周末一起复习的人多，我家装不下。”而且世君在家，老是在家！可能的话，她都不想待在家里，反正小狗们也不在了。

“好啊好啊！”狄空找到了救星，差点感动得涕泪横流，“也就是说周末不用练习了对吧，莉雅。”

“没办法啊。”莉雅同意了。

得救了！狄空真想打个牌匾写上“救世英雄”挂在卓姬身上！要知道他这几天过的什么日子，一放学就得练习术，完了还得做饭给莉雅吃，赶到学校上晚修。更要命的还是练习的内容……

天台那头不知什么时候出现了一个身材高大健硕的男子，卷来一身煞人的气场。

狄空的饭盒一下子脱离了他的手，悬在了半空；经验一身的狄空在这之前已经把饭盒差不多清空了。莉雅抢走狄空的饭盒连小菜一碟都算不上，眉毛不抬一下，仍旧淡定地吃饭：“既然周末不练习了，今天最后一天总得有收获吧？还不成功的话不许吃饭和上课。”

狄空看着空荡荡的天台忽然出现的高大男子，忽然觉得满满一口饭噎着有点难以下咽。

“够狠。”卓姬居然笑得更灿烂了。在天台用术式围上不会被下面人看到的活动区域，再用特定的方法引诱出一两个罪之子让狄空实战……卓姬抬头仔细看清半空中术阵上的术文。好家伙，还是隔音的呢。

那边的狄空就没有那么悠闲的兴致了。别说先发制人，他甚至最后一口饭还没咽下，就已经被罪之子先发地制了。罪之子朝他冲来，呆滞的目光跟前几天的一样，显示他是只懂得横冲直撞型的罪之子。

狄空轻然一点脚尖便往上一跃，罪之子从身下经过——是的，是经过。比起每天傍晚与莉雅对阵时那用肉眼几乎无法分辨的速度，罪之子真算慢了的。

狄空落地后迅速一侧身，轻松又躲过了翻身而回的罪之子射出的火焰——比起莉雅机关枪一样的攻击，这个还是够温柔了……

蓦然，狄空感觉到了身后一发淋漓的光弹，迅速跃起躲过——这得益于每天在家里不能双脚沾地，必须得浮在空中的非人折磨。以至于几天下来，身上因为控制不了速度而摔得鼻青脸肿的情况少了，身体的灵活度提升了。

狄空躲过了这一发明显不是罪之子所为的熟悉光弹后，一转身便破口大喊：“莉雅你干什么？！”

莉雅事不关己地站在了防护和隔音的术阵之外，仍在悠闲地吃着午饭，慢吞吞咽下一口才说：“你不是嫌慢了吗？”

狄空觉得后背发凉，仍嘴硬：“胡说！”顺便又轻而易举躲过了罪之子的手刀，侧身一抬腿把他踢了出去弹在防护术阵上……呃，是流畅了一点。虽说只是半桶水，但他好歹也练过两三年跆拳道，再加上圣光的力量，踢飞一个人其实不在话下。难道就是太流畅了？那他是不是该装装样子？……

“既然他速度慢，你就快一点好了。三十秒解决！三十，二十九……”

平时换了谁这样自说自话，狄空的反驳都一定机关枪一样。可面对莉雅，反驳在成型之前就被判了死刑，脑里早已认定了莉雅听不进去。狄空转过身面对着罪之子，俯冲而上。

“……二十四，二十三……”

狄空伸出右手。术阵在指尖张开，并飞快套向手腕，强化皮肤。在即将于罪之子面对面碰撞的时候，狄空弯下腰，躲过罪之子带了火焰横扫而过的手，右手一击刺穿了罪之子的腹部；又迅速抽出，跳跃着后退拉开距离。

男子的腹部被开了个洞，血肉模糊，依稀可见里面的内脏。狄空看看自己右手同样鲜血淋漓的模样，顿时觉得接下来几天的胃口都先被预支倒掉了。然而男子脸上没有任何痛苦的表情，只是觉得无痛觉的肢体一下子动不了了，低下头看看，伤口正在迅速复原。

“……十七，十六……狄空，不是跟你讲过要一击毙命吗？持久战你斗不过罪之子的。他的伤口能自动复原，有的甚至感受不到痛苦。十，九……”

“别把你说话的时间也算进去啊！”明知道自己说话慢吞吞！

“……八……”

狄空果断地放弃了交涉。沉下脸，静下心，他只是站着，看着罪之子又冲了过来，两人即将接触之时一跃而上。男子这次居然迅速抬起了头看他，眼里燃烧着愤怒，不知何时举起的手掌心张开术阵！术文流溢光亮，聚焦一点，蓄势待发……

——狄空双手迅速一撑，掌心旋开术阵，把对向着自己的热源攻击反向折转！火红的烈焰如同舞台聚光灯集中于男子身上。

狄空落地，又习惯性地拉开距离，远远站着，看着罪之源飞快地燃烧殆尽，最后一缕青烟消散在风里。低头看看，手里的血仿佛梦魇般不复存在。

一边的卓姬看呆了，想不到菜鸟能进步神速。

莉雅的数秒在“二”的时候停止了。防护术阵消失，饭盒回到了狄空面前，却得不到狄空热情回应，孤零零悬浮着。莉雅吞下最后一口饭，才淡淡缓缓说：“罪之子是怎么诞生的？”

狄空意识到了自己的失态，捧住了饭盒，说：“罪之子正常诞生的渠道是因为世界运转时术能的转换不稳定，导致短时期的过量使用或区域性术能缺失，于是缺口会产生负面能量，以此相对相生产生术能补充，或负面能量直接与之抵消。这跟电磁自感现象相似。而负面能量的实体化就是罪之子。”书上是这么说的。这果真是本入门的书，连跟电磁自感现象作类比来加深理解都有。“另外一种不正常、却速度更快的情况就是人类被俘虏了，自身负面能量积蓄量过大，转化成了罪之子。”

“所以本质上而言，罪之子不算人类。杀了罪之子，你低落什么？”莉雅的观察细致入微。

“可那也是生命……”

“罪之子早在昴塞期过去之时就死了。”莉雅的语气不算冰冷，只是平淡如凉开水，话语却冷漠，“昴塞期是罪之子赎罪的时期，死都死不掉。过了之后，便不再有生命了。他们的‘活着’只是假象而已。而你不过除去一个假象。”

狄空听着，只是一口一口地吃着饭，细嚼慢咽，不说话。

莉雅说：“实现了愿望，就必须付出代价。这就是昴塞期。”

一直旁观的卓姬插话了：“原来莉雅是‘昴塞学派’？你刚才说的，全是‘昴塞学派’的观点，但还并不被大多数人接受。因为还没有事实证明，使用了扭曲自然规律来实现私愿真的会变成罪之子。公认的成为罪之子的渠道就只有刚才狄空所说的而已。”

“你说是，那就是吧。”莉雅说，看了卓姬一眼，然后喊狄空，“我要喝热牛奶。”

“非得是牛奶吗？”她还真越来越麻烦了，“不是有人每天中午送你蛋糕和咖啡？”

“我讨厌咖啡。很苦。”

狄空只能飞快地咽下最后一口饭菜，走向天台边缘就要往下跳。

“不错啊狄空，进步很大诶。”卓姬笑。她可没忘记那晚的视频里，狄空在空中张牙舞爪、不知所措的样子。“圣光的力量？”

狄空笑笑，纵身跃下。

卓姬其实留意到了狄空的扳指。的确有的术器能为使用者提供力量，同时一直保持便于携带的不完全态。只是短短不到一个星期，莉雅就能把圣光的使用方法了解得那么透彻吗？……不对，在与利维坦对阵那晚就已经了解透彻了。俊熙说，莉雅的术式最后一句是狄空念的，念的中文。术式的咏唱如果分成两段，那么后一段的咏唱者才是发动者，为什么非得由狄空发动？而且是中文……这只可能是圣光的力量。刚才狄空与罪之子对阵的时候，同样省却了咏唱便使出了复杂的术式……

“卓姬……”

卓姬回过神来已经对上了莉雅灰色的眸，一瞬间失了神。莉雅不知何时站到了卓姬面前，双手捧着卓姬的脸，声音幽幽然，轻声颂出古老的术文。

“忘记一切对我的怀疑。”

……

“欸……”卓姬一愣，发现自己竟少有地发呆了，莉雅仍站在离自己不远处等狄空带牛奶回来。脑袋有点昏沉，她顿生懊恼——明明刚才灵光一闪，她好像得到了什么关于莉雅身份的线索来着。还真的只是一闪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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教室。

“啊，真可惜。不奏效呢。”修兰从教师办公室出来，不经意的抚唇动作令一直盯着他看的女生们芳心暗动。他却看着无人角落处，狄空一跃而起，两次落脚于荒废花坛上，跃上天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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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给你。帮我抄好。”

看着莉雅把一个袋子递给了他，狄空彻底无语了。升级了已经，都到直接帮她抄作业的地步了！

然后莉雅伸手一指，指向教学楼背后的一大排小叶榕：“一年内上面不能再出现蛆。这就是你今天的功课。周末没有了。”完了转身潇洒离开。

狄空走近一棵小叶榕抬头看。正值春夏之交，垂下的气根上密密麻麻挂了白色的蠕动。大概不知道哪里还藏着万恶的卵。怎么才能一年内不再出现蛆？！

恶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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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六，狄空家。大大小小的桌子上围坐了人。卓姬大概是把一半的人都叫来了！怎么从来不知道班上的人有那么积极团聚一堂？

“莉雅没来吗？”文天略找遍了屋里所有角落，仍然找不到佳人沉默身影，遂发问。

没想到这一个起头，就有男生A接茬：“好像是呢……”从没发现男生A那么积极关心班集体。

男生B夸张地四处张望：“真没来。”从没发现男生B那么积极关心班集体。

男生C问：“班长，不是说会叫新同学来吗？”从没发现男生C那么积极关心班集体……

倒有女生D不服气地说：“修兰不也没来？”从没发现女生D也那么积极关心班集体……

卓姬边刷刷写着卷子，边笑，笑容那个灿烂骄傲啊：“我可当着全班讲了这事儿，他们没空也没办法啊。”无所谓，反正她达到目的了。班主任也没法说这说那。当然，还得装装样子，省得他们真以为她坑他们，“狄空，打个电话给莉雅吧。修兰我刚才已经联系过了，他跑仁城去了。”

女生们暗地里的叹息中，文天略催着狄空：“打吧打吧。”

“我没她电话啊。”狄空一脸茫然。上次在超市，她说她什么时候都会知道他在哪里，可他一下子就忘了他可不是什么时候都会知道她在哪里。

“不会吧？连你也没有？”文天略一脸不相信。

“真没有！”倒不如说是她没有电话才对。可这么一说，总觉得不大好。“小艾有吗？”

梁小艾摇头。

“班名册上呢？”

“没有。她的联系方式只有住址。”卓姬说。而且这住址还是假的。

“那我没办法了。”狄空继续埋头在他的卷子上。

找不到她……原来莉雅早早地就把自己的作业给他，是打算这个周末都不见面了。

明星一样的两个人都确定不来了，心照不宣的秘密揭开，大家也没什么办法了，只能各就各位，做作业的做作业，讨论问题的讨论问题，背书的躲到阳台外面或直接到院子里去。有些事情能耽搁，有些事情不能耽搁，比如下个星期的月考。

“呐，狄空，这里怎么办？”梁小艾带了一张卷子，苦了一张脸坐到狄空旁边。

“你看看我的解答，看不懂再问我。”狄空推给她自己的卷子。

不远处的几个女生窃窃私语。

“实在不明白莉雅哪里好了，看我们班男生。”

“如果不是她旁边是狄空，再远一点又有修兰和别班天天送蛋糕咖啡的富家子，男生们早下手了吧？”

“没有狄空。狄空跟小艾一对儿呢……”

“没有就没有。可我真不喜欢莉雅。”

“我也不喜欢，总觉得跟她不是同一个世界的人。体育课不上，信息课都看些很严肃的外文网站。”

“对对对对，就是这种感觉。我之前想跟她交换手机号和Q号，她什么都没说自己就走开了。”

“我想跟她说说话，可就是搭不上来。”班中出了名健谈的女生埋怨，“明星、动漫、体育、时尚、小说、电影、八卦，我什么话题都提出来过，可她总是沉默地听，不然就做着自己的事儿，一句话都不说，好像不大情愿一样。”

“就连最平凡的话题——我说她靴子很漂亮，好像是限量版的，是不是国外买回来的。她都只是说‘算是吧’，完全没有表情。”

“你还别说，那次我连大姨妈来的时候用什么牌子都问了，她还是没有表情……”

……

狄空漫不经心地等着梁小艾看解答，实际上认真听那边女生的议论。

“很在乎吗？”梁小艾忽然说。看到狄空回过神来，又惊讶又惊慌的表情，她甜甜地笑：“我没那个意思。只是想你是不是想发表点跟她们不一样的见解。就你和她最近了嘛，看到的当然不一样。”梁小艾完全没有吃醋的意味在里面。

“你怎么想？”

“我？我跟她们一样这么觉得。只是……”梁小艾顿了顿，似乎在思忖该不该说，最终看着狄空直率的眼，还是说了，“这个星期她不是开始戴一条手链吗？上面有个十字架的。那天体育课我留在教室，莉雅不上体育课，就靠在窗边，看着那个十字吊坠发呆。神情好像……很伤心……

“……然后我就问，那个吊坠是不是谁送的。她一下子回过神来了，只是笑一笑，什么都没说。我觉得她，很多秘密，挺可怜的。其实在班上她就只和我们几个人说过话而已，这样能开心吗？”梁小艾说完，看向狄空。

狄空又发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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市区内某咖啡厅。

“你不喝吗？”杜安微笑，顺带又招致了过往无数那些女性的关注。不过没人上来搭讪，包括长腿细腰的妩媚女子。因为俊美混血儿的对面端坐着一名脸庞精致的白人少女，金发及腰，灰眸淡静。

“我讨厌咖啡。”莉雅说。即使说着厌恶的东西，语气也还是风淡云轻，好像喜欢也没什么，讨厌也没什么的样子。

“你们真奇怪。”杜安只能下这样一个结论。

但即使被杜安暗示了一个重要的人，莉雅也仍一句话不说，只是没有表情地凝视着那双琥珀色的眸子，没有咄咄逼人，也没有深情哀怨。

“我答应过你什么都不会再说了，就一定守诺。”杜安的笑跟莉雅的冷恍若春和冬，“这次我不会再阻碍你了。狄空任凭你处置，我装作不知道。不过狄空知道你的事了吗？”

“没有。”

“你还不告诉他，到时候他能接受得了吗？”

“无所谓了。反正知道之后，一切都结束了。”

“狠。”微笑如沐春风，杜安却吐出这样一个字。

“我还有选择吗？”十字吊坠上的红宝石折射阳光。“说起‘狠’，你不比我差。”

“也对。”杜安呷了一口Espresso，琥珀色的眸子清澈透亮，“我只要那个人没有任何闪失地活着。狄空是死是活，这是狄空自己的选择，即使是那个人也无从干涉。”杜安笑得开怀，“好吧，算我们暂时达成同盟。喝一口怎么样？Latte已经算够甜的了。”

莉雅看着白色瓷杯里浓郁绵软的白色一层，端起来小小喝了一口。

“不好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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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先生你好，请问有什么能帮忙的？是要自己用还是送人呢？”

“有没有女生比较喜欢的机型？”狄空问，然后又补充了，“最好是不大怕摔的。”

手机柜台小姐会心一笑：“是要送女朋友吗？看看这款怎么样？”

一个小时后，中国移动营业厅。

业务员热情地介绍：“我们现在的套餐……”

狄空提着一个盒子，看着眼花缭乱的宣传单，暗暗叹了一口气。真麻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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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给你。”

“什么？”莉雅看着面前桌上放着的一个没有任何标示的袋子，里面装了个质地光滑的盒子。

“回去再看吧。先收拾东西考试。”狄空把桌面抽屉的书全都收拾进了箱子里，搬到了教室后方，把桌椅腾出来作为试室。

坐旁边的男生见莉雅把最后一本书放进了箱子，于是上前问：“需要帮忙吗？”

莉雅正想摇头，却看到旁边的狄空一边对她点头，一边悄悄指着那男生。于是她说：“好啊。谢谢。”

男生二话不说便笑着把箱子搬到了教室后面。

“为什么？我能自己来。”莉雅问。

狄空凝视着这双率直不顾一切的灰色眸子：“你不是故意躲开大家的吧？”

“我为什么要故意躲开大家？”莉雅反问，眼里流露出更大的不解。

“所以你是真的不习惯在这里的生活。”

灰眸掠过一抹惊惶，被狄空看在了眼里。莉雅懂得如何不动神色地藏住心事，但惟独那双灰色的眸子骗不过，内心的第一反应都会坦然表露，随后即便重归平静的假象，波澜也已经被窥透了。莉雅躲开了狄空的目光，动作是若无其事的流畅自如，仿佛什么都没有发生。旁人吵吵嚷嚷，没有谁把注意力放在了她身上。

狄空也没有再说什么，就这样看着莉雅离开教室去往与自己不同的试室。周末时候那个女生的话点醒了他。这其实也是他和莉雅相处下来的感觉——不是同一个世界的人。

中午的时候她没有到他这里拿午饭。只是他伏在书桌上小憩的时候，手机震动了一下就被对方挂断了。

来电显示——“莉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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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见到莉雅已经是第二天早上的事了。

“昨天中午很抱歉，我第一次用手机，不小心按错了。”灰色的眸子很坦诚。

狄空只是耸肩笑笑。她这么说，他就信了。莉雅的眼睛不说谎。何况她的手机通讯录里就他一个人的电话，第一次用好奇到一不小心按错也有莉雅的风格……等等！“第一次？”狄空惊讶的声音引来了教室里众多同学愤怒的目光。

灰眸里有些微的尴尬和促狭，但很快回归平静：“我知道我很奇怪。但如果可以我希望你什么都不要问，总有一天你会知道的。”

“随便你了。”狄空微笑，淡褐色的眸子回以同样的真诚。

文天略却开始死缠烂打：“喂，她第一次什么？”

“你猜。”狄空觉得抓住了文天略软肋特别令人愉快。

“第一次接吻……不是，修兰已经……不会是……”文天略想到了一个可怕的词语，声调不由自主地提高，“……初夜？！”

但文天略的声音并没有惹来别人惊奇的目光，因为有更高的声音盖过了他的。

“我的手机不见了！”教室后面，韦诗诗尖叫，漂亮的脸蛋微红，“昨天谁值日不关门吗？”

“可我今天早上来的时候门是锁着的。”刘婷每天都来得最早，“我还等今天的值日生到了才进得去。”

“可那是谁偷了我的手机？就忘在了教室一个晚上而已。”韦诗诗的嗓音本来就高，平时听着该像撒娇的像撒娇，该像命令的像命令，但稍一激动听起来就像在尖叫一样，“昨天谁值日走最迟了？”

“我。”卓姬站了出来，“但我没拿你的手机。”

“可为什么不见了？”韦诗诗似乎一口咬定就是卓姬。

班内开始议论纷纷。平日里班长卓姬和团支书韦诗诗关系本来就不是特别融洽，张扬骄傲、气场刹人的女魔头卓姬遇上耀眼傲娇、雷厉风行的富家千金韦诗诗，一山实在不容二虎。但老虎都被集中在了这个重点班，也是没有办法的事。

“不然，卓姬你翻一翻你的东西吧？”有人提议，希望快点解决。很快就要开始考试了。没人愿意被打扰。

“可以吗？”韦诗诗对这个提议比较满意，询问卓姬。

“可以是可以，但真的不在我这里。”卓姬保持着标志性的笑，要多美丽有多美丽，要多自信有多自信，反倒笑得韦诗诗面子上挂不住了。“会不会被你放在哪里没找到？”卓姬问。

“怎么可能？我都看过了……你干什么？别乱翻人家东西。”

卓姬伸手到韦诗诗的箱子里，摸着摸着，就摸出了一部粉红色手机：“是你的吗？”

韦诗诗傻了眼。

“在角落里，难怪你找不到。”卓姬笑着说。

就在这时，广播响起了：“请同学们离开教室，到各试室考试。请同学们……”教室里的同学加快动作收拾桌面上的资料。

“你用术了？”卓姬经过身边的时候，狄空问。

“进步很大嘛！”

“不会是你……”

卓姬挑挑眉：“我干的话，会让所有人都不见手机，然后全都出现在她的箱子里。”

狄空很久才挤出这么一句能作为回答的话：“不愧是卓姬。”

“谢谢夸奖！”卓姬笑容满面地走了。

女魔头一闪身，出现的就是楚楚可怜的小美人鱼了。梁小艾咬紧了嘴唇，拽着装了文具的袋子走过。

“小艾？”

梁小艾抬起头看狄空，明明泫然欲泣却又死死顶着，拼命眨着眼睛：“我没事。我会好好加油的。”

“你可以的，别紧张。”能进来这个班的小艾绝对不笨，理科综合优秀得令人瞠目结舌。只是一遇到数学就慌了，慌了就乱了，乱了就完了。这就是从高一到现在，梁小艾的数学一直都是班里倒数的原因。

“嗯……”点着头，少女的泪水却下来了。

“你……你别哭呀……”狄空则是一遇到泪水就慌了，慌了就乱了，乱了也完了，病急乱投医，“莉雅……”

莉雅只轻轻牵过梁小艾的手，一句话也没说，两名少女四目相对。灰眸淡静，泪眼朦胧，渐渐清澈，平静了，雨过天晴。梁小艾擦擦泪，冷静地走了。

“你用术了？”狄空脱口而出半分钟前对卓姬说的话。

“进步很大嘛。”莉雅也说了半分钟前卓姬说过的话，“但很遗憾，这次你只是猜的。你还感觉不到我的术。”

“这手机谁的？”教室后面，修兰举起一部红色的手机问。今天的手机事件还真蛮多的。

“哦，我的！”卓姬朝修兰招招手，“怎么在你那儿？”

“旁边地上的。掉了吧。”修兰展露迷死少女不偿命的笑。

“可能吧。”卓姬也展露迷死少男不偿命的笑，“放我箱子吧……对，就是那个。谢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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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街上。

一名棕红色头发、白皮肤的异国男子格外引人瞩目。他四处张望着，神情慌张，好像在找人。

“Hello！What can I do for you?”有美貌女子上前搭讪。

“我会说中文的，美女。”格伦礼貌地笑笑，“你有见到过一个栗色长发的白人女孩吗？大概这么高。”他比比自己的肩膀。

“抱歉……”女子歉意地笑，眼里有些许尴尬。

“没关系。谢谢你。”倒是他自己，找朵琳找疯了不成？居然傻得去问人。

忽然，女子盯着格伦身后，指了指：“是她吗？”

格伦同时感到衣服被扯了扯，熟悉的动作和触感让他欣喜若狂地回头，对上了洋娃娃一样美丽却失神的暗金色眸子。担忧被放下了，愤怒涌上心头，但最终露出来的还是宠溺的温柔笑容：“你到哪里去了？”

“我去找王。”朵琳的声音清幽淡淡。

“找到了吗？”

“找不到。”

“那怎么办？”格伦看着朵琳，期待着“你带我去找”“你帮我找”之类的话。

但朵琳只说：“我会继续找。”

——她的眼里仍然没有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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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总算考完了！”

教室里沸腾得像头锅，同学成群结队，讨论这个计算那个。

“那题啊，我选了第二个。”卓姬也不例外，边把箱子里的书放回书桌上，便笑着跟周围的人讨论。

“我也是！”

“不会吧，我选D。”

……

卓姬伸手去拿箱子里最角落处的红色手机，指尖在触碰到冰冷外壳的一瞬，手僵住了。

——教学楼天台上的“灵光一闪”想起来了。

她猛一转身，寻找金色长发的身影。莉雅正站在窗边，和修兰不知道在说什么，面无表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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