查看: 840|回复: 4

[短篇] 弹奏者和聆听者

该用户从未签到

3 主题	9 好友	3349 积分

序章

积分: 3349

发表于 2014-8-4 22:31:19 来自手机 | 显示全部楼层 |阅读模式

╱人◕‿‿◕人╲定下契约

您需要登录才可以下载或查看，没有账号？╱人◕‿‿◕人╲订下契约（注册新用户）

x

小巷里面，有一架很旧的钢琴。
琴漆早就掉得看不出原色来。琴脚有好几条裂纹。
有一个老人家每天弹这架钢琴。
钢琴比他还要老，两个老骨头相依为命在幽暗的小巷里。
老旧的钢琴却总是能发出很美妙的音乐来。
偶尔街上经过一两个人，有听见乐声的，但是不会走进去寻找，更不会探究是谁在那种根本不会有人观赏的地方日复一日地弹奏。

老人的手指苍老瘦削，指腹上结了茧。身躯不高，但背总是挺得很直。

那个人似乎一生都在弹钢琴。

童年的时候，
他曾经被逼着不停练习。
直到有一天，在弹琴的时候，
不知道从哪里冒出了一个男孩。
男孩的脸非常苍白，躲在琴背后，朝他怯懦地笑了一下。
他吓了一大跳。

之后每次，当他坐在钢琴前，按下第一个音符的时候，那个男孩就会悄悄地出现，专注地听完他偶尔断断续续，偶尔流畅动听的音乐。
男孩伴随着琴声出现，也同琴声的结束隐匿。

两个孩子成为了好朋友。
他永远不能像同龄的男孩一样，在天气晴朗的时候出门，到巨大的操场上踢球。
他只能每天弹钢琴。
而那个男孩子，好像从来没有别的事情做，也没有别的地方要去。
他就那样一直待在他旁边，闭著眼睛，很高兴的样子，认真地听。

然后渐渐地，对于他来说
这件事情变得不再可怕。
弹钢琴这件事情。
原来能把整个房间照亮。
原来能让他忍不住和那个面颊苍白的男孩一起欢笑。
原来能把孤独驱逐到非常非常远。

但是有一天男孩不见了。
他翻来覆去围着钢琴寻找，怎么也找不到。
他很沮丧地坐在琴椅上，书翻到昨天最后弹到的一章里。
章节的标题上面，写着黑色的：
安魂曲。

这是很多年之后，他才明白的事情。
那个男孩早就死了。
只不过在途中被自己幼稚难听的琴声拉了过去，而勉强停留了一段时间而已。

但是，说不定，如果有一天。
那个男孩会再次听到琴声，然后回到他的身边来。
他就是抱着这样的希望，一个人弹了整整一生的钢琴，在就算死去了也需要过了两周以后才会被发现的地方。

弹奏最后一首圣母颂的时候，
男孩来了。他好像又回到了少年时候。很轻松地就能跳起来。手指灵活非凡。
男孩拉着他往有许多光的地方跑去。
他很多年没有这样快乐地说话，大笑。捏着男孩的手，好像永远也不用再放开。

他欣喜地，满足地想。
终于等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