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帖最后由 好像君 于 2012-5-8 20:12 编辑
没预兆的就来这么一发,这文是之前就开了个头,因为中间被一长篇小说给迷住了,所以这两天捡起来把他给搞完orz,有些乱吧,估计能看懂有些困难,因为有些地方模糊的我自己通看一遍也觉得朦胧,总之,希望大家喜欢。
以下正文。
因为找不到自动播放的,所以为了看文看得更愉快【= =】就听这首歌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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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病号】
今晚没有以往透露着惨白色的月亮,我只好通过相互交织的手电筒昏黄的光源来寻觅你,在人群涌动中我一眼便看见了你,你也向我走来,不顾四周人群的禁锢拉扯,执意的向我走来,我很高兴,却也很悲伤,在四周交错的生命里,几个几十个乃至成百上千个,你对我有特殊意义。你渐渐靠近我,每一步都踩踏着我们过去的依依相惜,我看见你黑色的眼眸中除了那个破碎的我以外,什么都没有,我心里说不出的愉悦,或许其他人不会明白那种膨胀的心情,但我相信,你一定也与我一样。
主人别哭,不要哭,不要在意我破碎的身体,哪怕它是被你残忍的摧残至此,我依然自允无比尊贵。我在等待你的抚摸,就像以往无数次的触碰。只是现在的我碎的一塌糊涂,肆意任人蹂躏,希望你不要介意。
——病号
1.
我的居所是一个白色萦绕的世界,纯粹而干净,不掺一丝杂质,这里有白色的地板、白色的窗帘、白色的床单、白色的拖鞋,以及我深爱着的总是裹着白色单衣的主人。要说除却白色这里还剩下什么,那便是我,这里唯一一抹高贵艳丽,却遗失了本身的骄傲,静谧的陪伴着我的主人。我爱这个狭小而冰凉的世界,哪怕终有一天会在此处糜烂腐化,化为尘埃消失殆尽,也终不言悔,因我已在最爱的主人身边陪伴他走过许多寒冬夏署,在一个空灵的世界里,我与主人互道心声,互言晚安,我摈弃了与外界的一切往来,只因能够细听主人每一个音节,使之成为一个崭新的记忆,对于已然得到的,已多余我原有的追寻,为何会悔呢。有人说过,看着自己心爱的人,哪怕时间悄然的走过一辈子也不会被察觉,这样的话吗?
主人总爱早出晚归,我却为他单薄的身体频繁忧心了。那是一具看不到正常人应有的血肉躯体,每当夜月倾洒在铁锈般冰冷地板上,白色单衣褪去落地,主人那令人心疼的空壳便一丝不挂的显露在我眼前,每一处嶙峋骨节都好似在争相冲破那惨白的肌肤,向外探去,恍惚间让人觉得下一秒便会皮开肉绽的可怖错觉,最为突兀的是锁骨部位,凹陷进去的部分能放入两个鸡蛋壳,每当主人赤裸的立足在我身边,我总是贪婪的妄想将全世界的温暖注入这个惨不忍睹的皮囊,我鄙视着自己的贪婪,并且继续贪婪着。
即使如此,主人也不会按时按量摄入营养成分,他总挑食,不吃白色以外的食物,这里的送食阿姥又总不会做菜,一日三餐基于不变的青菜与炒黑木耳,因此,主人可供食用的也就唯剩白米饭而已,他时而怀着天真烂漫的微笑朝自己嘴里猛扒白米饭,时而若有所思的看着地上的白米饭发呆,随后一脚将其踹到门口,于是脚尖连着门口下端用来推送食物的洞口便会稀稀疏疏洒满白米饭,那一粒粒米饭看着像极了忘川河流里被遗弃的魂魄,跌跌撞撞找不着归宿,徘徊在无尽的深渊,最后被地拖染上下水道的颜色与恶臭,从而进入他的生物链。他多数是属于后者。
我曾劝说他试着尝试白色以外其他的事物(当然这不包括我,主人眼中我是特别的存在),但他对于我这方面的言行总是充耳不闻,或是象征性的微微颔首表示在听,之后也不曾有所改变。对于白色,他有着异乎寻常的执着,甚至好几次他趁着我不注意,发了疯似的撕扯自己的头发,一边撕扯一边连续“哈——哈——”的喊叫,那声音回荡在狭小封闭的空间里就像一头野兽正在进食,长期不曾修剪的浓密黑发已经垂至背部,被残忍扯下的一部分零零散散掉落在房间的各个角落,发尖带着强行撕扯的白色肉末,使得家具本就稀少的房间更加冷寂了,只是偶尔夜间黑色成群的发丝席地蠕动,昭示着一个壮烈的活动正在它们中间悄然展开,才显得有些生气。
主人离开之余,我便有了许多空闲时间,这些时间我大多会用来做有意义的事,于我而言,有意义的事也就是不断的想念主人以及他的一切。在那些积了阴水的时间里,我一遍又一遍的重复想起主人的俊美脸庞,从未有过乏味,他是我见过最美的人类,每当他用那偏黯紫的眼眸深情的凝视着我,我宁愿相信他是来自某个朝代的魑魅魍魉,对我种下了期限为永久或是条款为死亡的情蛊。主人喜欢发呆,但更喜欢笑,除却对我温润如玉微笑,多是毫无预兆的笑得没心没肺,末了,还会从那张狰狞的嘴里咳出鲜血,每掉落一滴在地板上,随之而来的是主人笑得类似于尖叫的声音,那是暗夜里遗失了幼雏的野兽,这时我会怕,怕主人的声带就这样被吼破,那样我们便不能够正常交谈了。
我想,外界的人一定不能理解我们之间独特的交流方式,因为间或自门口走过去随意套着白色风衣的人们总会露出讥讽的讪笑,那也是这世界上我最反感的声音,诸如“那个疯子”、“神经病”、“脑子有问题”这类的辞藻总是萦绕在耳畔,随着空灵的脚步声由远及近,再渐渐湮没在走廊尽头,就像连日反复做着同一个噩梦挥之不去却又无可奈何的焦躁。有那么一瞬,我宁愿世上的人全都陷入永无止境的睡眠,这样那种让人头疼的声音便再也传不到主人与我的耳膜了,我知道这种想法近乎疯狂而愚蠢,然而每当看到主人面对隔着一堵隔音效果极差的墙外露骨的讽刺时,那张惨白而魅惑的轮廓似笑非笑又好似在无声的悲鸣,那是一张扭曲到极致的面孔,我心里只有一个念头在白色荆棘中一张一合:闭嘴闭嘴闭嘴,拜托…
2.
我总是不能以合理的理由来诠释主人的下一个动作。在这一点上我与门外那些人没有区别,就像现在。
主人已经注视我很久了,多久了,我不知道,一天、两天、十天,或是半个月,我真的不知道。
没有任何动作,就像一具冰冷的尸体,如果不是间或十秒上下眼皮的交合,我想我真的会歇斯底里喊叫着寻找一位医生。我没有余力对这样的主人做什么,这是我从未见过的状况,我机械的回忆我们在一起的一点一滴,想要搜寻到类似于彼时现状的一丝一毫,却以失败收场,没有,我发现没有能够诠释你现在眼神闪烁的记忆,于是我慌了。
这是一个预兆。
就像一潭诱惑的沼泽,明知一旦与它扯上关系便会牺牲自己的灵魂,依然有人被其中绽放的艳丽而匍匐着一头扎进没有尽头的深渊。我徘徊在你眼神交织的迷宫里找不到出路,亦没有想过去寻找这虚无的出口。
第一次对自己无能的身体感到忿恨而无可奈何,现在细想开来,哪一次不是在心安理得的等待你的触碰,而我唯一可做的便是等待。我想我已经忽略掉你太多的心情,混浊的眼里倒映出的或许只是漫天樱花中的一角,如果时间能够倒退,我不再会只沉溺于每次触碰的温暖,更会抽出一分心思在感受你无声的道白,请原谅我既然忽略了你的少言。
我依旧沉浸在自己无垠的莫名思绪里,那是一本陈旧且具有丰富内容的泛黄书籍,每一页都融入了你纤细的背影,仍然有一种下一秒便会消失掉的错觉,每一个空白处都承载了你人生中的飘渺,那里或许是空无一物,但内心深处的暗涌却如岁月的污渍一般一层层精确的覆盖在了上面。我只是试着去阅读你这个人,却不曾发掘你的叛逆正在日益增长。
自从被安定在这个房间的唯一黄昏朝阳的位置以后,这突如其然的失重感便是第一次降临在我的身上。那是来自主人一贯冷冽如冰的手掌,此时此刻正将我禁锢在怀里,我几乎窒息,身体每一个细胞都在疯狂的躁动着,那些水分跟着一上一下律动毫无节制的化作蒸汽向外流淌,我计算着他们的分量,因为这与我的生命息息相关,当这些水分散尽之时,也是我从主人身边离开的时候。这一切对我或是四周的尘埃都来得过于突然,似乎让我与主人那微妙的默契变得破碎,讽刺的是,这并不影响我依然爱着主人。
苍凉憩息在冗长走廊每一个角落,肆无忌惮的播下幼种,生根,发芽,侵袭心脏般蔓延开来。只不过是几分钟,回荡在寂静里的空灵却漫长得永无止境。我的第六感第一次发挥着作用,欣喜若狂的心理下不免怀揣着怅然若失——他要将我带去哪,这种举动是否会打乱我空虚且安谧的生活?
他开始发了疯的奔跑起来,嚣张的伪和善此次被成功的压制下去,长久积蓄的沉默终于迸发出灿烂而灼人的火花,妄想前往一个崭新的迦南。我在他怀里低声喃喃:我们去哪?与此同时,得到主人夹杂着哽咽的回答。哪都好,哪都好,拜托。如此凄婉,即使不堪负重也不减锵锵声鸣。我知道你气上不来了,便也不多说,希望再一次抬首俯瞰我们会置身在一个新的家园里,那里看不见晃眼的穿梭人群,听不见多余的聒噪之音,其他的,都无所谓。
主人的动作幅度过于放肆,免不了惊扰了无数沉睡中的生物,当主人木然的站立在较为空旷的平地内,刚才远离的那幢楼房从上到下亮起了通明的灯火,一扇接一扇的窗户里倾洒出昏黄的光亮,让我得以恢复到原本的妖冶色泽,甚至照亮了我们眼前的整个世界。我想这是必然。
我隐约听到四周的吵闹。
院长,零柒零室的疯子跑了!
那疯子又干什么蠢事,大半夜的…
先追回来再说,还在那杵着!
…
我很担心主人的情绪波动,我知道,他受不得刺激,尤其在灯光下人群簇拥当中。这些嘈杂的蜚语与隆重的脚步声几乎将他的内脏吞噬掉,剩下一具空壳仍然伫立在宽敞的平地中,他没有动作,眼前一排长长的铁栏将他与外面的世界彻底隔绝,近十米的铁牢冷冷的诉说着我们不配从这里通过,即使我们想要到达的地方并非一步之遥的防护栏之外,也被毫不留情的困在此处。他将一只手抚上冰冷的铁块,上下摩磋,我在主人的怀里清晰的看见两排晶莹自然滑落,它们自空洞的眼瞳走过主人削瘦的脸颊,在下颚汇聚,一滴液体无声坠落在布满灰尘的地面上,那是一个漫长的过程,走过一个鲜为人知的中世纪,紧接着又是一个循环。
人群渐渐向着我们簇拥而来,他们手上大多持着手电,在人来人往中交错闪烁,时而一束光线嚣张掠过主人的瞳孔,他便向后退出一个步伐。我隐约有不好的预感。
3.
别——
不要靠近——
我知道我正要去往的方向,那是一个蠕动的黑色虫群,发出低沉的暗涌声流,然而对我来说那声音简直尖锐的快要刺穿我此时不堪一击的身体,动弹不得。
我在半空中傲然俯视,盲目寻找曾经给过我温暖的怀抱,他的脑袋微微向一侧扭曲,嘴角始终往一个方向上提,两只凹陷的眼睛出神的看着前方一片涌动,可我知道,他真实看到的地方更加遥远,更加沧桑。他的模样显得有些滑稽,微躬着身体,手臂无力的垂落在两侧,就像一只正在觅食的远古野兽,也是被排斥的异类。
在空中经过若干的翻转,一直供给予我营养的成分已经掉落的寥寥无几了,在失重的感觉当中渐渐变得没有重量,轻盈的好像一个蜉蝣,与空气中那些不可见的尘埃融为一体,令人诡异的是现在的我无比清醒,仿佛可以看穿被我俯视着的人们的一举一动,他们每一个动作都被我无止境的放慢,一张张陌生的面孔毫不夸张的透露着世间百态,烦躁的、茫然的、不屑的…
我为渐渐远离我的主人感到悲哀,因为我甚至找不到一张关怀的面孔…
终于,随着一声巨响我与地轨近乎暴力的接触,换来人群的焦躁不安。
我的意识渐渐模糊,这种感觉陌生得让人可怕,我努力让自己平静下来,却无论如何也止不住身体的颤抖,它现在与我灵魂脱离不受我控制。曾经让我唯一骄傲的资本,曾经被主人轻柔触碰的身体,他现在不属于我。
随之而来的是山洪一般的脚步声,他们朝我飞来的方向奔跑过去,三三两两将发疯的主人制服,四肢以不可思议的角度弯曲着,我愤忿的想到,这大概是你无数消遣里最淘气的一回,使得我们再无法回到过去。大概主人也终于意识到这一点,才会过激的反抗。
黑影过于繁杂,起起伏伏好像一群下水道里的老鼠蜂拥而至,黑色泥浆湮没一丝丝不带生存意识的迷彩将我的视线全数遮挡,我终于失去主人的轮廓。
到此结束了,我想。或许这样才是最好的结局,我随着人流消逝在这个世界,而主人仍旧一沉不变的待在狭小的空间内嗤笑,偶尔发疯,唯一不同的是,没有我在一起的见证,不免有些低落。他或许已经忘记了我的存在,被他毅然挥霍出去,用以隔绝那些人的靠近,却得到不尽人意的反效果,我没能为你做到最后一件事。
令我没有想到的是,届时人群中传来主人的狂吠,声音中夹杂了痛苦的哽咽,我知道主人在晶莹中寻找我,当他意识清醒过来的时候,发现我竟然意外的不在怀里安静的陪伴,我立刻坚定了将要朦胧的意识。
我,我在——
请不要哭——
请不要鄙弃我——
请不要抛弃我——
我的情绪猛然被推至顶点,没有预兆的,因为我看见了你。
穿越过交织的光线与人群,我发现了你,我很奇特的感受到你与他们的不同,纵使人山人海但他们终归终局是彩色的,而你总是以白色游离的身躯漂浮在其中。无数只手臂将你困住,胸前,腰上,腿间,就好像水中的蔓蛇将你牢牢包围,肆意啃咬你的灵魂,每咬下一口,我的心也跟着被撕下一块血肉,与你感同身受。
你依然执意的向我走来,承载着疼痛的重量,我看着你的干净的眼眸,里面倒映出破碎的那个我,怔住,我知道我破碎了,却没有料想到碎得这么彻底。
好在此时此刻你的眼里只有我,生命的最后一刻,至少留在你润湿而哀伤的眼眸中。殆尽。
4.
——再次醒来我坐在纯白色的床单上,习惯性的看向窗台,原本蓝紫色的蔷薇不见了,留下空洞的花盆显得无比单调,可我却莫名的安心。
我知道土壤下掩埋着他的尸体,即使腐烂不堪,依旧陪我度过往后漫长的岁月。
——我是一支艳丽而尊贵的蓝蔷薇,代表疯狂而绝望的爱恋。
——EN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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