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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14-2-14 03:34:14 | 显示全部楼层 |阅读模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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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被隔着窗帘仍然坚定不移地射入屋内的阳光刺醒,然而还未及开口咒骂,更加能够晃瞎双眼的画面出现在了眼前。娜娜跪坐在老薛床尾,用如同《旋风管家》中女仆玛利亚一般专业的柔声细语呢喃着:“起床了,主人,起床了。”在我的人生中有过无数次被各种各样的闹钟或者手机闹铃的声音驱赶睡意的经历,这导致了我极端严重的起床气。在未能睡到自然醒的情况下,通常我会睡眼迷蒙地对自己听到的第一个声音产生严重的暴力情绪。然而娜娜的声音却如同劈向少年富兰克林手中风筝的闪电一般让我觉得恍如隔世,我拼命地摇晃着脑袋试图劝慰自己这仍旧是个梦。阿郎不知何时来到我身边,示意我冷静下来继续看戏。另外一边,娜娜仍然孜孜不倦地用那种甜得发腻的语气扮演着女仆角色并且乐此不疲,我非常怀疑倘若继续照这个局面发展下去,到了晚上的时候这里估计就要清场之后上演什么十八禁的重口味画面了。老薛浑然未觉,继续鼾声如雷,每当娜娜试着摇晃他的胳膊,这厮总能非常连贯地调整自己的睡姿来适应这个明显不舒服的造型。终于娜娜选择了放弃,悻悻地从床上跳下来并且恶狠狠地瞪了犹自酣睡不醒的老薛一眼。晨忍着笑把娜娜推开到一旁,我则费解地向阿郎询问着是不是娜娜昨天吃坏东西了今天一大早就打算干一票大的。
    “能不能麻烦你稍微思考一点健康的东西?他们在打赌谁能弄醒床上的那一坨生物呢。还有不从现在开始就去车站蹲点的话这件衣服可能永远都填不满了,如果你不打算让大家帮忙,就这么继续坐着看戏吧。”阿郎没好气地像我解释道。
    “麻烦你不要提到T恤这个词。”我联想到昨天的梦,皱着眉头说道,“还有别告诉我接下来的戏码是十八相送啊?西厢记演完改演梁祝了?”
    “这种细节不要那么在意,重点是你不觉得现在的画面很有历史意义么?”阿郎毫不在意地说着,并且晃了晃手机,“你说之后要是她们发现有这个,得请我吃多少顿饭才能把事给平了啊?”
    “一顿,一只烧鸡外带一瓶酒,吃完了你好上路。”我毫不犹豫地回答。
      阿郎笑盈盈的脸瞬间垮了下来,他沉默片刻,下定决心说道:“这事你既然知道了也就跑不了了。我手机要没电了,换你搭把手。”说完立刻从床头找到我的手机塞到我手上,飞快地溜到一边开始点烟,同时不忘提醒我跟进拍摄保持剧情连贯。
      这时候晨好像做完了热身活动,换句话说就是终于笑够了。她挥挥手示意周围的人留出充足的空间供自己发挥,然后甩起猫步蹒跚着走向了床尾。通常我们看到电影里出现这个镜头的话,下一个画面大多是女主角开始宽衣解带,果然晨做出解腰带的动作,把在场的众人吓得不轻。就在阿郎瞪大了双眼拭目以待的时候,晨再次如同决堤的洪水一般爆笑出声,并且手舞足蹈地说着“再也演不下去了”之类的话,这理所当然地招来了一阵唾骂,刚才已经cosplay完毕的娜娜尤为愤慨,决不妥协地喝令晨要保持演员的自我修养。一番挣扎和抵抗之后晨终究败给了娜娜的怒火从而未能全身而退,几乎是被押解着按回老薛床尾。她无比哀怨地将脸转向我这边,试图寻找一个能够将其拯救出苦海的救命稻草,却不幸被阿郎在第一时间嘲笑。晨出离愤怒,随即自暴自弃。她用力地挣脱开在身后肆笑不已仍不忘按住自己的娜娜,小心翼翼地匍匐到老薛身体的一侧,燃尽生命似地深呼吸几口之后摆出一副慵懒的撩人姿势,用一种通常会出现在那些“依照当地法律法规以下内容不予显示”的电影中的亲昵口吻低声说道:“亲爱的,起床了,早餐和我,选一个。”在一片倒吸凉气的声音中发现阿郎手中的半截烟已经落到地上,而他却浑然未觉得如同中了定身咒一样直愣愣地盯着晨,满脸不可思议。不光是阿郎,所有人都傻眼了。很难想象这个时不时爆粗口的姑娘居然可以如此自然地显露出这样不为人知的一面,更可怕的是此时老薛居然丝毫不为所动,我相信他是真的没有苏醒,因为我不认为在这个世界上能够有任何人可以在面对这样的晨的时候不会立刻跳起来夺路而逃。未及旁人发话,晨自己率先崩溃了。她大呼小叫地从老薛身侧飞身而起,双手掩面冲向床边用窗帘将自己严丝合缝地缠绕住,好像如此一来大家就会忘记眼前刚刚发生过的一切似的。薇萱和娜娜反应神速地来到晨身边饶有兴致地嘘寒问暖,不过看上去更像是想要弄清楚面前的生物到底是出于什么样的原因才会爆发出如此强大的震撼力。终于在一阵骚乱过后,老薛依然兢兢业业地蜷缩在床上挺尸。
    “不要慌,压轴的才是实力派!”诗雯无比自信地挺身而出,一副胜券在握的样子。
    “这个世界上还会存在比刚才的晨更可怕的东西么?”阿郎面露难色,好像刚咽下什么脏东西一样,全然不顾晨想杀人的眼神。
    “简单简单,这种事情交给我就好。”诗雯毫不在意地挥了挥手,走到老薛面前平淡地如同久经阵仗的老兵面对实弹演习一样,轻描淡写地说道:“我们要走了,我们都要走了。”
老薛依然不为所动,无声无息。
    “薇萱也要走了。”诗雯微微一笑,压低了点声音继续说。
      就好像过电一般,老薛以一种不可思议的速度坐起身来,一边咆哮着“搞什么?你们这帮家伙没有一个知道早点叫我么?”一边随手从边上抓了一件体恤往身上套,当他手忙脚乱地套好之后,看着傻眼的一群人,脸上的表情瞬间好像蘸了糖浆的棉花糖一样凝固了。大家不发一语望向薇萱,场面无比尴尬。
    “是装的吧?这家伙是装的吧?娜娜姑且不论从晨开始这家伙一定醒了吧?”薇萱慌乱地摇着手,语气急促地发问。
    “那句我姑且不论是什么意思?虽然晨确实那个了点。”娜娜不满地说道。晨痛不欲生,如果一定要说尴尬的话相信她不会比老薛少。
    “我就说这个世界上应该不会有抵御得了那种场面的人存在,绝对不是装的。”阿郎强忍着笑,摆出一副臭不要脸的正经面孔,随即坐到老薛身旁将他的脸拨转向我的方向,指了指正在拍摄的手机,却发现早已被我收了起来,他神色凝重地向我打着眼色,那意思是如果没有老老实实地完成拍摄工作的话便立刻将我人道毁灭。
    “我发誓这是我看过最精彩的演出,不过差不多到这里为止吧,再演的话就要砸了。再怎么好看的戏也得收场,你说呢?”我微微一笑,看了看晨之后又看了看阿郎,示意他如果再不收着点的话等下晨暴走起来估计我也只能帮他收尸了。不料我话音刚落,整个房间内高涨的气氛瞬间跌至谷底,一股没由来的落寞在空气中回荡,晨神色黯然,刚才的窘迫与愤恨一扫而空,低声细语地嘀咕道:“要收场了么?总觉得还没有开始就要结了。”说着她开始环视整个房间,以及在场的每一个人,甚至有了一种潸然泪下的感觉。娜娜感同身受,默默地抚着她的肩膀,想要劝慰两句却不知从何开口。此时此刻,我似乎应该有些负罪感,一般来说的话这种场合应该站出来痛陈自己的过失,然后众人眼角含泪和好如初,然而那是《青青河边草》或者《一帘幽梦》里的桥段。我无比纠结于这种不知所措的状态,一时语塞。没有人再开口,甚至于从刚才开始就一直错愕着的老薛都只是黯然地看着晨。说实在的倘若当下有人愿意跳出来对我歇斯底里恶言相向我都会觉得比目前的立场要好过得多,然而天不遂人愿。这出温馨的闹剧开始得如此突兀,结束得如此草率是我始料未及的。大家只是默默地各自收拾着东西,始终不发一语。
      怀揣着各自的心思,我们一起无声地为这几天的群居生活画上句号。退订手续办完之后我站在旅店门前久久矗立着,老薛和姑娘们厮混在一起,那样子似乎也是在试图说些什么安慰的话,虽然我完全无法揣测到这种情形下什么样的安慰才能达到目的,甚至连到底什么是目的都已经想不清楚。狭小的旅店前厅浓缩成巨大的黑洞将我困顿,我思绪万千却百思不得其解,只能任由这片浓黑将自己吞噬殆尽。阿郎不知从何处出现,来到我身边点了支烟思忖了许久,却只是轻轻拍了拍我的肩膀说道:“虽然气氛是被你破坏得干干净净,但这一次我想你倒是没有说错什么。只在意过去和现在的人必将失去未来 。”
    “你是不是还想说不要祈祷自己会有一个更加美好的生活,要祈祷自己会变成一个更加坚强的人?”我注视着此刻已经来到路边叫车的这群人的背影说道,“还是说这次是真的搞砸了?”
    “能够这么问,说明还没有。”阿郎的语气不容置疑。我似懂非懂,老薛和姑娘们已经坐上出租车绝尘而去,阿郎和诗雯此刻已经坐在另外一辆车上等我,我在拉开车门若有所思,随即关上车门转身不发一语地离开了。

在火车站我与大家重新会和,不知阿郎还是老薛说了些什么,虽然比不上之前的活跃,然而总算那种随时都会有人泪奔的麻烦表情没有再次出现。火车站的售票大厅布满了形形色色的人群,你可以随便在任何角落看到三三两两或是兴奋或是沮丧的人们依依惜别。这些人与我素昧平生,此刻却仿佛惺惺相惜。我仍旧为之前的事情顾忌颇深,生怕再因为随意的一句玩笑打破这般微妙的平衡。大家面面相觑,不知道如何打破沉默。终于率先按捺不住的是晨,她深吸了几口气直视着我歉意地说道:“刚刚是我失控了,你知道最近这种事情经常发生的。不要自责,好么?”无法直视晨的目光,我沉默地点了点头。我非常清楚地知道其实自责之类的情绪是根本从头到尾都没有在自己身上出现过的,然而正是这一点无比尴尬。所有人都理所当然地认定了一件一般人都会觉得理所当然的事情,唯独自己置身其外。客观地说,虽然并非本意,但是实际上我确实说出了这么多天来大家都在刻意回避的话题。这里面存在着两个客观事实,首先是摆放在眼前的分别,再一个就是这层窗户纸确实是我打破的,因而或许这个责任也理所当然地应当由我来负。虽然在最一开始的时候这些人聚集在一起或多或少有些意外,然而几天下来即便是一直袖手旁观的我都已经产生了一种凝固感,好像完全融合一般,而大家都清楚这种融洽的氛围只是片刻。没有什么事情是能够持之以恒的,即便是钻石,经历了过多的岁月雕刻也无法保持其璀璨夺目的光泽。一切美好的东西终将被打破,“恒久远永流传”的唯一一件符合科学原理的东西是福尔马林,用来保存尸体的——完全与美沾不上边。或许此刻我应该感到愧疚,然而实际上我却只能感受到沮丧,被一种浓郁的莫名其妙的悲伤所笼罩,并且为之深感乏力。我试图点根烟驱散这片困顿,不料却被阿郎阻止。他奋力从仍旧缠绕着自己的诗雯手中抽身而出,按下了我掏出的打火机低声说道:“我们过会可以再聊,但是现在,搞清楚你不得不去做的那些更重要的事情。”
      我轻叹一口气,将打火机放回口袋中,沉重地环绕着四周。空气中随处弥漫的聚散离合让我觉得窒息,在这盛夏的高温里,我怅然若失却不明就里。抬头看了看老薛,此刻他正如影随形地在薇萱身边拗造型,然而这感觉却不像是之前的那种饱含热情的孜孜不倦。如果说之前的老薛始终表现得如同七月的骤雨,那么此刻他却像三月午后的阴霾一般温和而倔强。薇萱非常难得地没有推开老薛,只是这么任凭他风化成为石雕。诗雯从包中翻出那件T恤,递给正和晨团成一团的娜娜,在她耳边说了些什么。娜娜点点头之后径直向我走来,微笑着问道:“前面的事情我们已经不记得了,不过找人要签名的事情要你先去,成交?”我仍旧无言以对,只能沉默着接过衣服。
      在之后的半天里,我们如同一切俗套的热血青春电影片段一样在火车站台上穿梭,与一帮曾经共处过的人佯装依依惜别,我不知道这到底意义何在,然而当你看到一张张曾经朝夕相伴的陌生面孔热泪盈眶时,当你伴随着站台嘈杂的人群以及列车与铁轨交织的轰鸣声中看到他们声嘶力竭却根本听不清楚他们在说些什么,似乎也就变得很难开口说些什么不合时宜的话了。这画面虽然狗血,然而人们往往乐在其中——即便历历在目的是一些泪眼如梭的表情,我宁愿相信大家都是出色的演员,就好像你知道保罗•韦斯利跟伊恩•萨默海尔德完全天南地北八竿子打不着却仍然对于他们跟妮娜•杜波夫之间的感情纠葛津津乐道,如同看到了真人版的上杉兄弟互相NTR一样。
      当T恤衫上最后一块能够落笔的空间被填满,我筋疲力尽地感受到了解脱。姑娘们喊哑了嗓子却乐此不疲,互相传看着那件被折腾得如同揉皱了的手纸一样的T恤,指手画脚地对上面的各式签名评头论足。老薛洋洋自得,仿佛自己提出的这个早就已经被电影拍烂了的老梗完全是举世无双的创新一样,此刻正邀功般穿梭于众人之间讨要夸奖。阿郎对此嗤之以鼻,却没有多说什么。他看了看时间指着马路对面的咖啡馆提议去喝点什么,立刻得到所有人的赞同。
       火车站附近的咖啡馆说起来这倒是我头一次进入。一般说来我对于火车站周边的一切都没有太多好感,总觉得你正惬意地享受着离开一座城市前最后的半小时宁静时光的时候随时会有藏头露尾的中年男子突如其来,带着暧昧的神色向你介绍自己的旅馆内“一切皆有可能”并且童叟无欺。然而相比于外面炽热的温度,我觉得空调对我的诱惑此刻要大于一切。我们在这间几乎无人问津的小咖啡馆沿窗座位坐定,随便点了些饮料之后老薛迫不及待地开始了一如既往的发言。
     “总体上说,今天的任务顺利圆满完成。虽然过程中有着些微不愉快,但是看在成果的份上姑且就不去计较极个别同志的搅局行为了。”说罢冲我挤了挤眼,那样子是打算让我说两句。果然大家共同把目光转向我。
        我下意识地耸了耸肩,迫不得已地接茬说道:“那么我去买单。”
        一语既出,我感觉到身边六团小宇宙正猛烈地燃烧着,晨怒不可遏地将打算起身的我按回位置上,激昂慷慨地嚷嚷道:“又来这套了是不是!你知道我们说的不是这个!永远都是置身事外,连来车站你都不愿意跟我们一起坐车,合群这个词距离你究竟有多遥远?”
        看到晨再次暴走,娜娜忙不迭将其揽入怀中,轻声劝解着什么,阿郎皱着眉头想要说些什么,却不知何故忍住了。倒是薇萱开口说道:“早上的事情,阿郎替你解释过了,确实晨是很冲动,但是我们都很不能理解,你到底为什么那么喜欢拒绝别人?”
         我仍旧无言以对,环绕四周,我再次感受到浓郁的压迫感。更要命的是这种压迫感源自于善意的关怀,那种环保主义者发现濒危野生动物而开展的追捕试图将其圈养进行保护的行为实质上是最让人困扰的,你根本无法从任何角度去拒绝,然而却同样永远无法习惯。举目望去,那种坚定的目光让我如坐针毡,只好叹了口气点起一支烟,掏出钱包放到桌子上,迎着薇萱质问的目光说道:“我回去拿东西,所以耽误了。”
诗雯狐疑地拿起钱包,在最里层发现了些什么,直愣愣的看着我,继而从中拿出一张塑料卡片摊在桌上,默默地将钱包递回我手里。
一张房卡,我们共同居住过的套间的房卡。
        娜娜满脸不可思议,随即激动地抓起这薄薄的一张塑料,好像手中挥舞的是价值连城的支票。我明显感觉到晨瞬间低下了头,无比歉意地躲避着我的目光。我觉得有些好笑,于是开解道:“不要做出那种好像做错了事的表情,说真的你还是暴走起来的样子比较正常。”
        大家都被逗乐了,晨哭笑不得地白了我一眼,不满地埋怨着:“什么嘛,被你说的好像我只会乱发脾气一样。”
       “别太低估自己,我们都知道你还是可以表现出暧昧的一面的。虽然杀伤力大了点。”我掏出手机,同样放到桌子上,早上叫老薛起床的场景正在手机里播放。
       “我就说,这家伙虽然性格差劲,破坏气氛也是一流的,不过做事情还是满靠得住嘛。”阿郎对于播放的画面极为满意,暗中对我竖起拇指。老薛此刻尴尬万分,这是他第一次身临其境重温自己睡梦中周围的人那些诡异的举动,此刻想必无比后怕。只有薇萱没有出现在画面中,所以她理所当然地将围观的最佳位置让给别人,坐到我身边注视我许久,缓缓开口说道:“明明做了让别人感动的事情却一定要让别人误会你,是害羞还是觉得这样很酷?”
         我无所谓地耸了耸肩,略作思考之后回答道“并不是什么特意去做的事情,或许你们觉得在意每一个人比什么都重要,我不能否定你们的想法,只是如同阿郎所说,眼前有着什么不得不去做的重要的事情,总要有人可以头脑清醒地去做,不是么?”
       “被误会也无所谓?”薇萱饶有兴致地追问。
      “如果是那种轻易会误会的人,根本就没有去做的必要了不是么。”
      “有道理。”薇萱对我的回答非常满意,拍着我的肩膀说到,“那么从现在开始,重新认识你了。”
气氛重新活跃起来,我不知道什么叫冰释前嫌。正如我对薇萱所说,我很讨厌刻意去解释什么。这事情很简单,做自己该做的事情,如果不被认同,那只能说明所托非人。所有认为别人不了解自己的人都有着共同的思维盲点,他们总以为自己是受害方,总觉得是世界太远而不是自己跑错了方向。实际上如果大家志同道合休戚与共,那么很多误会根本只是一瞬间的错觉。大家心满意足地再次嘲笑完晨和老薛之后,开始讨论一个严肃的问题。
       “你们打算什么时候走?”老薛凌乱地看向薇萱问道。
       “真的好不甘心啊,明明那么开心的。”同样凌乱的晨把玩着房卡不放,抢声回答道。
       “长痛不如短痛,而且薇萱之前偷偷告诉我,如果再不回去的话她的男朋友说不定会闹出什么事情来了,再说旅店不是也已经退掉了么?”娜娜同样不甘心地嘀咕着,我默不作声继续喝饮料,顺手从包里翻出几张车票靠在沙发上懒洋洋地接话:“薇萱晨还有娜娜跟我是一起的,诗雯估计没等到阿郎给她个交代是不会走的,所以今天最晚一班车我只买了四张,当然,是汽车票,比火车晚两个钟头。没什么问题吧。”
       “你连这个都准备好了?”晨诧异地看着我,如同1519年古巴岛上原住民看到崛地而起的殖民都市哈瓦那一样惊讶。“还真是,真是……”
       “冷静地好像冷血一样啊。”娜娜替她一吐为快。诗雯对我的判断极为满意,毫不遮掩地大肆赞扬着,同时阿郎非常清晰地表现出他的绝望和愤怒。说起来,最晚加入的诗雯居然是最后离开的,从很多角度上说这都非常别扭。我是不清楚阿郎是怎样的状况,但是看样子诗雯是卯足了劲要缠上他了。这两人奇葩的情愫让我叹为观止,阿郎从头到尾都是被动的一方,好像角色扮演最后的晚餐一样让配合对方演出知道她带着微笑走向灭亡,所有人都坚信这种亢奋的追求是必然会无疾而终的,诗雯不可能在阿郎所在的地方永远待下去,然而看这架势仿佛哪怕只是一声台词也好,不听到阿郎说出“我愿意”诗雯是绝对不会罢休的。我在心中替阿郎默哀了差不多两三秒,随即看着表提醒道:“那么差不多的话,我们可以去车站了。”
         不知谁发出了一声叹息,然而所幸大家都接受了木已成舟的现实。很多事都是这样,在一切发生之前总是有着百般顾忌,你总是在深谋远虑着逃避的计划。然而当什么人猛地在你完全没有做好准备的瞬间将既成的事实推放在自己眼前的时候,人们总会意外地发现自己有着出乎意料的承受力,一切问题都能够迎刃而解。在战争时期,其实能发挥出战斗力最强的队伍未见得是那些经过实战演练千锤百炼有着完善计划的,那些被迫接受眼前无路可退的现实的战士们一般说来才是最强悍的存在,就好像漳水河边的楚军那样。我率先起身走出大门,生怕多耽误一秒就会被身后的压抑所吞噬。

再次来到车站内熙攘的候车大厅,我仍旧感觉那种窒息的压抑感在身后穷追不舍。在过去的几年中我曾经无数次在这个地方穿梭,带着各式各样的理由心怀坦荡地等待班车来临。其实每一次都直到跨进这扇门的时候,我才会意识到自己即将从一个世界切换到另一个世界当中。门的外边有着自由的呼吸,有着可以肆无忌惮我行我素的放纵,有着可以宿醉可以放空的日子,当然还有着不得不直视的疏离和漠然。而门的另一边,我必须打起精神成为一个十几二十年前就被生活中周遭所有人都熟知的自己,成为自己日常生活中的某个一成不变的角色继续敷衍下去。他们把这个称作关怀,但在我看来更多的是一种提线木偶一样的空洞,并且麻烦的地方在于你对那些满怀热忱关心你的人真的很难实话实说。他们不论结果,只追求这个过程,而你则必须反复思忖这一切的因果循环。我并不特别期望回到自己原先熟悉的世界中,然而那里便是我的生活,它需要我。此时此刻,我的这种困顿与抉择中的压迫感更为突兀,而我身后的那些被称作朋友的人则仍旧继续着永无止境的依依惜别。对此我真的无话可说。
阿郎来到我身边递过一支烟,然后默默地转身向门外走去,一边摆着手示意我跟上。在候车大厅的门外的某个角落里,老薛斜靠着墙壁微笑着看着我们。
        “跟一开始的时候,不一样了。”老薛猛力地吮吸着烟蒂,不知在压抑着什么。
        “没什么不同,三个聚在角落抽烟的男人。”我随意地摆着手说道,顺手将打火机递给阿郎。
阿郎接过,缓缓点燃自己的烟,摆着一张我非常讨厌的严肃的面孔。然而我知道这不是在假正经,也就非常难得的随他去了。“接我电话的时候,我估计你也不会想到自己会像现在这样吧。”阿郎低着头没有看我,却抛出了光听听就觉得十分麻烦的问题。
       “是啊,本以为只是随便吃个饭的。”我实话实说。
       “如果我说,一开始的时候我就相信,你信不信?”阿郎继续他那空洞的漫无边际的言论。
       “谁知道呢?”我无所谓地耸了耸肩。“只是我很好奇,你这种莫名其妙的自信是从何而来的?”
       “因为她们。”阿郎指着此刻正抱成一团泪奔的几个姑娘,“因为在跟她们相处之前,我也不会相信自己还能交到这样的朋友。”
       “朋友?”我侧过脸微笑着看着阿郎,“对我来说这个词太麻烦了,你知道我是一个非常怕麻烦的人。”
          阿郎直视我的目光,没有寸步妥协。良久之后他终于放弃了这个中二得要命的造型,摇了摇头苦笑着说道:“算了,这种feel不适合我。反正要怎么骗自己是你的事情,几天下来你的所作所为都在大家眼里。既然已经上了贼船你觉得有那么容易跑得了么?”说罢肆无忌惮地拍着我的肩膀大笑起来,笑得如此没心没肺却又坦然释怀。一直在猛拗造型的老薛或许是发现用心良苦参照周慕云 设计出来的pose薇萱连看都不看一眼,不由得愁肠百结,他焦虑地转了个身,不再保持刚才单手成墙面单手抓烟蒂的嬉皮士状,用那种倍受打击的忧郁口吻开始念台词:“我相信自己不会跟他们一样的,可是原来我会。以前我只是想知道他们是怎么开始的,现在我知道了,原来很多事情不知不觉就来了。你是不是打算说这个?”说完他将用拇指和中指抓着的烟头送到嘴边,侧过脸来深深地吸了最后一口,之后缓慢地将其弹了出去。然后转过脸来看着我,将头缓缓侧向另外一边后轻佻地将烟吐出,摆出一副迷离的神色。我感觉自己的胃有一丝莫名的悸动。
         “算了,随便你们怎么说,反正这不重要。”我无所谓地耸了耸肩,“差不多到时间进站了。你们两个就不要进去了,一整天都在看不知道真假的的难舍难分,审美疲劳。”说完转身打算进门,却被阿郎拉住。他一口接一口地吞吐着香烟,仿佛想让一氧化碳与焦油瞬间充斥自己脑前叶一样,“拜托你一件事情。”阿郎郑重地对我说,“回去以后,继续照顾她们,或者你也可以硬说是替我们照顾她们。”
        “男人和男人在这种地方拉着手你不会觉得太恶心了么?”我甩开阿郎,一副满不在乎的样子。“不要老是拜托别人这种想想就很麻烦的事情。”说罢头也不回地进入候车厅。那几个姑娘此刻好像哭累了,将随身携带的包随便丢在地上,四个人围成一圈什么话都不说,看到我回来了,便抬头用那种无力的眼神看着我,好像想要祈求我不要说出什么更刺激她们心弦的话出来。我看着这堆砌在一起的几个人和行李,好像看到了满世界的悲伤。虽然不知这股悲伤到底从何而来,然而与之前送别人的时候不同,或许此刻它倒是确确实实存在着的。这场面让我觉得说任何一句话都很多余,只好默默地从地上拾起她们的行李,率先走进验票闸口,从怀里掏出墨镜架上鼻梁。在车上将东西放好,我将身子深深埋在座椅内,不向窗外看一眼。
          几分钟之后,空着手仍旧啜泣着的晨还有娜娜在稍微正常一点的薇萱搀扶下终于上了车。娜娜揉着泛红的双眼说道:“还好他们没有跟进来,不然我真怕我舍不得走。”晨在一旁拼命点头,只有薇萱坐到我边上,悄悄问是不是我把他们拦下来的。
      “不要把我想成会做这种麻烦的事情的人。”我侧过脸不耐烦地回答道。“不过说真的,哭哭啼啼的会让别人误会我做了什么过分的事情啊我说,差不多就行了吧。”
      “好不容易相处得那么好,我真恨自己为什么一开始的时候不去努力认识大家。”毫不在意我的吐槽,晨自顾自地抽泣着喃喃自语。“这么快就要结束,我不甘心不甘心不甘心!”
      “还没有到结束的时候,放心吧。”我不冷不热地说着。
       “是啊,怎么可能会结束,这才刚刚是开始而已。还有以后,还有以后的以后,大家的友情怎么可能是那么短暂的东西。”不知道把我的话理解成了什么意思,薇萱非常肯定地接过话茬安慰着晨。
         巴士缓缓驶出车站大门,我看见老薛独自一人在门口叼着烟挥舞着双手,却没有看到阿郎和诗雯。按理说来诗雯刚才也跟她们一起哭的昏天暗地,再怎么说也不可能不出现在最后的时刻,那么理所当然的阿郎也绝对逃不出这一摊,而现在却只有老薛一个人,这非常不科学。事有反常必为妖,我觉得很快应该就会出现什么会感觉到非常丢脸的狗血剧情了。“还真是不省心啊,这家伙。”我心里嘀咕着,掏出手机发了条短信给阿郎。
     “收费站见。”
      “就假装吃惊一下会怎么样么?”阿郎的回音立刻传来。
       “?!收费站见。”我重新修改了一下短信内容。
       “不要在这种时候弄出好像四格漫画一样的即视感啊!!!!” 虽然看不到阿郎,但是我觉得他此刻应该是出离愤怒了。一路上互相安慰着的三位和感觉在不久的将来会非常尴尬因此尝试着扮演陌生人的我各怀心思,同时阿郎通过短信反复要求我提供路过的地标建筑以便能够继续顺利地尾行。终于不堪忍受这种骚扰,我将手机调到了飞行模式,顺手按下录像开关。套用阿郎的话说,接下来是见证历史的时刻。
         收费站前,排成长龙的车辆连成一排,在这酷热的高温下等待是无比漫长的事情。我百无聊赖地掐算着时间,在数到差不多快一百的时候后半截车厢开始发出低声的惊呼,一车不认识的男男女女对着车窗外指指点点。我努力催眠自己现在是一片窗帘妄图逃避这种尴尬,只见一辆出租车绕过排队等待缴费过闸的队伍,将车身横在路边,老薛和诗雯如同弹射一般跃身车外,在原地挥舞双手蹦蹦跳跳并且声嘶力竭地说着什么隔着厚厚的车窗根本不可能听见的话。我边上的三个姑娘如遭雷击,定格了好几秒钟之后扑腾着挤到窗边泪流满面。车上的人群饶有生趣地看着我们,那眼神好像看到自己不懂事的孩子奋力地追求着什么自己觉得无比美好但是其实根本空洞的要命的东西时一般溺爱,甚至连大巴司机也只是嘟囔了几句之后明显放缓了车辆行进的速度。或许每个人都曾经年轻过,或许也只不过是无法抵御姑娘们的眼泪。我不知道还有多少个或许,此刻我只是觉得非常尴尬。看向窗外,仍旧没有阿郎的身影,只是在出租车的后排座位上一个身影团成一团,看不见任何表情,然而我却仿佛看到了阿郎一惯的那副皮笑肉不笑的脸。终于后排的车辆不堪忍受,用急促的喇叭声催促着。司机回过头来提醒大家坐好之后开始加速。伴随着我耳边决堤一般的抽泣声,两个人一辆车还有车里的影子被越来越远,逐渐消失在视线无法穿透的地方。
         当我向身边三位泪腺发达的姑娘展示刚才偷偷拍摄的画面时,迎来的不是鲜花和微笑,而是石头和刺刀。娜娜在接过手机的时候因为操作失误意外地发现了我给阿郎发送的指路短信,因此作为完全无辜,充其量只能当做GPS导航仪的我被当成了始作俑者,其目的是令人发指的围观和嘲笑,一次由于老薛他们躁动着的荷尔蒙和无法遏制的中二之心的偶然事件,被定性为在我的策划驱使的精心安排的阴谋。

我试图尝试  把我过往的  曾经
梳理成一首诗  念给你听
故事的开头  是一段漫长而突兀的  旅行
沿途弥漫在高速路两旁  转瞬即逝的风景
勾勒出线条  直指向你  
驻足在另外一个半球  最短的半径
而信号终于在半途开始中断  模糊不清
我只好重新探索这个世界   依附在
猫的眼睛
我一路直行  步伐调整得很小心
只因为害怕
将只敢出现在梦里的某一部分自己吵醒
吵醒在  曾经有你的森林
只因为害怕
那声音  很轻  很小心
我试图  把这些我自以为发生过的  曾经
梳理成一首诗  念给你听
而回忆却仍然贯穿了  猫的眼睛
发出的声音很轻  很小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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