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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连载] 【M_Story】旅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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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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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13-7-7 15:50:27 | 显示全部楼层 |阅读模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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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帖最后由 Moy 于 2013-7-7 15:55 编辑

　　这是间华丽的画室。
　　巨大的落地窗铺满了整片墙壁，金线镶边的丝绸窗帘遮挡了外面的阳光。瓷砖上清晰地倒映出房间内的名贵摆设，如镜子一般。十六世纪的皇家茶具、文艺复兴时期的作画工具、北欧装饰风格的桌椅……穷极奢华。

　　清脆的脚步声突兀地响起，在无声的画室内显得格格不入。
　　“哦？”作画之人微微斜过身子看向门边，对我的到来表现出了一定程度的惊讶。

　　他抖落画笔笔刷上正欲滴落的颜料，静静看着我，等待我开口。
　　“怎么，不打个招呼？”我先寒暄。
　　“啊，因为原本完全没有准备会在这儿遇到你呢，失礼了。”他歉意地一笑，“想不到这么快就‘再见’了。”
　　“嗯，可惜再见到的是活生生的本人，而不是了无生机的尸体，很失望吧？”我不以为意地摆摆手，走近了他，“本来我也只是试试，没想到真的可以见到你。”
　　说罢，我看了看周围，画室顶端巨大的吊灯发出并不强烈的灯光，却依旧让我很晃眼，“啧啧，资本主义作派呀。”
　　他没有答复，只是将画笔悠悠地挂到一旁笔架下，然后继续用那双没有瞳孔的双眼看着我，嘴角扯出一个勉强的弧度。

　　“签完契约就这么冷淡，真是的……差评。”我小声嘀咕着，而后清了清嗓子，“呐，好无聊。”
　　他虽然有所准备，但听到这抱怨还是不由得噎了一下，“随随便便动用你不熟悉的能力，跑到我这里来，就是为了和我说无聊？看来你是真够闲的。”
　　“你知道我的意思——我是说，故事。”
　　“噢？我看过你写出来的几篇记录，感觉都挺有趣的嘛，不是乐在其中么。”
　　“可是，只有一个人啊，而且，每次毫无准备地进入一个未知的故事，时代背景、世界设定……”
　　“——这些不都是你自己构思的么？”
　　“话、话是这么说啦，但很多故事我只想到局部的情节啊，结果真的到了世界中反而束手无策诶，那些自生成的设定完全出乎我的意料……”

　　他翘起一只腿，交叉双手，身子靠在椅背上稍稍后仰，“所以，旅人，你是要一个‘导游’？”
　　“嗯，没错！你当初也说过我会有很多旅伴的，但这几次作为纯粹的观察者——我还不想贸然参与故事然后给你收尸——都只能在旁边一个人看、独自猜测。说好的旅伴呢？再也不相信爱情了噢。”
　　“旅伴会有的，只是还没到出现的时机。至于导游嘛，想、太、多。”

　　“啊，感觉好累，再也不会爱了……一个人在陌生的故事中穿梭来去，看着毫不相干的人们上演爱恨情仇，自己只能傻傻地躲在一边观察记录……虽然也挺有趣的啦但是好寂寞……”
　　“你继续在我的画室乱喷口水的话，我就要请你出去了。”
　　“好冷淡啊……现在的推销员在推销完货物后都这么冷淡么……我对这个世界……”

　　寒光闪过。

　　一样物品在我看清它的形状之前，飞快地从我鬓边掠过，削下几根毛发。
　　回头，发现墙上正插着一柄明晃晃的手术刀。

　　“……你不是画家么？”我大惑。
　　“画家不能用手术刀削铅笔么，浅薄。”他不屑。

　　一个响指过后，手术……削笔刀重新回到了他的画板边上，而后他毫无耐心地解释，“旅伴，和你的‘故事’一样，可能以你的想法为契机出现，但不会因你的主观意愿而随意改变，更不会对你唯命是从。这点我也完全无能为力——事实上，我只负责给你进入故事的能力，其他的就完全不归我管了。你能做的大概就是没事多YY些人物设定，总有一天蒙上几个具现化的。”

　　“好吧，再见。”脑袋传来隐隐的阵痛。虽然这应该只是个梦境，我所经历的也不过是纯脑内构思的“故事”，但似乎，还是会造成一些负担呢。

　　我刚要往回走，刻有华丽浮雕的白色房门砰地一声关上了。
　　“其实，也不是没有办法。”他露出笑容。
　　“你说我要是不理会你，只想着让自己醒过来、醒过来、醒过来……能办到么？”我弱弱发问。
　　“你可以试试。”他继续笑，我的头又有些疼了。
　　“你说要怎么的吧！”我自暴自弃地重新走向他。
　　他没“说”什么，而是干脆利落地摘掉自己的右手手套——白色手套脱离后，暴露出一只猩红的、没有皮肤覆盖、肌肉和血管清晰可见的大手。

　　“喂——”
　　他用左手一把拽过将欲逃跑的我。
　　“你——”
　　紧接着，那只猩红色的巨大右手伸向我的心脏。
　　“不——”
　　我能感受到胸口的皮肤正在融化。
　　“是——”
　　肋骨也被轻松地突破防线。
　　“吧——”
　　红色大手毫不费力地抓住了我的心脏。

　　“又来？”我哭丧着脸。
　　他露出和蔼的微笑。
　　“话说红色大手明明就在你自己身上为什么上次还要画个法阵放出来？”
　　“怕吓着你，以及，那样比较炫。”一边说，一边攥紧了手。

　　“要捏爆心脏？来造一个我的夏娃出来？”
　　听到这话，他稍微松了点力，我的压迫感明显地降低。
　　“噢不，不是，这次只用从心脏取一点东西出来。”他歉意地一笑，“刚才因为手感太好了，没忍住。”
　　——我%&*￥*#！

　　他的右手拇指、食指、中指合拢，从我的心脏上揪下一下块，慢慢地退出我的胸膛。

　　我揉揉胸口，看向他手上。
　　那是一团黑色的棉絮。
　　红与黑的对比分外妖娆。

　　“呃，所以我的心是黑色的？”
　　他讶异了一下，然后回答，“以后你自然会知道它是什么颜色，不过这不是现在的重点。”
　　说罢，他的猩红右手开始冒出蒸汽，黑色棉絮也跟着冒出了一团黑雾，黑雾逐渐扩大，包拢了他的整个手掌，却丝毫没有停下来的意思，渐渐地已经看不到蒸汽了，只有不断蠕动膨胀的黑雾。

　　一刻钟后，黑雾凝结成了一个稳定的人形，而那人的手正好插在人形黑雾的胸口处。

　　“你对人体器官的爱好还真是令人难以理解……”我嘟囔了句。
　　他完全无视了吐槽，缓缓地拔出了右手，那只原本猩红得吓人的手现在变得有些苍白，血管的波动与肌肉的跳动也不是那么有力。
　　他伸出右手指向黑雾，“这是你。”
　　“那我是谁？”
　　“你是他的旅伴。”
　　“不要玩文字游戏，我可不想被你几句话一绕就从主角降格成了导游君。”
　　“主角？哼，”他露出不带掩饰的嘲弄，“每个故事都有主角，但主角都不会是你。你只是个记录者罢了，请明白自己的身份和地位，旅人先生。”

　　没等我开口，他继续说道，“这是你人格的阴暗面，里人格，换句话说，你现在已经彻底人格分裂了——从精神，到实体。以后在故事中，他‘理论上’会出现——愿不愿意出来陪你就得看他心情了。”
　　“好悲伤，看来以后我想自己和自己说话都得先征得另一个自己的同意了么。”

　　他不紧不慢地重新戴上手套，“那么，你现在可以滚了。我还得继续画画呢。何况……你大概也撑不了多久了。”
　　果然，一阵阵的头痛愈发强烈，心口也开始绞痛起来。

　　这时那团黑雾无声地出现在我身边，迅速地融入我的胸口。
　　心口的疼痛消失了，头痛也有些许缓解。

　　他似乎有些惊讶。

　　我看向他的画。
　　是一副碧空万里的景象。
　　“唔，这个原来是你亲手画的么？我以为只是投映某个故事的场景呢。”
　　我说完之后，景象上的画面有了些变化，灿烂的云开始缓缓移动。
　　“景象上的确会投映故事，而我需要做的，就是用画笔记录下来。——某种程度上和你是同行呢，真叫人悲伤。”

　　我看着他的油画，一言不发。
　　那副景象似乎又重新恢复成了普通的画作，一动不动。

　　“是时候了，回去吧。”他说。
　　我点头。

番外：

　　醒来前，我问他：“这次也算是一个‘故事’吧，那故事中出场的‘你’和上次签订契约的那个推销员是同一人吗？”

　　“你知道的，‘我’不过是你虚构出来的家伙罢了。但是正因为这样，只要你记忆中存在和我的交际，那么在构造出我的同时，每次经历也会一同加上。除非你失忆了，不然你主观或客观上遇见的每一个我都是同一人。”

　　“那真是太可惜了，我还想在故事中加个白痴的废柴推销员然后好好报复呢……”
　　削笔刀的寒光成功让我住嘴，接着，睁眼已是现实。

　　Character is what you are in darkness.

——TED《Lie to Me》

@墨子朗写的还太少，一般人大概会看得云里雾里的，就只召唤你一个吧。等这个系列出到五篇了，我建个目录，开大召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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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13-7-7 18:12:04 | 显示全部楼层

卧槽你到底是怎么做到的！这样写故事的感觉好虚幻但是又好像能随心所欲的爽快的要死的感觉！太奇妙了！

点评

Moy

很高兴你能喜欢M的故事！ O(∩_∩)O 发表于 2013-7-7 18:53

佛说，我不入地狱，就推敌人下地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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楼主| 发表于 2013-7-7 18:48:38 | 显示全部楼层

墨子朗发表于 2013-7-7 18: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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卧槽你到底是怎么做到的！这样写故事的感觉好虚幻但是又好像能随心所欲的爽快的要死的感觉！太奇妙了！ ...

嗯哼，一一回答吧：

■ 之所以能做到是因为我和那家伙签订契约了呀；
■ 好虚幻是因为这次记录的是梦境而已；
■ 随心所以和爽快——则是因为这是“我”的梦境——而且，我是一边构思一边记录的。这也是（坏）习惯，没有什么提纲和草稿，（有了最初的灵感，即进入故事的契机后）动手就写，边写边想，边想边记录。
这就解释了为什么M的短篇都很奇怪而长篇一般都坑了。

对了，或许我可以告诉你某些灵感来源：
1.手术刀拿来削铅笔——Hannibal医生（出自美剧《Hannibal》）
2.穿透胸膛触及心脏的手——EHIME（出自小说《Princess EHIME》）
3.其他……这篇里面没有了。

我习惯在一篇文章后面放上灵感来源，小说、电影，etc。比较好的还会推荐一下。
不过这两天记录故事的能力有些不稳定，所以故事完了就停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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Moy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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楼主| 发表于 2013-7-7 19:04:57 | 显示全部楼层

Moy 发表于 2013-7-7 18:4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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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哼，一一回答吧：

■ 之所以能做到是因为我和那家伙签订契约了呀；

噢对了，差点忘了说……整个故事主题构架的灵感很大程度归功于《奇诺之旅》！
——是一部很有趣、非常赞的小说噢，感谢@LOrihara 的推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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墨子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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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13-7-7 20:00:26 来自手机 | 显示全部楼层

Moy 发表于 2013-7-7 18:48
嗯哼，一一回答吧：

■ 之所以能做到是因为我和那家伙签订契约了呀；

表示我也是边构思边写完全没提纲草稿的，所以经常越写越奇怪_(:з」∠)_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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LOrihara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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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13-7-7 23:30:11 | 显示全部楼层

阿墨是斑竹了啊！
一下子变成大大了！

奇诺之旅，对于我来说插画师是我很佩服的一个人，作者更是。

真的不甘心于很多人把这系列书作为儿童文学来看待。

你的故事，还是有取悦性在里面，写法构思没得说。可层次却老在快餐式小说里外跳来跳去。

点评

墨子朗

不不不，我只是在实习考核哈哈发表于 2013-7-8 09:06

Moy

很中肯的意见，直指我现在创作的缺陷，非常感谢。发表于 2013-7-8 08:45

Moy

怎么说呢……奇诺有点像那种“童话”吧，孩子可以看一些，但未必都懂，而其内涵是得用心读过才能发现的。发表于 2013-7-8 08:45

感君千金意，惭无倾城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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Moy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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楼主| 发表于 2013-7-8 08:43:20 | 显示全部楼层

LOrihara 发表于 2013-7-7 23:3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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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墨是斑竹了啊！
一下子变成大大了！

因为……没内涵啊。
而且“写作的随意性”虽然取巧的达到“新颖”，但也造成了“浅薄”的后果。
就比如说，描写装饰我不会去搜集资料、插图片然后加以描述，而是想当然地拼凑一些文字上去。

现在只是为了取悦自己而写作，更做作地说，为了“讲述他们的故事”，为他们而写作。

而且，我现在追求的也只是“讲故事”而已——更恰当地表达自己所思想之物。
什么时候能讲到奇诺的程度那算大成，慢慢来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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