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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短篇] 【用生命在失忆系列】圣诞快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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序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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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13-6-20 18:49:20 | 显示全部楼层 |阅读模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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以前写的圣诞贺文，用结局骗到不少人于是丢上来继续骗

以下正文注目☆
1
“你是谁？”她俯下身子，轻轻地问。
蜷缩在角落里的孩子调整了一下坐姿，默默不语地望着她。小小的脸蜡黄而憔悴，甚至还有大大小小的伤口。
她犹豫着，上前了一步。孩子开始发抖，低低地呻吟了起来。于是她慌忙退后几步，摆手：“不……我不是……我只是想帮你，好吗？”
孩子恍若未闻一般，呻吟声愈来愈大，一会儿后突然将头低下去，念叨了句什么。
她细细地听着，然而孩子嘴里吐出来的、依稀能辨清的词语却让她心里一颤。
现在孩子仰起头，像是从那些词语中得到了力量一样，以一种充满生机的，却无比愤怒的口吻，歇斯底里地大叫出来：“……恶心！”
这也许是他学到的最肮脏的词汇，所以他一遍又一遍地对着她说这句话，自以为能伤害到眼前这个也许能够帮他的女人，而事实上，他是成功了也说不定。
她想起进来时，那个自称院长的妇人充满慈爱的眼睛里透出的厌恶，却觉得自己似乎能稍稍体会到院长的心情。
这是个恶毒、孤僻、让人猜不透想法的“鬼之子”。
看那双眼睛，浓郁的血红色，单是看着就让人不寒而栗，像是一个杀人犯的眼睛，一个神经病的眼睛，一个……鬼的眼睛。那罪恶的红色是孤儿院的污点，没有人像他，大家都是可爱的，唯独他，打人、偷东西、弄乱菜园、欺负别的孩子，最可怕的就是他那双令人作呕的眼睛，大概恶魔这词，就是专门为他创造出来的。
“……我不是恶魔。”孩子停下呜咽，抬起头瞪着她，同时抱紧了手里大大的破旧熊布偶，“我不是，你们才是。都是你们的错……”他重重地说着，抬手抹掉了脸上裂开的伤口，饱满的血珠却依然温柔地从小脸滑下。
她吓了一跳，只觉得背后一凉：“什……什么？”
孩子不说话，站起来，从怀中掏出了一把美工刀。令人疑惑的是，这孩子从哪里又怎样得到这把有些钝了的美工刀的。
虽然钝了，但吓唬人却是很不错的。她甚至没有仔细考虑过，当看那寒光一闪，就变了脸色，推了门跑出去。木门被重重关上，巨大的声响并没有让孩子吓到，他只是一遍又一遍的抱着布偶，拿着美工刀，木然地轻声呢喃。
那是一种奇异的，吟咏一般的声音，然而发出的却是无意义的音节。
“Mm……”
2
这是我停留在这个奇怪的城市的第十天。
我认识了许多人，他们帮助我想起了很多东西，比方说语言。看起来也许过去我来过这里，这个城镇的一切都那么令人熟悉。这实在是太好了。
也许在说更多有关这里的事之前，我应该先记录我在这里的状况。这是很重要的，我的不知道是第几感这么告诉我。
我失忆了，但幸好我还记得自己的名字。在被这个临海的岛国上的居民救起时，我被发现随身带有一个单肩包，里面放着一把不太利索的美工刀、一袋装在奢华袋子里的金币、一个破旧的小怀表等等的一些杂物。
不过真是奇怪，总觉得有什么不对劲似的。心里有个声音在叫着快点、快点，一直骚动着，令人不安。
好心的玛丽亚一家收留了我，他们是好人，镇上的人也都对我很亲切，但我就是无法平复心中的骚动。这十天来每时每刻，只要有一瞬的发呆，身体就会自发地向镇上的某处走去。我想这是多大的执念啊，这是我即使失去记忆也依然忘不了的执念啊。
“我”到底是想去镇上的哪里？我想去一探究竟，但玛丽亚说过，失去记忆的话最好不要乱走，不然会被可恶的外乡人给欺负的。
虽然我直觉我自己也是个外乡人，但玛丽亚是那么友善。不过事到如今，我只能说一句抱歉。心中的骚动已经开始隐隐作痛，随着那个盛大日子的临近，那种疼痛感也越发明显，甚至要深入骨髓。
“对不起，我只是想找到我的记忆。我走了。”
留下这样的话，我背起来时带着的包，用袋子中已经所剩无几的金币压着，这下，我的身上也只有那么一两枚了，这与来时的小有积蓄相去甚远。我敲敲脑袋，还是记不清结果我到底把这些钱花在了哪里……不过也没事，镇上的人对我是那么亲切，总不会骗我？
3
她又一次去了，冒着被攻击的危险。但她实在好奇那个孩子，红色的瞳孔，雪白的肤色，冷漠的神色，这个孩子，这个“鬼之子”……
她本是打着再看看他的想法来的，然而事态却并不依照她所想的那样进行。只因为来了一个奇怪的女人，一个带着两枚价值连城金币的女人。
不过当她遇见这个有一头漂亮黑色长发的女人的时候，却没有想那么多，只以为这个面露茫然脆弱神色的女人是迷路了，而好心去和她搭话。
“你好，我是安利雅，你怎么了？在这里闲逛？”
黑发女人转过头来，蔷薇色的脸上带着惊吓：“……啊。”然后像是收拾好心情了一样，再次开口：“对不起……‘我’想要进去。但是我不知道应该……”
于是安利雅露出安抚的微笑：“我也是，一起去吧。”
之后安利雅就带着那个女人在院长嫌恶的表情下来到了那个孩子的房间。院长打开重重的门锁，对着她们叹气：“小姐，别来了吧，或者这里还有那么多可爱的孩子，为什么一定要这个家伙？因为他……我们……”
说着，院长扭头看了看黑发女人，嘴唇动了动，像是收到了惊吓，但随后又摇摇头，念叨着不知什么走了。
安利雅笑着摇头，打开门进去。黑发女人捂着脑袋跟着她，不知道在想什么。
进去后，安利雅毫不意外地看见孩子抱着布偶依然缩在离门最远，却能一眼看到门的角落。那是个多美的孩子，即使带着污秽，一举一动间却是极富美感的。
孩子从布偶的怀抱中探出一双红色的眼睛。然后那双眼睛就被固定在揉着脑袋一脸茫然的黑发女人身上。
“啊……那是……”孩子轻柔地呢喃。
4
我来到这里了。我想起了一些事。是这个特殊的日子的缘故吗？
即使是孤儿院，却也不想错过圣诞的欢乐，院前有穿红色衣服的孩子在玩，白色的雪映着满山的红，耳边隐约传来山下盛大游行的音乐声，一片喧闹。
我换上了毛衣和大风衣。带着那个背包，来到了这里。可这里是哪里？这种怀念的感觉，胸口的疼痛愈发剧烈了。
我和一个叫安利雅的女性一起进到了这里面。安利雅带我到了那个地方。还有院长，她……认识我？
这真是太奇怪了。
最奇怪的是那个男孩。看到他那双红色的眼睛，我就想到了死亡。胸口的疼痛一瞬间像要撕裂了我。
5
啊……太好了……她终于来了……
她终于回来了……我就可以……
啊……我亲爱的……啊……
6
“你还记的我吗？”孩子抱着布偶站起来，扬起纯真的笑容，红色眼睛里的欣喜与快乐宛如熊熊燃起的大火，要将面前的那个黑发女人包围、吞噬。
孩子全身抖个不停，他终于按捺不住，冲上前抱住女人的腰。
“Mm……”他张开嘴，却说不出那个在心中转回了千次的名字。
安利雅看着眼前这一幕，伸出手，却又不知道该做些什么。黑发女人茫然地看着她，而那缠着绷带的手却开始下意识抚摸起孩子乌黑的发丝。
“这是怎么回事？”安利雅小声地嘀咕出声，孩子却刷的抬起脸，红色的眼凶狠地瞪着她。血一样的颜色要渗出来了一样。
“你们……你们这些伪善者，她已经回来了，你们这些恶魔！不要再想伤害她！”
安利雅退了几步，无法细想孩子话中的意思，压下心中的恐惧，闪身出去，关上了门。
这个孩子……果然是“鬼之子”。
7
“你忘记了吗？”
“我应该记得什么？”
“Mm……你忘记了……也长大了……你要抛弃我了吗，我的……”孩子断断续续地说着，鲜红的眼睛里充满深情。
黑发女人依然茫然而不知所措，那个孩子，那双眼睛，还有这个熟悉的房间……
窗外开始下起雪，几丝寒风渗进房内，瞬间冻结了室内的温度。一大一小紧紧相拥，女人还在回忆，头痛欲裂，却呼之欲出。
多年前的某一个圣诞，是的，某一个寒冷的圣诞。两个孩子，在这个破旧的屋子里，许下的一世的约定。
【你要走了吗？】
【嗯，院长说不要我这样的人在这里，她找了一户人家要把我领养走。】
【那我呢？】
【等我长大了，我来找你好不好？】
【好啊。如果那时候你还能接受我的话……你一定会回来的吧？】
【那说定了，等我长大了，我就回来当你的新娘。】
“等你长大了，就回来当我的新娘。难道不是这样吗？Molly？”孩子咧开嘴角，笑得纯真，眼底却酝酿着风暴。他突然放开抱着女人的手，冷下脸。
Molly，也就是那个黑发的女人，捂着嘴后退：“是……是这样……但不是……”
“不是什么？”孩子的笑让人不寒而栗，鲜红的眼睛里只映照出莫莉颤抖的身影：“还是说……你要抛弃我，你真的要抛弃我？就因为我是个怪物？就因为这个身份，这个尖牙，这双眼睛？就因为我有不老的身体？你难道不愿意和我一起永远的活下去吗？”
“不是……不是这样……亚瑟……”莫莉的眼泪夺眶而出，她回过身转动把手。然而孩子比她更快，只一刀，温润的液体顺着那把钝了的美工刀滑落，孩子的手上沾满鲜血。
那个红眼的恶魔轻轻地笑起来，蹲在女人滑落在门边的身体旁，舔去手上的鲜红，回味一般地眯起眼，他看着女人临死前不敢相信的表情，眼睛里包含温情：“这就是……这就是你欺骗我的代价……这就是了。”
圣诞快乐，我亲爱的新娘。恶魔低低地笑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