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末,空气中渐渐有了夏天的清芬,满树梨花已落,雨泽一抬头便能看见那个又躲在梨树上偷懒的浅之。白娟制的衣服在墨绿色的树丛中格外明显,几缕柔光透过浓密的树叶,散在她身上,更衬出那股悠闲劲儿。 “尔痴!”他喊道,嘴角绽开掩不住的笑意。 “啊!师父!”正在打盹儿的浅之又以为是师父抓到自己偷懒了,慌忙睁开眼,一低头看见站在树下的雨泽,便恶狠狠的瞪他一眼,接着赌气般地喊道:“原来是夏大小姐啊~未曾远迎,失礼失礼!”她双手做作揖状。 “你给我下来!假小子!” “就不下来!”她做着鬼脸,大笑着气雨泽,“你怎样?” “我把你揪下来!”说着,雨泽便提起罗裙,欲往树上爬。 “啊!”浅之一愣,忙改口道,“罢了,罢了,我下去吧,如果夏大小姐摔到哪里,还是我的罪过不是。”她将手中的佛经丢个雨泽,便从树上蹦了下来,站在他面前,拍拍手上的灰尘,满脸笑意地看着眼前这个比自己略高的“姑娘”。 “等冬至到了,我穿回男装,看你还怎么叫我夏大小姐!” “那也等冬至到了啊,现在还早,还早。”她摆摆手,表示无所谓,“呀!你的手怎么了!”她抓起雨泽的右手,小指处几道腥红的划痕,伤口不大,却很深,像是深深刺进肉中一般。 “可能在哪里划伤了吧。”雨泽也有些纳闷,却又想不起来。 “我带你去洗洗吧。师父说伤口不洗干净的话,会很痛的。” “嗯。” 禅房中。 浅之拿着手巾,轻轻帮雨泽擦洗着伤口。 雨泽此刻才觉得,这个假小子也有细心的一面,见她自己手上“伤痕累累”,便可知这厮平时也没少调皮。 “你手上怎么这么多伤疤呀。” “爬树弄得,一不小心就被划伤了。”她从榻上跳下去,转身去柜子里翻些什么。 “原来有人比我还笨啊!” “哼!”她拿来一个精致的小瓶,上饰有蛟龙纹,打开塞子,一股浓烈的药材味道钻入雨泽的鼻子,“手!”浅之没好气地拉过他的手,将小瓶中的粉末轻轻倒在伤口至上。然后,她塞上塞子,将小瓶放回柜中。 “咦?你会吹笛子么?”雨泽看见浅之腰间别着的竹笛,那竹子特有的颜色在微弱的阳光下格外耀眼。 “啊!这个还差一点就完工了。”她拿着竹笛看了看,“师父教我的。” “我还以为你只会偷懒,爬树之类的。” “哼!”浅之嘟起嘴,朝雨泽做了个鬼脸。 “借我看看。”他伸出手,指了指浅之手中的竹笛。 她递过竹笛,细长的食指上,几道浅褐色的伤痕,“等我做好了,就送你。” “我又不吹笛子,你还是自己留着吧。” “给你留个念想啊,以后也不会忘了我嘛。” “放手!给我放手!”雨泽刚从书房走出来,像在院中透透气,就听到奕初房中传来争执的声音。 奕初的娘一年前去世,父亲为家业整日奔波在外,无暇顾及家中琐事。这帮下人也是狗眼,见奕初是二娘所生,便总暗中挤兑他。自己这做哥哥的,也应该出手帮帮他。 “这小子,力气怎么这么大!”一个小厮拽着奕初手中的环佩。 “放手。”雨泽出现在门口,声音极为冷静。 “呦!大少爷啊,我们……我们和二少爷闹着玩呢。” “滚!” “是是是。”小厮一脸贱样的俩开西厢。 “奕初,你没事吧!”雨泽恢复那副温和的模样,关切的问道。 谁知奕初却不领情,“多管闲事,没人要你帮忙!”将环佩放入怀中,把脸别过去,说道。 “你手上被抓伤了,我带你去洗洗。” “不用!”奕初甩掉哥哥的手,皱着眉头吼道,“以后不用你多管闲事!谁需要你可怜我!” “你!” “不要以为你是大少爷,就什么事情都能管得了!”奕初冷冷的说,完全不像是在同自己的哥哥说话。 “我不是什么大少爷,我是你哥哥!”雨泽压抑中心中的愤怒,那种极力克制下的冷静,总让人感觉到是暴风雨来临的乌云。 “哥哥?呵!”他冷笑着,望着眼前这个身材高大,气质超群的人,“看看你,再看看我,谁会相信我们是兄弟?” 的确,奕初的物质条件实在是不如自己,雨泽也不得不承认,怎么会这样? “你有的,我日后会夺回来!”话罢,他夺门而出,只听见院内传来的笑声。 “奕初!奕初!”雨泽喊道,却不见他回头。 雨泽没有追过去,看现在这个样子,再怎么说,他也听不进去的。也怪自己,平日里没有多关心关心这个弟弟。 “娘…我想让小环去照顾奕初。”雨泽晚饭后跑去夏夫人的房里,说是想陪母亲聊天。 “为何?难道小环照顾你不周到?” “不是。只是我见奕初的丫头好像对他不管不顾。” “怎么会呢?红蕊那丫头挺懂事儿的。”夏夫人目光有些躲闪。 “就这么定了啊!明天娘记得帮我安排个丫鬟!我去睡觉了!娘也早些休息吧。”说完,他就笑嘻嘻地跑出夏夫人的房间,关上房门。 “这孩子……”
------------------------------------------------------------------------------------------------------
过往章节 :
第一章
第二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