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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连载] 【连载馆】《绘梦旅馆》第三章交错的偶遇之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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序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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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13-5-3 23:24:08 | 显示全部楼层 |阅读模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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交错的偶遇之梦

“猫儿，过来。”那个左眼被锦绸带子覆着的看起来像独眼的人靠在木栏上，晃荡着一边腿，眯眯笑着，撕了手上的一片鱼干，像那流浪猫招手。流浪猫警惕地盯着他，后来实在受不住那鱼干的诱惑，才“喵”了一声扑了过去，撕扯着那鱼干。
　　独眼人用食指抵住流浪猫的额间，一团黄色的暖光蔓延开，他念到：“嗯……五百年的修行了，天劫之前可能更多一点？妖也真是辛苦……”未说完，那流浪猫便低吼了几声跳开，伏低身子对独眼人炸起了毛。
　　独眼人跳下木栏，跨了一大步抓住那猫的后脖子，让它逃跑不能，接着挠了挠那猫的头，笑道：“何必如此害怕，我定不会害你，若你能许我一件事，指不定我还能帮上你。”
　　独眼人道：“很简单，只要跟在我身边就行了。”
　　流浪猫：“……”
　　似是有些不耐烦，流浪猫以爪子招呼，在独眼人的手背上抓出几道血痕后挣脱开他的手，却不马上逃脱，而是静静地注视着他。
　　独眼人不语，只是含笑着看那猫一步步地后退，距离一旦拉开一米左右就跨进一步。如此僵持了几分钟，那猫要有逃跑的趋势时，他才抛出杀手锏，道：“包伙食。”说着摇了摇手中剩余的鱼干。
　　猫似是挣扎了一番，才慢慢向他走近，不想却一路小跑到刚才的位置，叼了那块掉下来的鱼干，才悠悠的跑回独眼人的裤脚边蹲着，继续与那鱼干争斗。
　　这乱世之年，莫说养人，就是养只猫也是负担，若是如今有人要对你阔气道“包伙食”，并奉上美食，就算他样貌丑陋十恶不赦，要嫁给他的姑娘也是能排两三条街的。
　　综合上述，阴寻——也就是那流浪猫——并不认为自己的行为有多耻辱。大不了就逃呗！他一边舔着爪子，晒着太阳，一边想。
　　独眼人自从把他捡回来，就将他安置在一个竹屋中，而自己常常一大早就不见踪影，亏得那时还说要阴寻跟着他。兴许是为了那句“包伙食”忙活去了？但阴寻也乐得清闲，不用整天跑来跑去找吃的，还有地方住，不是天上掉馅饼是什么？
　　阴寻用猫的形态，在屋子里漫步，他想着独眼人那句“五百年的修行”，一时间也不太明白。虽说他是个猫妖，却从未在意过修行这回事，每天就得过且过地过来了，结果给混出了个人形。对于能够变身为人这件事，他也只是认为找东西吃容易些，再之后遇上了那什劳子的天劫，又给被打回了原型。
　　他有些还念人形的日子，一天到晚也不用做什么，只要往街边一坐，总会有几个人给他送来几个铜板去换大饼，或者直接给饭吃的。有时那些人还会叹两句，这小哥怎么这么可怜年纪轻轻就如此落魄云云，他自然也是不在意的。只是后来起了战乱，人们自保也难，那还有那闲情逸致来关心他。
　　至于他到底有没有活个五百年……阴寻摊开手脚，尾巴一下一下地扫着自己背上的毛，拨拉着爪子，从一数起自己记得的年份。
　　独眼人拎着鱼干回来兑现他的包伙食的时候，便看见那捡回来的猫妖不设防备四扎朝天地睡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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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司捧起面前的茶碗，吹开了边缘的茶沫，道：“许久不见，你竟成了懂得伺弄这些玩意儿的家伙，还真是……暴殄天物。”说完，抿了一口茶水，舒服地叹了一声。
　　对面的人咳了一声，掩饰了尴尬，不自然地抚了抚左眼，说：“这忙……你帮还是不帮，给个准话。”
　　“不忙不忙，这不是才有个开头呢么，先讲完故事。”司稀奇古怪地笑起来，“况且，实话对你说，这忙我可帮不了你，得找别人。”他耸了耸肩，对面的人闻言黑了脸，站起身来就欲往外走。司倒也不忙，倚在沙发上幽幽道：“这可是你家，你还想往哪走？”本来走到门口的人又刹住了脚，司继续道：“还有啊，求人也不带这么发脾气的，你要去找人，你得知道名字，得知道地址，得花时间花精力吧？等你找到能帮你的人，也不知赶不赶得及……”
　　那人又走了回来，转身时额前发梢被吹开一些，左眼赫然是个空洞。
　　司看着走回来的人，满意地笑了。“首先……”他伸出食指，点了点那个人的左眼，“说说你的左眼吧。”
　　对面的人惊了一惊，又像是已经习惯适应司这种没头没脑的对话，无奈道：“还是你最懂做交易。”
　　司笑而不语，只是再次茶碗端起，将内里的茶水连同茶沫一同一饮而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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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也差不多能说人话了吧？”独眼人进行着每天必做的一件事之一——蹂躏小猫的头，一边笑一边问，“总不知道叫你什么好，这样也不行，要不我帮你起一个？像……”他看着猫儿头顶和耳尖的几撮黄毛，忽然古怪道，“……小黄？”
　　原本低头吃的正欢的猫儿猛然抬起头来，低吼了一声，像是在发泄不满。其实阴寻并不是不能说人话，而是不会。人话那么难学，能跟他讲人话的人也不多，因此他也只会那么基本的一两句，其余的就只能听个四五成。
　　不过此时，为了不被冠上那么俗气的名字，阴寻努力地调整声音，回想着那特殊的语调，艰难地吐出两个字：“咪……阴、寻。”继而送了一口气般低头继续开吃。独眼人见他这般嫌弃自己起名的模样，反手敲了敲猫儿的头，忿忿道：“你吃我的用我的睡我的，让我起个名字意见还那么多，嗯？阴寻？”
　　阴寻低头狂吃的动作停了一会，有些出神想到，自己的名字被人类叫出来还是第一次——虽然他不能确定这奇葩到底是不是人类——但感觉还是有些奇妙的。其实猫的语言并不是像人类听来那样一成不变，而是能够分辨出声调来的，而猫的耳里，人类说话也基本上就一个调调，嗡嗡嗡的听不清楚。但这个声音不一样，没有平常听人类说话时如云里雾里的感觉，而是清晰明快，像某种味道奇异的浆果，在舌尖上打转——“阴寻”。
　　“哟，今天就饱了？平常我喂你的时候可是这个分量的三倍啊，害得我天天累死累活，养你这只馋猫。”独眼人假装唏嘘道。阴寻瞥了他一眼，收回刚才奇怪的思绪，继续美美地吃起他的鱼，尾巴示威一样摇摆着。
　　独眼人逗他也够了，便径自起身回了房，睡他的午觉去了。阴寻瞥了一眼他进入房间的身影，等了几分钟后，确定他已经入睡，叼起吃了一半的鱼，走到门外，对着一颗高大的杏树喊了一句：「我知道你在，快下来。」
　　不一会，树下多了一个人影——没错，是人。
　　阴寻仰着头困难的打量那个红衣的人，却不想自己被一个提溜给提了起来，直视那个赤眸的女子。那女子一开口便娇声叱喝道：「你你你！你怎么就跟着这么一个来路不明的人混在一起，万一他利用你怎么办！？」阴寻不在乎道：「利用？一只猫有什么好利用的。」女子气结，居然一甩手就要将他扔在地上，最后还是止住了自己的冲动。
　　「我说哥啊……你都多大年纪了，连个人形都练不出来就算了，还跟这么一个人天天混吃等死的，这不是诋毁自家门面么。」女子愁眉苦脸，清秀的眉毛皱在了一块，一副我见犹怜的模样。阴寻却是对她这幅可怜兮兮的模样习以为常的，爪子一挥，白嫩的脸上马上多出了一块黑斑，女子愣了一会，才失声叫到：“啊啊啊我的胭脂——！”
　　她这一声太过高亢，恐怕是得惊醒独眼人。阴寻懊恼的想，便想挣开她的手，回到那竹屋里去。但她却突然停下了尖叫，正经道：「哥，那个人身上的味道不对。」阴寻抬了抬眼皮，有询问的意思，女子继续道：「他身上的味道……总之不对。哥，如果有一天他威胁你，就杀了他，知道么。」
　　阴寻挣开她的手，摇了摇尾巴，表示知道，红衣女子站在原地思考了一会，不久后身影也消失在竹林中，而一直隐蔽在树后的独眼人嘴角勾起一抹狡黠的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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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阴寻，我要换地方了。”独眼人漫不经心道，阴寻喵了一声，表示不解。“我的业务黄了，得换个地方才能养你，懂？”独眼人翘着二郎腿，一脸惬意，一点都不像刚刚没了工作的人。阴寻不再发问，只是狐疑的盯了几眼，转而从角落扯出一块棉布，将他收集来的各种各样的小玩意装了进去，最后裹了几下，勉强系了个松结，用头顶到独眼人的脚下，又喵了一声。
　　“你一只猫……细软怎么比我还多？”独眼人挑眉道。
　　“……”阴寻无辜地看着他，眼里分明的写了两个大字——你搬！
　　一天后，独眼人拎着自己的一小袋衣服和盘缠，外加一袋杂七杂八的“收藏品”上路了。
　　阴寻是觉得很奇怪的，如今是各个军阀混战之时，有点眼色的人都不会往那迂回的山道和平阔的平原之类合适战斗的地方走的，而这个独眼人偏偏特立独行，哪里像是打仗的地方往哪里走。再加上阴寻作为一只猫，脚程自然是不如他快，但独眼人却从来不将阴寻抱着，理由是因为阴寻身上太脏而且太重的缘故，但阴寻总觉得他居心不良。
　　——如果威胁你，就杀了他。他的异母的妹妹如此警告他。阴寻抬头望了望独眼人的下巴，对比了两人的各种优势差别，决定还是将这提案往后缓缓。
　　又是快到了日垂西边的时候，独眼人领着阴寻寻了一处较为隐蔽的丛林，在枝桠处将包袱挂起，便集了几根木柴起了火，倚在一颗大树树根下休息去了。阴寻身为一只猫，对环境的要求到没多苛刻，只是那独眼人好说歹说是个人的形态，天天这么风餐露宿也不见他有个流感发热什么的，倒也是有些诡异。
　　暂且不论这些有的没的，独眼人却一直履行着他“包伙食”的承诺，这让阴寻有些不可思议。不过他的性子向来不纠结这些东西，只要饿不着，管它什么来路，先填了肚子。
　　夜幕已至，窸窸窣窣的声音从远到近，阴寻警惕的张开眼，望向那声音的来源。他看见火把在丛林的缝隙间飘忽着，光芒刺得他眼睛生疼。
　　“喂！那边的！”那些明显是士兵装扮的人显然是发现了这里的篝火，阴寻用力地顶着独眼人的手臂，但他却八风不动地打着瞌睡，对外界一副浑然不知的模样。
　　那些士兵走近，其中一个打头的大汉拎起独眼人的前襟，仔细打量了他一眼，像是想起什么似的怪叫道：“他……他就是那个……”
　　身后的士兵们纷纷上前围观，听他们的头头要发表什么惊人言论。
　　“他就是以前那个天天偷俺鱼的人！”士兵头子气愤地将他摔在树桩上，独眼人悠然转醒：“咋嘞？”也许是他漫不经心的态度激怒了大汉，那个大汉爆喝了一声“小贼看刀”，便抡起了他的大刀，向独眼人砍去。
　　原本他也只是打算吓唬吓唬这个不是规矩的怪人，将那一刀砍在树桩上，看看这小偷屁滚尿流地求饶的样子，没想到——“嗤”的一声，刀锋入肉，独眼人的下腹被刀口生生开了一个大口子，顿时血奔涌而出。
　　大汉傻了，他身后的士兵也傻了。虽说他们都杀过人，但这样不问缘由地去杀还是头一次，就算那个绑着眼睛人曾偷过他的鱼，但也罪不至此。
　　身后一名士兵哆嗦着道：“这……我们还是快回去的好，他这口子，十有八九是……”说着便往后退，其他人受到煽动，也跟着往后跑，不一会竟是连个人影都见不着了。
　　阴寻凑过去舔了舔独眼人的伤口，他的血已经流了很多，支撑不了多久。独眼人也算是条硬汉了，从始至终也没听他喊过疼。独眼人用沾了血的手揉了揉阴寻的头，虚弱道：“还挺乖啊，不用我编借口来骗你……阴寻，我会给你托梦的。”说完，他止了气息。
　　阴寻扒拉了一下独眼人的衣服，爪子挠着他的脸，却把独眼人脸上常年缠着的布条给扯了下来。带子松开，一个嫣红的类似玻璃的球状物从独眼人的左眼眼窝里滚了出来。阴寻看了看那个玻璃球，将它叼起放入了自己那袋收藏品中，又重新回到了独眼人身边。
阴寻想，他的妹妹起码是不用担心自己会被人害了，但独眼人从某种方面来说的确是自己杀的——要不是为了偷鱼，他也就不会惹上那壮汉。不过独眼人真的会给他托梦么？
　　阴寻见过不少死人了，但是他此时却不希望这个独眼人死——也许是为了吃饭吧？他给自己找了个借口，窝在独眼人已经失去温度的怀里，睡着了。
　　他还未发现，在睡去之时，自己曾经被“天劫”打去的修为在一点点的恢复，及至凌晨，他已经能够化为人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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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么说……你的左眼是被那只叫阴寻的猫妖给叼走了？”
　　“总体来说，就是这样。”独眼人将左边的刘海撩起来，露出了那个空洞。司奇道：“既然如此，你为何不去找他？”独眼人听闻，苦笑道：“我倒是想，可就是偏偏嘴贱说要托梦给他，结果变成现在这幅不上不下的模样。你知道，我们一族的能力是【言】，也就是说在我进入他梦境以前，他是感知不到我的，但我目前并没有能够潜入梦境的能力。”
　　“不过话说回来，你们这一族成仙，难道必须要死一次么？”司问道。
　　独眼人听后脸略微扭曲了些，最终深深的叹了口气：“……都是我师傅那混蛋。他忽悠我说必须要舍弃肉体后才能将灵魂从禁锢中解放，但是白白去死是逆了因果要造报应的，所以必须要有所作为的死，于是他让我去帮那猫妖。”
　　“……真实原因？”司有些了然的样子，道。
　　独眼人难得口音中带了咬牙切齿的味道：“那猫妖本不应在那时遭遇天劫，是他误伤人家毁了人家道行，这不怕因果报复他，就派我去给那猫妖补上修行。那时候我偷来的鱼里下了言，再加上他喝过我的血，应该补得回来。”
　　“噗。”司笑了出来，道，“还真符合他老人家的性格。”独眼人无奈地撇了他一眼，道：“原本有无肉体倒也不妨碍什么，只是我左眼里面封着的是我的一魂一魄，原本是为了紧急时候保命用的，现在缺了不说，还差点成了孤魂野鬼，晃荡了将近两百年后才勉强变好了点。后来的事情你就都知道了。”
　　“看在你给我讲故事的份上，我就帮你这个忙吧，首先……”司望着天花板想了想，独眼人生怕他反悔，立马殷勤道：“你要什么珍奇异宝尽管说，我一定尽我所能。”
　　“给我把手机拿来。”
　　“……”
　　“不不不，我要东海那边的回铃螺还有峨眉的绣缈蛾！”
　　“……滚！”
　　司意识到，嘴快不是一件好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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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旅馆里的电话，是一个相对矛盾的存在。
　　绘梦旅馆并没有广告之类的东西，要订房间都是直接上来就可以的，至于妖怪就更不用说打电话了。但身为一个现代建筑物，连一个电话都没有，岂不是很奇怪？
　　于是，在众人眼中，电话就是一个摆设一样的存在。但不同的是，它今天响了。
　　“铃——”
　　“呜哇！络！是什么东西入侵了么！”梧在洗碗，盘子被他摔了一个。络乍然听见两个刺耳的声音，毛发略微炸起，道：“别一惊一乍！这个……没听错的话应该从前门那里传来的……电话？”
　　绮先生原本在接待客人，但是听见了电话的声音，有些意外，就顺手将他接了起来。
　　“喂，你好。”
　　“啊，小绮啊。嗯，我这里有一个可以大敲一笔的客人，等会给你送去，记得是一个独眼的看起来很二的神仙。”
　　“……神仙！？司，你又从哪里招来麻烦了……”
　　“没什么麻烦，就给他画个梦就成，记得敲他一笔，回头我们五五分账。Bye~”
　　电话挂断，绮先生听着那头传来的忙音，莫名其妙地看了一眼，挂掉电话后，回头对客人道：“啊，不好意思，先去那边的会客室坐坐吧。”
　　那个看起来很年轻的人听闻后点了点头，跟着绮先生一起向内厅走去。
　　“你是猫……吧？”绮先生感受了一下他身上的灵力，道。
　　年轻人抬起头瞄了他一眼，又低下头，低低应了声“嗯”。随后像是记起什么似的补了一句，“我叫阴寻，是来找你绘梦的。报酬的话……”他捏起胸前挂着的一颗红色的玻璃珠子，问：“这个可以吗？”
　　END

后言
由于区别妖怪和人的对话，妖怪的话用「」，人的话用“”
这章没有安出场，因为绮先生他们都没太出来，主要是通过司……感觉司会比较认识这些奇怪的人？
啊哈哈哈，又是一个没头没尾的故事……猫和独眼人的后续请……发挥脑补~【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