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站:学校天台
周防尊眯了眯本来因为困意而很显得细长的眼睛,看着眼前这个穿着蓝色束腰衣的人,微微皱了眉。
他不认识这个人,但是他能感觉到一股莫名的不爽,对,这个人看着就像是每个高中都会有的优等生,用狗来比喻的话就是一只…高档犬。发现自己根本没有多少词汇的周防尊顿了一下,还是随意的给加了上去并且停止了这个要死的思考。
蓝色男子奇怪地做出了一个扶眼镜的动作,周防尊更加烦心地揉了揉头发,“你没带眼镜。”说完一边站起来一边准备离开,难得的休息时间全部被这个不知道从何而来的幽灵给打扰了。
没错,一个幽灵。 这一辈子周防尊都不会相信的东西。虽然他也不会因为这个而去医院检查一下自己是不是精神出了严重的问题。如果出了严重的问题的话也就是说现在的一切都是一场梦,但是自己并不认识这个人,通常来说一个跟他没有交集的人出现在他的梦中根本不可能的,最后他得出结论,这不是梦。
那么也就这个状态了,周防尊打开天台那唯一的一扇门,爽快的接受了这一个现实。
“习惯罢了。”在关上门的最后一瞬间,听到后面传来一个夹带着丝丝无奈的声音,却没有感觉到他追上来,对,明明听不到他是否走路的声音,可是本能很简单的在反应着现实他不会追上来,这就是最让他感觉烦心的地方了。
明明根本不认识他,但是他对他的本能理解程度已经到了一个危险的地步,而更何况的是在那之前一大段询问为什么不抽那个牌子的烟,这个时间不是你平常会睡午觉的时间等等的一系列问题都在证明。
这个人特别的熟悉自己熟悉到了一种活见鬼的程度。
越想越不爽的周防尊干脆直接彭的一下关上门,再次走到那个蓝衣幽灵的面前,从口袋里拿出一支烟点着,“说吧,你有什么事,是不是我家上辈子把你给杀了。”
接着他看到那个蓝衣幽灵轻轻地笑了一下,“周防尊,如果我说我是为了你,不,或者说是因为你而来这里的,你信吗?”
“哈?”
难道这辈子我做了什么害别人惨死的事情所以他才这么执迷不悟的跟着我吗。
仿佛看到了对方眉头里隐藏的疑惑或者更加麻烦的心情,宗像不由得叹息道这个人无论隔了多久也还是这个样,他从半空缓缓降落到地上,虚幻的双脚竟然稳稳地站在了地上,继续习惯性地抬起手才发现来到这个世界后就已经跟眼镜无缘了,不由得将手放下了正视着眼前的这个人,一字一句地说道,“我是来找你的,周防尊。”
第二站:街头小巷
宗像眯了眯眼睛,看着眼前这个男人肆意地打翻这里的一切,而对面的人正在仓惶地逃跑。火红色的光芒映衬在他的嘴角下,又在火光地摇曳中划出一个扭曲的弧线,那恰如喷射出来的火焰像正在宣誓着他至高无上的力量。
“尊,你还真是一如既往的不留情啊。”
金色头发的男子倚着墙随意地说道,手中的烟明明已经点燃许久却还未掉下太多,而他的旁边还跟着一个略显稚嫩的少年,在看到尊走过来的时候笑嘻嘻地和他打着招呼。
然后宗像看到那一双眼里,流泻出来的温柔,无可比拟的温柔。 他轻轻笑了。
周防尊再一次点燃了一支烟,侧过头准备问一下这个已经跟了他两天却不见消散的家伙到底准备待多久,却在转过头的时候轻轻愣了一下,“你似乎很高兴?”他看着那张总像在保持距离的脸此时竟然露出了一丝微笑,警车的光芒正好打在他的身上,亦或者说是穿过他的身体,为这个有点阴暗的小巷引进了光芒,就像一张难以言喻的美景。
接着他看到那张脸似在发现的眼神后转过头笑着对他说道,“不逃吗。”
那种像是在告诉自己你一定不会逃的肯定句,再一次让他对于眼前这个幽灵到底对自己熟悉到了什么地步这个问题而感到了一种烦闷感。于是他只好收回目光随意地侧身转到另外一个小巷,任凭警察就在对面大声的咒骂着。
“你到底是我什么人。”
“什么人也不是。”听到这句话的宗像仅仅伸出手从他的包里拿出一支烟,接着继续靠近准备搜索打火机的藏身之地,头发接触到对方皮肤的时候不易察觉地僵硬了一下,却正好在这个时间段听到那个人的叹气声,对方像是恶作剧般的在他耳边喃着,“你这样可算不上回答。”还没让宗像从不适中舒缓过来,就看到一簇火花很快靠近,紧跟着便是已经被点燃的烟头和眼前这个人戏谑的笑容。
正如那天般,他为他点燃的那一支烟般,也是同样一个表情。 不由得感叹了一下人不管到了哪儿习性都不会变,反正就是那么目中无人肆意做自己想做的事情,但是不能否认的是刚刚那一个小插曲差点让宗像右肩到腹部都处在酥麻状态,过了一会才重新站起身往上空飘了一下,他可不想在玩一次之前那个恶劣的游戏,“总而言之先感谢一下你为我点烟。”
“啧…真烦。” “恩…?”听到这话的宗像挑了挑眉头,似笑非笑地回复道,“收回前话,你果然还是一个野蛮人。” “呵…总比你这个似乎被什么给箍住了的人好了许多吧?” “…”
没有回答,宗像仿佛沉思般得摩擦着手中的烟,却突然眼神有一瞬间的失焦,顺势着烟也从手中掉落在地上,持续了2秒左右宗像才向自己的手上看去,明眼人都能看出这是开始呈现出透明的症状,一般幽灵有了这个症状就说明离消失不远了。宗像不易察觉地握紧了右手,对着不知道是自己还是周防尊说道,“你该去你现在该去的地方了…”
没有理会后面那突然有点奇怪的话语,周防尊径直地走进一个酒吧,娴熟地坐在沙发上便开始了午睡。而宗像也随意地飘了飘,发现虽然自己在一天比一天更加透明但是却和昨天没什么区别,依然是无法离地太远,不由地还是皱了皱眉,这就是传说中的地缚灵?不对似乎不是这个…于是决定不被这个无聊的想法给混淆的宗像大大地吐了一口气,凝视着那个没有多久就开始熟睡的人,闭上了眼睛。
“不管怎么说,也没有多久了。”
第三站:行路途中
宗像看了看天色,再看了看手表,离那个时间还有一段很充分的时间,足以让他们感到那里。他看了看旁边那个已经熟睡已久的人,露出一个势在必得的笑容,手熟练地整理着衣领。虽然他自从变成了幽灵后什么事情都不需要打理了,但是一些遗留下来的习惯却怎么也无法纠正了。
无论是喜欢在思考时扶眼镜的动作,无论是讨厌烟味的“优良”习惯,真是可笑啊…宗像嘲讽地露出一个嘴角,明明已经尝过烟的味道却还那么讨厌烟味。 讨厌到了一种无可救药的程度。
“你在急什么。”
突然传出的略带磁性的声音让宗像受到了一点小小的惊讶,收敛起了刚刚那虽然自己不知道到底露出了自己的一些什么但一定很狼狈的表情,“没什么。”接着一个仿佛在认真回答这个问题的夹带男中音的磁性声音响起,之后便又是巨大的沉默徘徊在并不豪华的车里。
宗像再一次地看了看手表,还是不由得露出了一点急迫的表情,又在没过多久后便平复了下来,用着一如既往的声音轻轻说道,“周防尊,去天台吧。” “恩…?”
含着略带不满和慵懒的回答,周防尊还是慢慢坐起来看着宗像,没什么表情的脸在宗像眼里就是赤裸裸地询问,因为有点无趣而上挑的眉,示意着眼前的人继续说下去。
宗像抿了抿嘴,向车窗外看去,形形色色的人在繁忙的奔波着,闲来无事的人却一个个都有着不明意义的眼神,“七天了吧,我来这里。”不是询问,便无人作答,宗像无奈地吸了一口气,神情犹如最初他们相遇的那一天,“七天就是界限,我该走了。”
“呵…你终于要走了啊。” “真是意料之中的反应呢。”
不知道时间又停顿了许久,周防尊才缓缓说道,“哪一个天台?” “那个能看到星星的天台,一个很适合照相的天台。”不带任何犹豫的回答,仿佛是从一开始就演练了许久般的回复道。
宗像突然想到他之所以来这里没有眼镜的原因是那一副新的还没送到的原因,旧那一副已经破碎不堪到被宗像收藏到了一个盒子里,赤红色的犹如火焰在燃烧一样的盒子里,上面还沾染着不知是生锈还是怎样的暗红色,一切都显得那已经是很久远的事情了。
想到这里宗像突然感觉心情好一点了,将手放在车上撑着头继续打量着那个人,或许是因为时间相隔并不久的缘故,宗像看不出一点和当时年轻的地方,也就是说时光没有烙下过深的印在他的身上,从他当上赤王的时候开始,奇怪的松了一口气,从已经停止的车中走了下去,墨黑色的云在天空不停地巡逻着这个世界,犹如一个伟大的统治者。
“这样就好。”
周防尊,我从未骗过你,因此我一开始就说明了只是单纯的为了你才来到这里的…不过,我似乎第一次的撒了一次谎,我其实是为了我自己,才来这里见你的。
见那个还未被时光带走的你。
最终站:非初遇天台
“阿勒?王?你怎么在这里~也是来这里看星星的吗,今天的确很适合来观星呢。” “不,我只是…”
周防尊感觉很麻烦的挪了一下眼神,不知道为什么会这么巧遇到正准备去天台的十束,现在走也不是留也不是解释也不是,干脆让他自己随情况发展吧…这样想着的周防尊更加没有动力的向前走去。
“呐。” “…啊。”
周防尊看到那个一直微笑着的,给予别人光芒的有着淡茶色头发的少年难得一见的露出担心的表情,然后缓缓转过头意味深长地看着自己,眼里是根本无法掩盖的不安和困惑,“王,你是不是发生了什么事?”
“啊。” 虽然是根本不关自己的很无聊的琐事。
“是吗…难怪呢,想必是很重要的事情呢…啊,到了!快点!”
宗像从一开始就站在他们背后安静地看着,想象着那个不会有任何人牵扯进来的未来,所谓正义,也就如此罢了吧?“呵。”似乎被自己刚刚说的正义恶心到了,竟然就那么直接的给出了声音,不过已经走得很远的两人中的一人明显没有听到这个声音,“吾等大义,无任何阴霾。”说完一如既往地笑了。
“不过这一次最大的遗憾怕是…”带上刚刚从手里出现的眼镜,平淡地看着在自己腹部那部分的衣服被染得越来越红,身体已经到了极限的宗像终于停下了脚步,恰好到向上望去就能看见那柄赤红色的剑坐落在天空之中。
“不能对你说一句‘老友’了啊…嘛,不过似乎你也没承认过呢。”夹带着不知道是感到好笑还是无奈地声音在越来越空旷的楼道中轻轻奏响,“周防…我欠你的一个生命,可是还清了啊。”
空旷的楼道中水滴不停坠落的声音独自清唱,默默地记录着。
那个在这里停留过的一个穿着蓝衣连名字也未曾被知晓的幽灵。
我是为你而来。 因爱而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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