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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忆》没讲完的小故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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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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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12-3-9 21:12:23 | 显示全部楼层 |阅读模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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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作者：蓝小寂

我开始对颜色失去信心，是在一场大雪的早上。请原谅我用到信心这个词儿，如果你像我一样曾经深深爱着它们，那些五彩缤纷的精灵，那些灵魂。

   我起床时听到窗外有百灵鸟的叫声，也可能是某种不知名鸟的歌声。我大声叫着，小黎小黎，我要洗脸，起床，捉鸟。小黎是我的妹妹，妈妈总是这样向外人称呼，可是我知道，她只是个丫鬟而已，我的丫鬟。当然有外人在的时候我还是要叫她妹妹，有一年我叫她野孩子被妈妈关在小黑屋里呆了好多天，这简直就像恶梦。好吧，小黎这时候会跑过来说，少爷，现在还早着呢，您这么早起来下午做功课会困觉的，被先生骂了夫人又会不高兴的。我最讨厌的人也许就是小黎口中的先生了，我告诉她，这都什么年代了，还要请先生到家里来上课？然后她就会撅起小嘴看着我，一般这种时候就代表她投降了。

我是一个傻子，这是大家都知道的，我家世代单传，轮到我爸这里，就生了我这样一个傻儿子。我听到背后里他们都叫我傻子，以为这是尊称，后来小黎告诉我，以后不要再和夫人说别人叫你傻子了，这不好。从那之后我就知道了，原来傻子不好，小黎不会骗我的。那年我八岁，听到谁说刘家那个大公子是个傻子，我就拿着石子远远砸他。妈妈说我们的傻儿子懂事儿了，我就嘿嘿地笑，眼泪也笑出来了，妈妈也偷偷抹眼泪，我就亲她，一点一点把眼泪都舔干净。我说好苦，妈妈就说傻儿子傻儿子。我不知道妈妈为什么会哭，我能听到她告诉爸爸，这是作孽啊作孽。

   我的爸爸是个商人，小黎说他很有钱，我不知道钱是什么，小黎就说你想要什么就有什么。然后我就说我要一场大雪，事实是大雪到了很久以后才下的，那天我一推开门，一片明晃晃的白色瞬间剌痛了我的眼睛，我大声哭着，世界就成了黑色的，漫无边际的黑暗。一会儿小黎把妈妈和一个跛脚的管家都喊了过来，我就听到管家说这是雪盲。原来亮到极度就是黑暗，那年我十岁，开始讨厌白色，一切事物的白；开始害怕黑色，一切事物的黑。爸爸并没有在家，他有自己的事业，我每天能听到他离开家时发动机引擎狰狞的叫声，而现在，我又开始任性了，我是一个傻子，我大喊着我要爸爸，我要爸爸。管家用盐水给我洗眼睛，说只要流眼泪了就能看到东西，这句话像神奇的魔法，我能感觉到眼泪在眼框里打转转，那一瞬间我强烈希望它不要掉下来，因为它一掉下来我就能看到管家一瘸一拐的朝后院里走去。

管家是爸爸的战友，妈妈让我叫他叔叔，可是明显看起来他比爸爸要老，一脸的络腮胡子。在很久以后的一天，我看过一本漫画，里面有个坏人，像极了我的管家叔叔，我就叫小黎，我说快看啊，这是谁来着，咱们的管家叔叔上画册了。小黎并不敢像我一样大声笑，她只是抿着嘴角，小声斥责我，意思是不要让别人听到。当然小黎是怕管家的，我也怕。

   那天家里来了陌生人，妈妈说这是先生，可以教我识文断字。我说我要去上学，是要到学校里去的。妈妈就说我的傻儿子啊傻儿子。这时候小黎都会很规矩的站在妈妈后面，对我求助的眼神表示不理睬。先生是个大概四十岁左右的中年人，一脸严肃。妈妈说了很多好话，然后安排先生住下，于是教一个傻子识文断字的先生就这样住在了我隔壁的小院里，那年是雪盲事件后的第一年，我十一岁。而爸爸离开家的日子越来越长了，我的生活也开始无趣起来。每天下午要和先生做功课，学习汉字，拼音，数学，字母；晚上还要练习发音，朗读。小黎成了我的伴读，不过她学什么都比较快，她说她要先学会了以后再教我，那样子，我就不会因为背不过“遮天莲叶无穷碧”而被先生骂了。妈妈也会偶尔提问一些无关痛痒的问题，如果我回答地很好，她就会显得很高兴，一脸的骄傲。我想应该是骄傲，她在为她的傻儿子骄傲，虽然那时候我也只会背几首固定的诗词，而数学更是一塌糊涂。

   十二岁的时候我已经基本能独立看小人书了，小黎坐在旁边聚精会神听我讲小人书里的故事，怕漏掉一个字都很遗憾，那时候我喜欢上了天蓝色，因为小人书里描写最美好的天空就是蓝色的。我告诉小黎，以后我要像鸟儿一样飞，在天蓝色的天空里飞。小黎笑起来的样子有时候会让我恍惚，熟悉而又陌生，陌生却又亲切的感觉。我说小黎，你是我妹妹吗？这时候管家就会从后面悄悄出现，他的紫砂茶壶在天蓝色的天空下像一件尤物，当然我并没有欣赏它太久，小黎向我吐吐舌头，我们就拼命跑向地下室，那是我们对付敌人的最后一个据点。先生下午两点会准时出现在小厅堂里，而这预示着新的一天所有课程已经开始，而我还是没有得到小黎的回答，或者这个问题她根本不需要回答。

   我说小黎，你是我妹妹吗？多年以后，我把这个问题写在功课本上，用天蓝色的水彩笔画出一个又一个泡泡，像一个傻子的心事儿，它们虚幻而又美丽，迷茫而又多情，忧郁而又缠绵，悲伤而又尖锐。如果说记忆会被时间一点一点消磨掉，那么如何解释，我突然想到那场大雪的早上，小黎说少爷，现在还早着哩时的场景竟然会这么清晰？

   好吧，深夜执笔，不知所云，傻子要去睡觉了。晚安，我的读者。

你造吗？？？不是元老别摸我！！高冷星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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