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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雨之城
从余痕踏入这座城的开始,这座城就一直在下雨。也许是刚才在城外还是阴天的缘故,所以他也没有太在意。只是这个雨,虽然不密不大,但是很快就湿透了余痕的全身,而且寒得刺骨。
吸收了雨水的衬衣就像有生命的东西一样,紧紧地把余痕包裹着。
雨一直在下个不停。大概是街上有一些的积水缘故,整座城街道上没有一个人。街道两旁的商店都紧紧地锁着大门,没有光,整座城市暗沉沉的。要不是远处有几盏昏暗的路灯,余痕几乎快要认为这座城是空城了。
没有房檐,自然没有躲避的地方。
应该是城里潮湿的缘故,有些铁质建筑都已经开始生锈。
整座城都混着一股潮湿还有铁锈的味道。
乌云越发地逼近地面,雨就越来越大。
余痕伸手一把抹掉脸上的雨水,转身沿着来时的路走了回去。可是当他走到来时的位置的时候,却发现自己再也找不到入城的门口了。他又尝试着转悠了几次,按照记忆中的路线找,却仍旧找不到门。
这个时候天空突然响起了一阵低低的雷声。
“妈的。”余痕一脚踢在旁边的建筑上,却没有想到把自己的脚踢给痛了。他不由地低咒一声倒霉。他把额前挡住自己视线还在滴水的刘海顺手往头顶一抹,转身便看见了一个撑着黑色的伞站在自己身后默默注视着自己的男人。
“你是谁啊。”余痕提高音调向那个男人问道。
这个时候细雨已经从变成了豆大的雨点猛地砸在男人的伞上和自己的身上。听到雨砸在男人伞上的声音,余痕感觉自己的脸也被雨点打到有点痛。男人没有回答余痕的问题,只是静静地看着他。余痕觉得这样的目光看得自己有点难堪。
余痕被这样的目光看得心中不由地升出一股怒火和不耐烦的情绪。
虽然不耐烦,余痕还是忍住又开口问:“我第一次来这座城,你可以告诉我怎样离开吗?”
男人往前走了几步,这个时候余痕才看清楚他的脸。有些苍白的脸,淡淡的眉和看不出感情的眼睛。在黑伞的衬托下他的肤色显得更加病态。
“你没有看见我放在门口的伞。”男人没有理会余痕,只是陈述了一下自己的观点。
余痕瞬间就被男人这种不温不火的态度轻易地点燃了怒火。余痕开口骂道:“妈的老子没看到!我问你……”
正准备大吼一顿却被男人毫无情绪的语句打断了:“跟我来。”
虽然余痕心里不服,但是碍于自己现在又找不到出城的门,而且被雨打湿的衣服黏黏地粘在身上,照这个情况下去也离感冒不远了,他只有认命地跟着这个男人向城里走了去。
男人的房子也就在离自己记忆中的入口不远处。
他在门口处收了黑伞抖了抖伞上的水,将伞立在鞋柜旁边。然后让余痕走了进来。直到男人按开墙壁上灯,余痕才发现这间房子里的摆设很简单。该有的家具都摆在该摆的位置,不该有的装饰品一样都没有。暖黄色的灯光有些暗,但是不影响事物的可见度。
男人走进屋子找了衣服和浴巾递给余痕,顺手指了指走廊尽头的一个房间:“浴室,洗个澡。你再这样冷下去会死的。”
余痕有一瞬间觉得哭笑不得。明明知道自己再这样冷下去会死,让自己一路都淋雨,还用跟平常走路的速度一般带自己回家。虽然城里的温度不低,但是余痕切切实实地感觉到了寒气入骨。他把自己打湿了的背包小心翼翼地放在鞋柜上,然后拿着男人给的衣物走进了浴室。
身上滴下的水在地板上留下了一个一个的印记,走到男人身边的时候,他发现男人不自觉地皱了一下眉,他的心情突然就开始变得愉快起来。
洗完一个热水澡出来余痕觉得身上的寒气已经消了一大半。走廊处的水痕也被擦干净了,自己放在鞋柜上的背包下面也被垫了一张毛巾。余痕庆幸自己的背包是防水的,这样自己的心爱的单反才不会被雨水打湿。他拿出单反轻轻地抱在怀里,走进了客厅。
敲打在窗上的雨声已经渐渐地变小了,男人安静地坐在饭桌旁边的椅子上,看着一本纸页边已经开始泛黄的杂志。余痕拿起单反对着男人的侧脸照了一张。男人似乎有所察觉般地转过头。
余痕走近了桌子边,无所谓地笑了笑扬扬手中的单反:“余痕,二十三岁,自由摄影师。你叫什么名字?”
“这很重要吗。”男人把正在看的杂志合起来放在一旁,然后把面前的姜汤推到余痕面前,“先喝了驱寒。”
余痕坐在男人的对面,把单反放在桌子上,端起姜汤喝了一口,碗边温度直接从手掌心传递到了心口,余痕感到一阵舒适。他瞥眼看见旁边的杂志上面的日期是几年前。一碗姜汤下肚,整个人都舒服了不少。
放下碗,余痕又拿起单反调出刚才照的照片,递给男人看:“救命恩人的名字肯定重要啊。你看,这张照片肯定会赢得很多女人的喜欢。”
男人看见自己的照片的时候又皱了皱眉,依旧是没有任何起伏的语调:“删了吧,留下照片的印记是罪恶的。”
听到这个答案的时候,余痕愣了一下,他觉得这句话似乎在哪里听到过,但是无论他怎么想,都想不起来。他觉得有些无味,删除了那张照片,又问了男人一个问题:“雨什么时候才会停。”
男人看了余痕一眼,起身把桌上的碗拿到水槽旁边,打开水龙头开始洗碗。
又是一阵雷声响起,像是一个怪兽在低低地咆哮。余痕似乎听见了夹杂在雷声中的男人的一声叹息。
“这里的雨是不会停的。”即使水龙头里流出的水落在水槽里哗啦的响,余痕还是听见了这个让自己意料之外的回答。
“雨城的雨是不会停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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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实自己应该早点察觉到这个城有些微妙的地方,只是没有想到竟然会是这样的怪异。
余痕把手中的单反杂志旁边。杂志封面都有些褪色,杂志的名字是两个楷书大字“禹城”。他把注意力集中在男人的身上:“我不懂你的意思,可以告诉我吗。”
男人洗完碗,把手在挂着的毛巾上擦干,转过身看着余痕:“程木,我的名字。”他走到桌子旁边,拉开椅子坐了下来。
“你真的想知道吗。”程木的语气中透着警告的意味。
余痕调整了一下自己的情绪,深呼吸了一下,点了点头。
“这座城本来是叫禹城的,就是这本杂志上的名字。但是后面不知道为何,这座城就一直在下雨,后面就喊雨城了。从你踏进这座城开始,你就出不去了,雨城只进不出。我看你刚才也在找入城的门,找到了吗。”程木端起茶杯喝了一口,余光瞟向余痕,观察他脸上的表情。
余痕似乎在深思,他突然抬起头:“那你说你放在门口的伞,既然找不到你又是怎么找到门口并且放了伞的呢?”他的表情带着一点喜悦和侥幸。
程木皱眉看着余痕脸上的表情:“上一个人进城的时候我看到了,还没来得及喊住那个人,他已经疯跑我找不到了。”
“就算看见了也出不去吗。”
“恩,我把伞放在那里就回来了。”
这个时候余痕才彻彻底底的有一种绝望的感觉,他无神地拿起一旁的杂志翻阅了起来。窗外的雨已经完成变成毛毛细雨了,程木走到窗边看了看窗外,昏暗的路灯的光几乎快要被黑暗吞噬了,建筑站在地面上犹如张牙舞爪的怪兽,更像窥视自己生命钱财的恶徒。程木不动声色地拉上窗帘。
他转身对没有精神的余痕说:“客房是干净的,睡觉的时候把窗帘拉上吧。”程木想了想,又接着说,“看到夜里的雨城还不如面对黑暗。”
说完这些话,程木就把余痕一个人留在客厅走进了自己的房间。
余痕看着杂志上的一些文章,大多是关于禹城的一些介绍,比如哪家店子的点心好吃,还有一些城里作者发表的文章。客厅里静悄悄的,只听得见水龙头掉下水滴一滴一滴地滴在池子里的声音。他放下手中的杂志,然后拿着单反走进了客房。
也许是今天一天经历的事情让余痕太疲惫的原因,又或者是他一直注视着窗外的夜而变得太困了的原因,他连自己是什么时候睡过去的都不知道。
第二天醒来的时候,窗外下着绵绵阴雨。他坐起来,掀开微微泛潮的被子,双手无力地撑着脑袋,紧闭着嘴唇。他的余光瞟到了身旁单反,他把单反打开,第一眼就看到了他来雨城前照的一张太阳光的照片。昨晚他的视线就不停地交换在这张照片和窗外的夜空上。余痕闭眼想象了一下最后一次阳光晒在身上的感觉,他突然站起来穿上鞋子走到客厅。
程木正把刚煮好的粥放在桌子上面。
余痕站在桌子旁边看着程木,然后一字一句坚定地说道:“我相信一定有出去的办法。我不会放弃,我不像你,我不是属于这个城的人。”
“我和你一样,是从外面来到这个城的。”程木坐下来淡淡地回了余痕一句。
余痕愣了愣:“难怪我看屋里的摆设这么简单,你那么苍白的肤色我还以为是长期没有晒太阳造成的。”余痕尴尬地拉开椅子坐了下来。
程木抬头打量余痕:“你认为你古铜肤色很诱人?”
正在喝粥的余痕被程木说的这句话呛了一下。他本来以为程木本身就是那样不温不火冷淡的性格,没有想到竟然会因为自己的无心的一句话反讽回来。他惊讶地看着程木,但是对方只是认真地吃早饭没有给他反应。
“你是怎么来到这个城市的。”余痕好奇地问道。
“为了赎罪。”
听到这个回答,余痕突然想起了一件事情。怪不得他昨晚对程木关于照片的评论那么耳熟,原来是自己姐姐前男友说过的话。想到自己姐姐的混帐男友,他不由地捏起拳头:“我姐姐的前男友也一直在说赎罪的问题,我没有看过他,但是从我姐姐口中听到关于他的一点事情,发觉你们还真有点像啊。我有点好奇。”
沉默了一下,程木才开口:“其实我一直在找寻这座城。”
余痕才发现程木身上的每一个答案都让自己感到惊奇。
“我一直都断断续续地梦到这座城。”程木放下手中的碗,“后面在某种机缘巧合的情况下进来了。比你好一点,因为有那个梦的缘故,我一直都有随身带伞的习惯。我尝试了很多次,比你还多,发现无论如何我都出不去了。
“后来我终于看见了一个人,他把我带到了这间房子让我安心住下来,告诉我出不去了,但是我仍然没有放弃寻找出口。很奇怪,明明是我想要找到这座城,进来了却发现有太多谜自己也想出去。
“这半年的时间里,我不停地去城中心的图书馆找寻各种资料,走遍了城市关闭了的书店,却什么都找不到。”
程木说完这段话的时候苦笑了一下:“我很久没有和人说话了。”
余痕摇摇头:“你知道吗,我的姐姐是我唯一的亲人。她很爱我,爸妈去世后全世界只有她对我最好,但是她却爱上了一个混蛋。我从来没有见过那个男人,我想我见到了的话第一个反应应该是杀了他吧。我只是偶尔听过几次我姐姐的谈论,那个男人说他不该和我姐在一起,于是便抛弃我姐离开了。”
说到这里,余痕紧紧地握住拳头咬紧了牙齿。
程木刚想尝试安慰一下余痕,话还没有说出口余痕就痛苦地吼道:“可恶!我姐就因为那个混蛋死了啊!我唯一的姐姐!”余痕痛苦地抓住自己的头发,将头埋着,身体因为愤怒而颤抖着。过了好一会,余痕才平静下来。
余痕勉强地笑了笑:“你的梦是什么。”
“听到你姐姐的事情,希望你可以节哀顺变。”程木的语气变沉重了一些,“等下我还要出去一趟。被子可能有点潮,我帮你拿去烘一下。”
程木起身把碗筷收拾放进池子里。余痕点点头,用疲惫的语气说:“麻烦了。我去上个厕所,你不用在意我。”
走进房间收拾被子的时候,程木发现了余痕放在床上的单反。他拿起单反按开按钮,就看到了之前余痕忘记关的照片。程木突然觉得那上面的阳光晃得自己有点眼花,他继续翻,看到了一个女人的照片。他突然愣住了。这个时候余痕走了进来,看了一眼程木手上的单反,沙哑地说了一句:“那就是我的姐姐。”
一瞬间房间里的气氛有点尴尬,程木点了点头把单反递给余痕,然后把被子抱到另一个房间烘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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程木撑着那把黑伞按照记忆中的路线找到了城中心的教堂。说是教堂,也只是房子上有一个快被雨水泡烂的十字架。大概是很久没有人来所以没有打理的缘故,院子里一片荒芜。他尽量小心翼翼地避开有泥水的地方,一步一步地慢慢靠近房子。站到门前,就闻到从门缝中传来的一阵檀香味。程木抬起手轻轻地在门上敲了三下,然后门里传来了嘶哑的声音:“你来了,门没锁进来吧。”
推开门才能看到房子里没有电灯,只有几只蜡烛在燃烧,一个穿着暗红色衣服头发花白的老者坐在房子中间,一直黑色的猫蜷成一团在老者的腿上打盹。程木收好伞放在门旁,他礼貌地向老者弯腰鞠了个躬然后走到了老者身旁。
老者放下手中的书,转过头看着程木,脸上带着智慧的微笑:“看你的样子,似乎想通了什么。”
“在我打算来之前我还没有,不过现在想通了。我终于明白我为什么会来这座城了。”程木微微的一笑,“还要多谢当初您的救命之恩,给了我一个住的地方,才没有像其他误入的人一样。”
“只是你运气好,恰好遇见了我出来散步而已。”
“并不是。”程木否定了老者的话,“每个人进入这个城的时候您都知道的吧。我告诉您我梦见的是什么。梦里我和一个女人相爱于这座城,但是后面不知道为何她消失了,只留给我一把伞。我一直都在梦到这个不完整的梦。”
老者眼睛里闪过一丝惊讶地情绪:“你是怎么知道的。”
程木淡淡地看了一眼老者:“我还知道您本来是这座城的大祭司,想不到现代社会远离世俗的这座城还会有大祭司的存在。您一定知道这里为什么变成了雨城,而且您肯定还知道出去的办法。”
大祭司轻轻地点了点头:“但是我不会告诉你,你告诉我你为什么想要出去呢。”
程木静静地等待大祭司继续说下去。
“这本来就是一个轮回。出去了的人无论如何,都会回来的,跟落叶归根一样。不管是今生今世,还是来生还是不管以后的哪个轮回,都会回到这里。回来了的想出去,出去了又会回来。这座城,只有最后成为了空城,才会停止这样的轮回吧。”
大祭司叹了一口气,程木接到:“所以我上一世出去了,这一世才回来的。”
“其实,像你这样留着部分记忆的人很少,不,也不能算是记忆。上一世你肯定对雨城的执念很大,所以才会留到这一世。也正是因为如此,我才主动出来迎接你。雨城的人,必须要无执念的轮回。”
一瞬间的寂静,房间里只听得见蜡烛芯被火焰烧得噼里啪啦细碎的声音。门外的雨突然就变得特别的大,砸在木板房顶上发出巨大的声响。程木的脸变得比原先更加苍白,他痛苦地闭着眼。
大祭司轻轻地叹了口气:“即使知道出去的办法,你也有可能出不去的。”
“我不出去。”程木的回答让大祭司实实在在的惊讶了。
“你不是一直在找办法想出去吗。”
“现在不想了。你知道吗,我是到了这座城,才清晰地梦到那个女人的脸,是我的前女友的脸。现在我知道为什么我会认为我回到这座城是为了赎罪了。现在她的弟弟也来到了这座城。”程木嘴角扯出一丝苦笑。
风从门缝里钻了进来,吹得蜡烛的火焰不停地晃动,房子里忽明忽暗。
“您会帮助我的。”程木开口。
大祭司点了点头,摸了摸躺在自己腿上的黑猫,脸上的表情悲伤不可捉摸。
程木走出房间的时候雨依旧很大,他裹紧身上的外套,然后撑伞走进了雨中。大祭司坐在房子里,腿上的黑猫突然晃了晃自己的尾巴,然后轻轻地在大祭司手上晃了晃,像是在安慰大祭司一样。
走回家的时候程木就闻到了一阵饭香。余痕听到开门的声音,便走了出来。面前的这个人早就没有了昨晚失魂落魄的样子,不再是绝望的脸,反倒笑意满满的看着自己:“欢迎回来。”
“为什么又怎么高兴了。”程木走过余痕身边,又恢复了没有情绪的样子。
“既然目前为止出不去,我还不如打起精神陪你一起找办法。我看冰箱里的菜没有多少了,明天去买菜?”
“不用了。”
“呃……为什么?”余痕被程木冷淡的态度弄得有些莫名其妙。
程木走到房间里把烘干的被子抱出来,递给余痕:“今天看到了给我提供住房的那个人,他告诉我让我们明天去找他,他有出去的办法。”
“真的吗?!在哪里。”余痕接过程木递给自己的被子,手不小心碰到了程木的手。程木的皮肤有一种细腻而冰凉的感觉,余痕不由地笑道,“你的皮肤感觉不像一个男人的皮肤,比女生的还要舒服。”
程木从被子下面抽出自己的手,面无表情地走回了自己的房间。
“明天中午,城中心的教堂。那个人在那里等我们。”
一夜好梦,余痕懒懒的起床。昨晚烘干了的被子让自己终于有一种快远离雨城的感觉,即使窗外的雨一直在下,偶尔还吹进来几缕潮湿的风。他也因为没有听到客厅里程木的声音而感到奇怪。通过这么久对程木的观察,他觉得程木应该是一个生活有节制有规律的人,竟然也因为找到出城的办法而放松自我了吗。余痕笑了笑,决定自己先去喊程木起床。
他悄悄地走到客厅,发现程木的房间门没有关。台灯的光从门缝里漏了出来。他走进门推开一看,才发现房间是空着的,程木根本没有在房间。余痕走到房间的写字台旁边,看见一张地图,上面标有到达教堂的路线。
余痕转头又环视了一遍房间,发现被子好好地叠在床上,似乎昨晚上程木就没有在这里睡觉。床头旁边的柜子上放着一个相框。余痕走过拿起相框,当他看到相框里的照片时,他愤怒地将相框往地上一摔。只听见玻璃碎裂的声音。
相框里的照片正是程木和他姐姐的合照。
余痕痛苦地跪在地上,丝毫没有感觉到地上的碎玻璃渣刺到膝盖的痛觉,他一拳狠狠的砸在地上。过了半晌,余痕才慢慢地站起来,到自己的房间里把自己的背包背上,拿着放在门口的伞走了出去。
这一条到教堂的路似乎走了很久很久。当余痕站在教堂面前的时候,泥土混杂着檀香钻入他的鼻子。他想了想,便大步走了进去,就连泥水溅在身上都不在乎。余痕猛地推开面前的这扇门。
“你来了。”房间里大祭司抱着黑猫,慈祥而又悲悯的看着他。
“你是……?”
“昨天程木应该告诉你今天来这里就会知道出去的办法。”
余痕一拳砸在房子中间的木桌上,咆哮:“别给我提那个混蛋!他害死了我姐姐,这次是不是他又先逃走了!我竟然被他骗了……”
大祭司摇了摇头:“他没有走,你想离开这座城吗。”
余痕痛苦地点了点头。
黑猫摇摇尾巴跳上桌子,大祭司站起来,走到房间的角落里。那里放着两把伞,一把是程木撑的黑伞,另一把是颜色很浅的伞。大祭司拿起颜色浅的那把伞递给余痕。“拿着这把伞,跟着黑猫走就可以找到城门,撑着这把伞就可以走出去了。”
余痕接过大祭司递给自己的伞,刚摸到伞的时候,给他感觉似乎就像摸到了程木的皮肤。脑海里回想起自己姐姐的音容笑貌,余痕决定不再去想关于程木的事情。
“你不问我程木去哪里了吗。”
“我没想打死他已经算我够客气的了。”余痕摇了摇头,抓着那把伞跟着黑猫走了出去。
大祭司拿着程木经常撑的那把伞,把他放进了地下室。他对着地下室里说了一句:“这下你赎罪了执念也该了结了,转世轮回吧。”便关上了地下室的门。
余痕跟着黑猫穿梭在城市里。他打开伞的时候才发现伞的颜色近乎于透明,透过伞可以看到天空中国一团一团的乌云,就和透过人的皮肤看到下面的血管一样的感觉。
黑猫“喵”的一声拉回了余痕的思绪。余痕看见了最开始入城的门口,他弯腰尝试摸摸黑猫,但是却被黑猫拒绝了。黑猫远远地跳开,站在远处,异色双瞳盯着余痕走出了城门。
刚踏出雨城,雨一瞬间就停了。阳光直直地照耀在余痕身上,他手上抓的那把伞直接变成了灰,被一阵风吹向了远处。他转过头,城门已经消失了,背后只是一片宽阔的平原。
程木,谁管他,就让他呆在雨城里为姐姐赎罪吧,余痕不屑的想到。
干燥的气息迎面扑来。
余痕舒服地伸了一个懒腰,把伞骨丢在一旁,然后身心愉悦大步向前走去。
他自然也没有听见,风中夹杂的那一声叹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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