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短篇] 【123】【硬盘】勇气

[复制链接]

满城都是小菊花

该用户从未签到

9 主题	9 好友	5091 积分

序章

积分: 5091

发表于 2013-1-27 17:38:23 | 显示全部楼层 |阅读模式

╱人◕‿‿◕人╲定下契约

您需要登录才可以下载或查看，没有账号？╱人◕‿‿◕人╲订下契约（注册新用户）

本帖最后由满城都是小菊花于 2013-2-2 00:13 编辑

　　我失业了，起因是老板在一个小时之内第三次差遣我帮他跑去旁边的便利店买咖啡。我当时只不过小声抱怨了句自己并不是他的私人助理，他竟然怒不可遏。接着，我三个月前打上去的辞职报告姗姗来迟的终于被批准。

我在这个公司两年，是科室的头儿亲自跑去原来的公司把我挖进来。——甚至提前帮我租下一套小小的公寓。
　　然而新公司并没有预料中那样关注我。他们好像忘记了当初答应我的管理岗，而是将我分在了一个废柴手下当长工。罪责永远有我，功劳从来只有拱手送人。
　　等到我在科室浑浑噩噩呆了不长不短的时间之后，才有人有意无意的提点说只是因为那人是大老板的远方亲戚，在我过来的时候恰巧也从原来的公司跳槽。因为管理只有一位，于是不幸的我变成了普通的白领。

　　每个人一生大概总要经过一次年少轻狂，之后才懂得社会的多艰。我也不例外。怀着无比愤懑的心情，头脑一热几乎瞬间就打好了辞职信的草稿。整个人一片空白，等回过神来已经站在大老板面前。他的手上，正是我激动后的产物。

　　然后他神色平静的叫我工作先继续做着，顺便等消息。

　　我就这样出了门，漫无目的的在大街上晃荡。在一个繁忙的街道口，正要过马路的我撞到了一个女孩子的身体，紧接着耳边响起了尖锐的刹车声，然后眼前一片黑暗，连知觉也失去了。

　　待我醒过来，感觉头枕在一个柔软而有弹性的物体之上，鼻端也不时传来一股幽幽的香味。睁开眼是简单蕾丝编织成的花纹，V字型的领口隐约漏出里面内衣粉红色的边。一个年轻而美丽的女孩子侧着头看着我，她跪坐在地上，身体稍稍前倾，一只手固定着我的脖颈，时不时转过来观察情况。察觉到我的眼光女孩子有一瞬间愣了愣，之后慌忙的用空着的手掩住自己的衣襟。
　　红晕从耳根一直蔓延到脸颊，连洁白的脖子也渐渐染了点粉红。
　　女孩子有点窘迫，带着不知所措。想要把我放下来然而动作到一半又像受惊了一般缩紧了手臂。
　　我感觉胸口猛的一阵剧痛，不禁呼叫出声。就听见断断续续的、夹着抽泣的声音传过来：“对，对不起……”

　　就像柔软的爪子在心里轻轻挠了一下，突然觉得整个人有点痒痒的感觉。隔了好久再次回想起当时的这分心情，我终于知道那是心动的感觉。

　　“我……这是……”我的声音微弱的有些含糊，胸口随着呼吸起伏产生针刺般的痛感。
　　“你救了我，谢谢。”女孩子的尾音似乎还带着一丝颤抖，但是托住我脖颈的手臂却不再软弱。她之后好像还说了什么，只是我意识里又阵阵模糊袭来，最后留在我脑海的，是她白瓷一样的肌肤上晕起的淡淡的粉色，叫我想起路边年年盛开的樱花。

　　再次清醒大概是在医院，那里独特的消毒水味道闻过一次终身难忘。胸口裹着厚厚的纱布，干燥的棉被蹭着我赤裸的皮肤。
　　穿着蕾丝花边、每次看到都误以为在cosplay的女孩子伏在床边，呼吸里略微带出点温润的湿意。

　　这是我第一次细细的看她。女孩安静如蛰伏的绵羊那般温顺，傍晚暖色的阳光透过窗帘的缝隙均匀的洒进来，白色的连衣裙镀了层暧昧的光晕。她的皮肤很细腻，叫人看了就不自禁的想伸手触碰，她的睫毛浓密而且狭长，我回忆着她眨眼时就像漆黑色的蝴蝶翅膀上下翻飞。

　　我想这一定是错觉。明明只是被连累到出了车祸，怎么会成了拯救她的人?她又是谁?我仿佛又听见她柔软的声音在我耳边响起，她的肌肤的温度，她害羞那一刻让我怦然心动的脸红。

　　有一种不自主的抽动，心脏不规则的急速跳动着。

　　许是感受到了我的目光，女孩的睫毛轻微动了一下，随即睁开了眼。
　　我坦然迎上那略微迷蒙的目光，看着她呆了几秒钟，疑惑的盯着我半晌这才脱口而出：“你醒了?”声音带着刚睡醒的甜糯，里面的欣喜任谁都听的出来。
　　我微笑着点头，目光不自主的变得柔和。女孩子傻傻看着我，随即也笑了起来。轻轻巧巧，像极了暮光里婆娑的芦苇。

　　“芽衣。”她红着脸，小声地、又带点执拗的意思重复道，“我的名字，叫芽衣。”
　　“很好听的名字呢。”我轻声赞叹。
　　“你救了我，要报答你。”女孩子垂下的头又低了几分，声音却清清楚楚的传来。
　　“那是意外，根本不是什么骑士救公主的动人场面。”我半开玩笑的安慰她，“更何况，我现在已经是半失业的人了。”

　　是了，我刚刚交上去的辞职信大概已经批了吧，也许没几天就要收拾东西走人了。
　　也不知道这家医院的费用如何，总之……我黯然闭了眼睛，希望信用卡上还能有点余钱撑到我找到下一个工作才好。
　　“所以，你还是快点回去吧。”我收拾了心情，装着愉快的总结，“年轻漂亮的女孩子孤身在外面，会发生很糟糕的事情也说不准哦。”

　　女孩听话的嗯了一声，从旁边的椅子上拿起一个包开始整理东西。天色渐渐暗了下去，看着她在光线中淡下去的脸，突然有点舍不得。
　　或许……留她一晚上也是可以吧? 我不禁想。然而立马又打消了这个说不上多么光辉的念头。
　　脸颊渐渐有点发烫，我甚至庆幸变得模糊不清的光线。

　　温暖的橘色灯光适时亮起，带着点说不明道不清的暧昧。芽衣旋开了床头灯的开关，并调到一个恰当好处的亮度。
　　“我走了。”她的脸离我不到5公分，我甚至能看到她有点涨红的眼眶。我想扭开头去，却偏偏没有力气，透过她的瞳孔我看到自己脸上的慌乱，还有羞赧。

　　她的眼里还带着留恋，然而转身的速度却也很快，不出一会儿连那些微的脚步声都已渐渐消失。

　　我颓丧的躺在床上，只是觉得有点好笑。这算艳遇么?大概吧……或者是还没来得及开始艳遇。突如其来出现的美貌少女，叫着芽衣的少女，这让我想起了曾经玩过的一款游戏。
　　果然人生如戏，戏如人生呢，谁能想到竟然连我都会拥有一次莫名其妙的邂逅。

　　我感觉脸上的热量在慢慢的消去，一如她留在这间房间的痕迹。随着时间一分一秒的走过，夜幕也真正的降临。

　　窗帘拉开了一条缝隙，正对着的是广场中心的购物大楼。平日里的现在我会在哪儿?留在公司加班?陪女朋友逛街?
　　呵……我还记得当初分手时候她鄙夷的目光，那个男人的手豪迈的搂住她纤细的腰肢，我的女神就那样小鸟依人的依偎在他怀里。
　　“懦弱。胆小。低贱。”这些粗俗的词语一个一个从高贵的她的嘴里吐出。很苦痛吧?我低头想着不相关的事，毕竟是那样的高高在上的人。我们拍拖三个月，甚至连拉她的手都是小心翼翼。
　　“你也就剩了一张脸，可惜看久了还是会腻的。”她说完便袅袅婷婷的走了，缩在旁边的我在她的眼里或许只是一滩人形垃圾。

　　所以才想着离开啊……
　　只是现在的我比起以前，好像也并没有什么改变。

　　“笃，笃。”敲门声中断了我的回忆，现在来的大概是护士吧。
　　“请进。”我懒洋洋的回答。明天就去换个房间吧，或者回家也无不可，毕竟已经不再是有工作的人了啊。
　　皮鞋踩在地板发出的哒哒声音由远即近，然后蓦的停住。然后变觉得眼前却一暗，随即又亮了起来。
　　穿着连衣裙的女孩子单手提着包，像天使一样再次出现在我的眼前。
　　原来她笑起来的时候，脸上会有两个浅浅的酒窝。

　　“走到一半突然想起来离家出走了，好沮丧。”一脸灿烂的样子，哪里有半分懊悔的表情，“所以，拜托你收留我几天。”
　　我被这个强大到无以复加的理由打败——或者说私心里根本就是希望着什么奇迹的出现。甚至连一份犹豫或者怀疑的表情都没有来得及展现，快速蹦出嘴边的那个好字已然出卖了内心。
　　我催眠自己觉得这是一份幸运，这个叫芽衣的少女，就是上苍对我的垂怜。

　　我在第二天离开了医院，一起的还有芽衣。
　　她借口出门一个小时，回来时候白色的绣着蕾丝花边的连衣裙换成了浅绿色的衬衫，下着白色的百褶裙，整个人显得活泼而有朝气。
　　我把她带回了租下的小屋，看似娇气的她竟然完美的充当了一回海螺姑娘。
　　我在心底明白看似离家的她其实并没有描述的那么简单，有时候也想她要编造一个看上去更加真实一点的借口似乎也不是难事。然而她就那么懒洋洋的，一边继续着自己漏洞百出的谎言，一边又真实的打理着我的生活，直到今天。

　　我想我是有点怨恨老板的。在孤注一掷的时候他给了我念想，在我下定决定认真想要为了将来而努力的时候有毫不留情的一脚把我从幻想里扔出。
　　归根究底，其实是来自那封辞职信，我想。只是即便时间倒退回去三个月之前——无论多少次，我都依旧会把它交上去。因为这样，我才能够幸运的将一个天使捡回家。

　　天使。是的，我如此称呼我深爱的女孩。她是我的欲，我的光，我的生命的起点和终结。她的纯洁是天边飞鸟的羽翼，盘旋而上枝叶的蔓条，乘着黎明破晓前最后一道阴霾升腾起的烟雾，是我宁愿化作轻拂而过的风——只为了触碰它脸颊些微的棱角。
　　这与她的身份无关。
　　我一定是忘记了什么重要的事，所以她才会偶尔露出悲伤的样子，用我不甚明了的复杂目光一直凝视某个方向。
　　就像每次我问起有关她的事，她会漫不经心的回一句这不重要，或者直接微笑着不作回答。
　　也曾想把态度放得严厉一些，甚至狠了心用来历不明形容她，可最终无法面对的还是我自己。她无声的目光从眼眶下蓄满的泪水里折射出来，将我内心看的通透。而我所有的勇气都在那一瞬间安静下来的沉默里褪色消散，直至一丝不挂。

　　在我忐忑对她说出辞呈被批准的时候，手机屏幕上很快发送过来一条讯息。
　　“我很开心你终于有时间可以全心全意的考虑一下未来。”讯息末尾照例是微笑的表情，可我对着这句意味不明的话久违的感到了紧张。
　　突然想起曾经也有这么一个人，在我以为彼此可以一直走下去的时候告诉我，需要考虑一下两个人的未来。接着她迫不及待的离开了我，从此再也没有回头。
　　那么这次呢?

　　那一次我甚至没有来得及挽留，连最后的告别都说的极为勉强。我还记得那种自上而下、四肢五官全部凝固的感觉，就像一股冰水自骨子里流过，整个人都僵硬的可怕。
　　——我是那样的胆小、卑微与怯懦，连冲上前去质问的勇气都没有。
　　那么这次呢?

　　一生之中唯一一次的不甘、倔强，在心里昂扬着生长，我颤抖着手指拨通了她的号码。
　　“简讯收到了吗?太好了，那么就这样定了吧。”电话里她温柔的声音一如既往，只是不知是否是我的错觉，隐隐觉得她的声线带着紧张。
　　我突然觉得嗓子有点干涩，似乎连声音都因为肺里的空气摩擦着口腔而产生金属似的钝感：“你说的未来是指……”
　　电话那头传来一阵嘈杂声。我只隐隐约约听见“日程表”三个字，便不知怎么就断了线。
　　日程表里?我疑惑着打开手提电话的记事软件，在日程提醒那一栏里迅速的浏览着。日期定位今天，明天，后天……周末那一栏里赫然写着——marry ♥ me 。

　　有一种巨大的幸福感扑面而来，紧接着是空虚的不真实。而此时也没有心情再去别扭为什么自己看上去才像被求婚的那个，我只知道我终于可以和我爱的芽衣在一起。这样巨大的喜悦已然冲昏了我的头。
　　我在街道上吼了几嗓子，收获鄙视和惊异的目光数个。回家路上尽管极力保持镇定，但越来越快的步子无疑显示出自己内心的激动。
　　几乎顾不上观察两边的信号灯，一路只管低着头往前冲。好几次擦着汽车的尾灯横穿马路，顺着而来的刹车声甚是有点鸡飞狗跳的意味。

　　在距离小区最后一个十字街口——我甚至能依稀看到公寓灰白色的外墙，突然一种奇异的感觉从脑海深处传来，我犹疑的放慢了一拍，紧接着熟悉却刺耳的刹车的声音从耳边传来。

　　『每日新闻：一中年男子横穿马路，过往一车辆因反应不及，该男子当场死亡。现场遗留PSP一部，据其记忆棒最后存储时间可知该男子过马路时正在操作一款机热门的恋爱游戏，以至未及时注意路况。专家再次提醒广大民众，过马路时切勿三心二意……』

评分

参与人数 2	宅魂 +1	宅币 +53	贡献 +10	元气（技能点） +2	活跃 +1	收起理由
雪意霜风	+ 1	+ 3			+ 1	Σ( ° △ °\|\|\|)︴碉堡了
三刀川		+ 50	+ 10	+ 2		o(￣▽￣)ブ发糖

查看全部评分

签名被小宅喵吞掉了~~~~(>_<)~~~~

合作站点账号登陆

[短篇] 【123】【硬盘】勇气

╱人◕‿‿◕人╲定下契约

评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