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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短篇] 终末之地系列-撑船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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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12-9-27 21:28:50 | 显示全部楼层 |阅读模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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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工作】
他的工作，是把要送的人从河的这边送到那边，或者，从那边接到这边。
哦，不不不，要送的人只会出现在一边，而目的地也只有河的另一边，只是随着他站着的地方不同，说法也不同罢了。

【伙伴】
“要去把人接过来了吗？”她站在他旁边问。
“嗯，有人来了。”他踏上在水面不停摇晃的船，手中拿着船桨。
“那我也该去准备准备。”她说着，就转身走去，身影被浓浓的大雾一点一点隐去，“早点回来。”
“我知道了。”

这里人很少，只有他和她，偶尔还会有一对兄弟到这里来。
大家都是老熟人。
或者说，是工作上的伙伴。
因为长期在一起，所以很熟，但其实如果不是这个工作，根本就不会有交集。
这个工作一旦结束，就又会分散。
并不是多么让人温馨的存在，这种一旦离开工作就不会再遇到的朋友。
但是如果对于生活而言，是必须的。
一个人的话，会很孤单吧？

【青鸟】
他在船上，突然听到一声清脆的鸟啼。
“......今天居然能遇到。”他自言自语。
这是青鸟，身上那明艳的色彩在这大雾里
也看得很清楚，所以可以当向导，有时会为他指引道路，它的目的地也是河的彼岸。
人
但是它不是经常出现，有时几年出现一次，有时又会很频繁的从河面上飞过，但是它总会一下子又看不见了。

不是很可靠，与其依赖这不仅不可靠而且出现几率极低的东西，他宁愿自己寻找道路。

【小伙子】
“你是.......来接我的人吗？”一个小伙子站在岸边，有着一双漂亮的眼睛。
“是的。”他抖了抖蓑衣，将湿气凝结成的水珠抖落，“我是带你渡河、把你送到那边的人。”
“.......我可以不去吗？”
“为什么？”他问，“这儿什么都没有，你呆在这里没有任何意义。”
“我想等一个人.......”小伙子低下头，眼皮垂下，他看不到他的表情。
“很重要吗？是你的什么人？”
“很重要.......他是非常非常重要的人。是.......”小伙子在犹豫该用什么词来形容他们之间的关系，“........是朋友。”
“如果是这样的话，请到那边等吧。”他说，“那边有其他人，也许你们可以做个伴。”
“好吧.......”
小伙子上了船。

“......不知道会等多久。”小伙子望着自己原来站的河岸出神。
“也许会很久，也许不会，怎样都有可能。”他轻轻的说，“但是一直等的话，总有一天会的。”
“该来的总会来，只要等就好了。”

【河流】
他在划桨，水声哗啦啦，是这片看不见终点的河流的水面上，唯一的声音。
其实他不划也可以，河流的流向是向着他来的那边，如何来，这河流就会把你如何送回去，不管怎样，最后都一定会回到那里。
但是他还是想自己决定船的航路，尽管终点一样，但是过程是不同的。
这样做无意义，但这个世界上无意义的东西太多了，明明知道这样做无济于事，却依然要去这样做的人也不在少数吧？
就算一个题只有一个答案，但还是有人会想使用与他人不同的解法，尽管更麻烦。
谁都知道自己会死，但没有人会希望自己死去的时候如同自己来的时候一样，毫无变化。

如此微妙，这河流，以及他所做的事。

【该笑的故事】
“那个......还有多远？”船上的小伙子问。
“之前路程的七八倍。”
“.......啊啊啊，真是无聊啊。”小伙子说着，打了一个哈欠，“要听我讲个故事吗？”
他楞了一下，然后说，“好啊。”
小伙子冲他笑了一下

很久以前，有一个少年。
他有一个梦，他要去旅行。
他想遇到各种各样的人，有趣的、健谈的、温柔的、颓废的、顽皮的，他想遇到很多很多的人，与他们有一些小故事。少年期待遇到一个人，一个能全心全意对他的人。
他想去很多地方，走过很多美丽的地方，大片大片的薰衣草田，如同落雪一样的樱花林，无人踏过的雪原。最好能在一个很美的地方，遇到自己喜欢的人，也许这样会让他看起来更好一些。
少年想被爱是有原因的，这里面有很长很长的一个故事，但是那不重要。
后来他遇到了一个的小伙子，然后发现自己爱上了他。
两人初遇时，小伙子正在偷一个老人的钱包。
不怎么浪漫，甚至算是有些让人不愉快的邂逅。但是这不妨碍少年对小伙子的喜爱。爱本来就是如此不讲道理的东西。
小伙子也很喜欢少年，但小伙子不是能给少年守护与温柔的人。
本身就是......如同灾厄一般的存在，过于任性和强硬的性格只会为自己、爱自己的人招来伤害。

小伙子说到这儿，停了下来，眼睛没有看着他，而是看着河面上的一个点，“后面两个人开始交往，小伙子因为各种原因而不停伤害那个少年，少年虽然包容那个家伙，但却觉得越来越累，等到小伙子知道，自己应该如何去爱少年的时候，小伙子却因为得罪了了不得的人物，死了。”
“怎么样，是不是觉得那个少年太不值得？那么一个憧憬美好爱情的家伙居然去爱了那种人。那个小伙子也是有够蠢的，居然那么迟钝.......”小伙子说着苦笑了一下，然后表情又恢复说故事之前的爽朗，“这个剧情有够俗烂吧？”
“............”
“......这是个笑话，你应该笑的。”小伙子说。
.....该.............笑吗？

“爱情呀，很累的哦。”少年说，“你看，要在身边来来往往的那么多人里面遇到一个看得顺眼的，机率就够小了，再加上还得正好能互相喜欢，中途别有其他人插进来，以及那些乱七八糟的.......‘白头偕老’什么的，根本就不存在吧？”

【花海】
到了另一边的河岸，大片猩红的曼珠沙华在开放。
“欢迎到这儿来，小伙子。”她对着刚下船的小伙子微笑，然后递上一碗汤，“要喝点汤解渴吗？”
“......”小伙子看着她，然后急忙挥手，“不，我还不能喝.......我在等人.......”
“很重要的人吗？”
“.......嗯，非常重要。”小伙子说。
“这里没有时间这个概念，你或许会等很久，也或许一会儿就能见到你想见的人，但是没有人能确定，如果等得太久，你已经不想再等下去的话，”她对他说，“请来找我吧，这碗汤我为你留着。”
“不会的，我会等到他来为止。”小伙子说。
她没有说什么，只是露出了一个笑容，然后端着碗，向花海深处走去，最后消失在那片荼靡中。

“又是一个等人的孩子呢。”她一边走一边自言自语。
她是这片花海、这片以死者的记忆为养料的花海的主人。
没有谁会愿意主动交出自己的记忆，无论是谁。失去记忆，从某种方面来说，就是一个人的消亡。
人们会被遇到过的人和事影响，无论是心灵还是身体，而记忆就是一种保存人格的手段，如果忘记的话......

但是，她总有办法让人们交出记忆。
那些不愿上路，流连于这片河岸的人，总会被这一成不变的世界逼疯。他们会想出去，或者找点能改变的事情来做。
唯一的解脱方法，是喝下她的汤。
这是必然的，千百年来，每一个到这儿的人都喝下了。
这片花海，是如同那河流一样，不管如何走来，都只有一个终点的地方。

“那个孩子，能等多久呢？真是让人期待啊。”

【他】
“......诶？”他有些惊讶的转头看着河对岸。
“怎么了？”坐在地上的小伙子问。
“又有人来了。”他说。
“......那你快去接吧。”
“嗯。”

“啊，又要出去吗？”她不知何时出现在他身边。
“刚刚又有人来了，得赶快接过来才行。”他说
“好吧，路上小心点。”
“.......嗯。”

他又上船，向彼岸驶去。

河面上没有出现一丝涟漪，这片只会把人从那边运向这边的河流，在船过去的时候不会有任何动静。
寂静得让人发狂。
他身为带领人们渡河的撑船人，在这河流上来来回回无数次，早已经习惯了这种安静。
但他依然想遇到更多的人，在接他们过去的过程中，听他们讲故事。
这世界上，每个人都有属于自己的、长长的故事，他以听他们的故事来安抚孤独。
“看，我有那么多故事，我认识那么多人，我的生活是如此充实。”他这样对自己说。
听了故事之后，他会心满意足的带着人们到河流的终点。
但并不是每一个踏上船的人，都会和他一起走到最后。
因为各种各样的原因，他们会在中途要求回去。
那是最令他伤心的事，他想与很多人相遇，他想与很多人同行，他想与很多人分享这片河流水面上的风景——水面上倒映出来的是他收集的故事。
只有不能与人走到最后的时候，他才会有些伤感。
“.......不知道这次来的人，愿不愿意和我一起走到最后呢？”他自言自语。

突然，一声清脆的鸟啼声让他回了神，他一抬头，就发现青鸟在他的上空向，像一颗耀眼的星星一样。
“.......连续两次都遇到，真难得啊。”他说，“也许会有什么好事发生也说不定。”
虽然只是一个靠不住的东西的连续出现这样一件小事，却让他心情有些淡淡的开心。
代表奇迹与希望的青鸟，连续出现，也许真的会发生什么好事也说不定。
明明只相信自己的他，微微笑了笑。

【少年】
“你好，我是来接你渡河的人。”他对站在岸上的少年说。
少年并没有像那个小伙子一样局促和不安，而是一脸的宁静。
“请问，你见过一个小伙子吗？”少年一边问一边比划，“大概有.......这么高，头发是棕色的，眼睛很漂亮。”
“.......”他没回答，而是愣愣的看着少年。
青鸟轻轻的落在少年肩上，小小的身体发出的光芒却很明亮。
“......先生？”少年出声让他回神。
“他，很重要吗？是你的什么人？”他问。
“很重要啊，非常重要，”少年说到这里腼腆的笑了笑，“是我的恋人。”
“.......我明白了。”他露出了难得的微笑，“上船吧，在河的那边，可以见到。”

“.......会遇到吗？”少年问。
“会的，一定会的。”

【不该笑的故事】
“要听故事吗？”少年问他。
“好啊。”
“其实只是一个很短的故事，”少年说。

很久以前，有一个少年，遇到了一个小伙子。
他们相爱了。
两人经历了很多，各种各样的事都有，让人感到温暖的、让人想哭的，虽然是苦乐参半，但这就是爱情，不是吗？
两人生活得很幸福，直到有一天......

“小伙子死了。”少年平静的说，“然后那个少年，因为各种原因，出于各种理由......啊当然也有司机先生的帮忙，总之也死掉了。”
“怎么样，是个俗烂的故事对吧？”少年看着他。
他什么都没有说，只是一直在笑。
“这又不是一个笑话。”少年有些生气，“你不该笑的。”
不该笑吗？

“对了，还有多远？”少年问，但是少年没有看着他，而是看着河的彼岸。
“之前路程的七八倍。”
“有点远呢，慢慢等好了。”少年笑着说。

“对了，你知道吗？爱情啊，是一种很神奇的东西，虽然会很累，但是那种为了一个人、而不是只为了自己去努力的感觉，真的很好。被人相信与宠溺，两个人一起经历所有事，光是听起来就感觉很不错呢。”少年一边笑一边说，“虽然我还这么年轻，但我有些想与自己爱的人一起慢慢变老，很奇怪的愿望对吧？”
“不会，一点也不。”他又露出了微笑。

【她】
她看到他来了。
从一片大雾中驶出，轻轻的靠近河岸，船上带着一位少年。
很高兴，因为她看到他久违的笑了，而且青鸟伫立在少年的肩上。
肯定，发生了...或者会发生什么好事吧？
小伙子看到少年，呆住了。
少年开心的向小伙子挥手。

“啊，等到了。”她向他点了点头，然后向花海走去。

“真好呢，能遇到真是太好了。”
她在一片荼靡花色中穿行，轻轻的说。
“真好呢，能看到他笑真是太好了。”
脸上是久违的、真心的、带着点少女般粉红的笑容。

【黄泉的撑船人】
这里是黄泉，是彼岸，是忘川。
是人死后，应该去的地方。
如果你有一天死了，你会出现在这一头，而他在那一头，中间隔着一条水面无涟漪的河流。
他会穿上蓑衣，戴上斗笠，拿起船桨，为了你而度过这条河。
你会看到大雾里缓缓缓缓浮现他的身影，你会听到他对你说：“你好。”
“我是来接你渡河的人。”
“我负责把你从这一边送到那一边。”
“作为报酬，请你一会儿在路上为我讲个故事吧。”
“我的名字？我没有名字，我只是个撑船的罢了。”

——EN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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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刀川	+ 40	+ 7	+ 1	Σ( ° △ °\|\|\|)︴碉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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珍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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楼主| 发表于 2012-9-27 21:34:07 | 显示全部楼层

好像一楼不能水来着...【咦
那么大概可以在这里唠叨一下？【“大概”是怎么回事

......嗯，这个是中二时期（虽然现在也蛮中二的=L=）的设定，结果本以为已经不中二了的我又写出了这篇文章【捂面

写得不好请见谅【土下座

错字请当通假来理解【喂！

还有，之所以是系列...当然是因为，当年中二的我做了很多不可思议的设定而现在又不舍得丢掉【死

......总之，看到这里的各位前辈，真的很感谢！

点评

三刀川

这个也可以直接编辑进帖子里面发表于 2012-9-28 00:4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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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刀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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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12-9-28 00:44:11 | 显示全部楼层

完完整整看完了！！！
【我会说我很久没有这么细心看文章了么！！！

真的好棒啊好棒！！！

给大糖！！！妹子的！！！！

好难得有自己喜欢的！！！！

什么小伙子什么少年什么撑船人！！！！

就是爱这个调调的！！！！

哎呦我去总之好棒好棒！！！

求常驻！！！

C...CCUP很棒的TA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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珍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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楼主| 发表于 2012-9-28 18:17:53 | 显示全部楼层

三刀川发表于 2012-9-28 00:4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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完完整整看完了！！！
【我会说我很久没有这么细心看文章了么！！！

！
非、非常感谢！【鞠躬
因为文风的问题一直各种纠结“为什么会那么别扭啊啊啊啊！？”、“这么千转百回是想闹那样！？”、“反正没人会喜欢我到底写这些干什么啊！？”（没错最后一句是我矫情了OTZ）......但是还是写出来了！
并且，有人会说喜欢什么的...真的好开心！
我还会努力的！果然写作什么的还是别放弃的好！【握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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