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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14-10-11 00:12:1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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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帖最后由 娓娓花语 于 2014-10-12 19:36 编辑
Chapter 13
“‘别再来找青峰了。’看来纸条上就是这么说的。而这一切就发生在他失踪前一个月，这足以解释桃井之前所提到过的黄濑的怪异举止，或许黄濑受到了威胁。” 火神坐在桌子前, 面对着摆好的午餐咬起了筷子，“话说啊，你真的确定那家伙是个律师？”
阿列克斯走到他桌子旁：“樱井良？他当然是律师啦。你没有在报纸上见过他？不过我承认，对于他在现实生活中竟然如此……爱道歉这一点, 我也感到很惊讶。不过在工作中你就 会发现他完全不同。他不是那种会对任何事情感到抱歉的人，而且他清楚自己在做什么。如果他跟你说了那些，我基本肯定他就不是罪犯。”
他点头同意：“我也这么认为。如果是他干的，他应该会躲到一排律师身后去, 而不是过来。”
上司的眼睛闪烁了一下：“躲在一排律师身后，嗯？你居然会用这种说法。你知道谁请来了律师防火墙吗？桐皇的前教练。因为你提出有桐皇的人犯案的可能，所以我也调查了他。而且考虑到罪犯会需要有车的人的帮助或者其他什么搬运尸体的方法, 很自然地就让我想到教练, 调查后才发现他早已经隐藏起来了。”
火神皱眉，思索着女子的话：“你认为是他干的？他这么做是为了确保黄濑不会超过青峰？或者只是想打击海常这个劲敌？设想一下，假如你是一名高校篮球教练，而你的一名学生很有可能成为史上最年轻的国家队队员，那会让你的履历增色不少。这也是个相当合理的动机，虽然对于一个高校球队来说的确有点太夸张了。但是我要重申一遍, 正是他在黄濑失踪后把青峰重新拉回到球场上来的。”
阿列克斯耸肩：“我也这么认为。我们还没排除这个可能，也有可能他只是充当驾驶员的角色。这样的话说明球队里的某人杀了黄濑，但是并不知道应该怎样处理尸体，所以他们找到了教练寻求帮助。或许考虑到事件公布之后桐皇可能名誉受损，所以他前去帮忙了。也有可能他只是不想让自己的队员卷进更大的麻烦里，那就是另一种可能性。”
“不过很明显这些已经无济于事了，他的律师团已经让他对我们的问题保持沉默。他也有可能是将消息散布出去的人。他清楚青峰和桃井过去同黄濑的关系以及他们这几天的缺席。他们和我们在一起的事情一定让他有所警觉。看来灰崎可能是对的，青峰自己的球队……”
他不愿去想青峰会怎样面对这个结果。
阿列克斯轻轻点头，翻过一小叠文档，里面包括了过去桐皇篮球队队员的全部资料。她挑出两张放在资料最上方：“我们还是先调查一下能够接触到的人。我再想想要拿教练怎么办，不过最好还是能够找到其他共犯。这里的几个家伙嫌疑最大。当黄濑失踪时，他们球队的主力。我记得今吉翔一当时是队长，他现在并不在东京所以你大概要打电话联系他。”
他从她手中接过纸条，叹气：“好吧, 过会儿我看看能不能联系到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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火神和黑子在青峰公寓外的便利店里挑冰激凌，这时候他随口提到了案子的事：“这么老的案子最大的问题就在于已经没有什么证据留下来。无论他们找到了什么，我们都需要好好研究。”
黑子理解地点头：“听上去非常困难呢，火神君。你还打算在这里盯着冰激凌多久？如果你无法下决定，这个牌子相当不错。”
“那好, 这方面我相信你。”他最后选定了一根五彩缤纷的棒冰，带着一袋子零食走到收银处。
按照黑子的要求，他们决定重现失踪当晚黄濑的行动路线。他们走出门外，矮个青年四下看去，表情依旧难以捉摸：“那么现在黄濑君大概还在同紫原君聊天。随后他看到灰崎君出现在某处，于是走过去说话……接着他到篮球场那里去了，对吗？”
火神点头，取出棒冰。他站在灰崎当晚可能站着的地方，盯着篮球场：“这里还挺近的, 但是还不到能够看清人的程度。到了晚上灰崎一定没有办法辨认出任何人。所以我猜他并没有说谎。”
“不，我猜他也不会。”
“那个，黑子。”
“怎么了，火神君？”
警官皱眉，继续咬着棒冰。虽然他并不希望粉碎对方的希望，不过他觉得有必要说明一下电视剧集和现实中犯罪调查实际上是完全不相干的事情：“我希望你能够明白我们在这里是不可能找到什么新证据的。已经过了十年。我不知道你看了什么电视剧，不过那些东西完全不现实。我们很少从犯罪现场提取DNA。我不知 道那东西能派上什么用场，不过我们在这里当然是什么也不会发现的。这也不是什么人写的侦探小说，所以也不要指望会有什么重要的东西适时地出现在这里。”
黑子有些茫然地看着他：“多虑了，火神君。我当然不会指望出现写着犯人名字的纸条。现在我只是想知道黄濑君当时发生了什么……在出事之前。我记得他过去经常会在这里同青峰君练习。”
他有些口拙起来，言辞卡在喉咙里却说不出来，他无声地点头，跟着对方走到篮球场。他们走到铁丝网外坐下，看着里面打球的孩子们：“我们正在调查青峰的球队。你对他们还有什么印象吗？”
“不，印象不深。我们和他们打过几次比赛，仅此而已。诚凛和桐皇之间并没有经常联系。据我所知，樱井君是个非常怯懦的人，不过一旦到球场上他还是非常自信。还有今吉桑，他在I·H和冬季杯上都担任队长。他倒是一直都显得很亲切，不过性格可谓恶劣。”
“性格恶劣？这评价真不怎么样啊！”
矮个青年点头，眼睛却从未离开在球场中横飞的篮球：“当你同他说话之后你就能明白。他不是那种会让你感到舒服的人。我记得青峰君还称他为‘腹黑眼镜’之类的。本性其实不坏，但是他非常善于控制和算计。”
火神颇有兴趣地记下了这点：“是么？今天早些时候我见了樱井，他提到黄濑从某人那里拿到一张纸条，让他离开青峰。当然，这张纸条可能来自任何人，就像是粉丝之类的。不过如果樱井记得没错，黄濑当时的反应似乎并不像是这种情况。我也不知道纸条上是只写了这句话还是另有内容。不过如果今吉就像你所说的这么狡猾，那么他听上去就像是能写出那种纸条的人。”
“不。”黑子开口，“他不会这么做。如果他对黄濑君有所不满，我认为他一定会找到更隐蔽的方法来解决的。”
火神对此嗤之以鼻，有些烦躁地挠着头发。他决定相信对方的话，不要过度考虑今吉的事：“今晚打完电话之后我大概能再发现点什么，不过对此我也不会又太多期待。真希望我们能从纸条上发现更多东西。你还记得桃井提到黄濑失踪前一个月状态不太对吗？那张纸条就能和她所说的联系起来，黄濑当时一定是在对付那个问题。”
浅蓝色眼睛有些失神：“说实话，我现在对黄濑君有些生气。”
警官有些不解地眨了眨眼：“为什么？”
“因为他并没有依靠我们中的任何人。他并不一定要找我或者桃井小姐。但是如果这个问题真的让他感到困扰，他可以找别人，任何人都好。可是他宁可自己一个人担负着。我们本可以多多少少帮上忙的, 对此我非常确定。”黑子紧紧攥着拳头，“如果黄濑君只是因为这样简单琐碎的事情而惨遭毒手，我不知道应该怎样面对这个结果。”
火神微微睁大眼睛，矮个青年第一次如此不加掩饰地流露出如此之多的情绪，这令他感到惊讶。尽管他表示理解，不过却也悲哀地意识到自己对此并不能做什么：“知道结果或许会让人非常难受，不过也好过什么都不知道。不过当然这都是我的看法。时机合适的时候我们再谈谈好吗？所以说现在还是跟我说说其他那些家伙的事情吧。”
黑子终于平静下来，点头：“说实话，我对其他人印象不深。有一位好像叫佳典前辈，但是我一年级结束之后他也毕业了，所以我也没有真正同他接触过。还有一位若松桑，他是中锋，并且在今吉桑退役之后接替了队长的职位。”
火神叹气：“只有这些了？不过我猜任何人，只要跟青峰是一个球队，大概就很难有出头之日。你们这些奇迹的世代的家伙们一定是在粉碎了无数人的梦想之后才走上神坛的。别人究竟要怎样才能跟你们这种非人类一般能力作战啊？对了，我还是没有好好看你真正打篮球的样子。”
此时一个声音打断了他们的对话：“哲和那个警官？你们两个在这里干什么？”
火神眯起眼睛低声喊着：“我也是有名字的，你又不是不知道。话说回来，你又在这里做什么？”
青峰手中掂量着篮球，挑眉：“这还不明显吗？我就是来练练手感的，不去训练并不表示着我整天都宅在家里。来吧，让我见识见识你的实力。我让哲和你一伙。”
两人交换目光，他们都在明白青峰并不知道黄濑就在这附近失踪的，甚至有可能就死在这里。不过很高兴能在这时分心, 无论这来的有多么突然。火神起身：“行啊，你自找的。来吧，黑子，让我们把青峰揍得满地找牙为止。”
当然他们最后没能把青峰揍到满地找牙。
不过至少火神终于明白，是的，黑子的确是个出色的篮球选手，只不过他的出色和一般人理解的不大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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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饭后火神强迫自己打电话给今吉。
“你好？”
“是曾经在桐皇高校就读的今吉翔一吗？”
“是我没错啦。有什么能为你效劳的吗？”
火神眨了眨眼，惊讶于对方在东京上高中居然还会有如此之重的口音。不过目前看来倒还一切顺利。
“我叫火神大我，是负责黄濑凉太案件的警官。”
“噢？这和我有关吗，警官？”
尽管他可以听到对方声音中的笑意，他确信今吉脑子里的小齿轮也开始转动起来，对当前对话进行思考和分析。因为顾虑到对方随时都有可能挂断电话，火神还是决定小心从事：“我需要调查一下黄濑失踪当年参加过冬季杯的所有人。我想知道你是否能够为调查提供有用的信息。”
“你是不是想问我有没有杀了他。”
这是个陈述句而非疑问句。
火神回答之前今吉继续说了下去：“我大概对于青峰和黄濑凉太之间的交往并不感到意外，毕竟我也没必要反对。我单纯只是让他在任何时候都能做自己想做的事情。只要他会去参加比赛，我就懒得管他会不会逃避训练或者怎么安排自己的事情。另外，我们在冬季杯第一轮输给了诚凛。那是我最后一次当队长。如果我记得没错，黄濑凉太在那之后失踪了。”
“是的。”
“既然如此，我又有什么理由要去伤害他？我甚至都不在球队了。就算是这对球队有利，也和我完全无关。我对此表示遗憾，不过一切都已经过去了。噢，还有……算了，没事。那不重要。我希望你能够找到凶手，警官先生。如果没事的话，希望能够对你说一句晚安，因为我目前还有事情要办。再见了，警官！”
在他开口之前，男人已经挂断了电话。
他有些懊恼地揉着头发，坐在座位上回想着他们的对话。尽管他并不喜欢今吉的性格，也不喜欢自己就这么随意地被对方挂了电话，不过那个男人的确有道理。在桐皇输掉同诚凛的比赛之后，他的确把队伍交给了别人，离开队长的职位。一旦离开球队，今吉就完全没有必要再继续考虑球队的事了，而且他和黄濑之间也没有足以起杀心的个人纠葛。
也就是不具备动机。
正如黑子所说，今吉并不是会动手的类型。
“该死的腹黑四眼仔。”火神小声地抱怨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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坐了一会平息下火气后，火神长长舒了一口气，拿起电话按下黑子的号码。
“你好？”
火神有些沮丧地叹气：“真不巧，他甚至都不需要不在场证明。”
“我猜这意味着你又可以从名单上划掉一个名字了，火神君。”
“是的……”
“万一凶手并不是青峰君队友呢？”
警官揉着鼻梁：“那就说明我们又能缩减嫌疑人名单了。能够完成工作或者划掉名字什么的也总比没有好，对吗？”
“不错，但是我很担忧这件案子是否能够得到解决。奇迹世代他们一直打来电话向我询问案件进展。我并没有告诉他们细节，不过我觉得他们担心我们可能永远也无法查明是谁杀害了黄濑君。我并不是要对你施压，火神君，不过……”
“我们一定会找到凶手的。”他迅速向对方做出保证，“尽管并没有电视里一样神奇的力量或者奇迹般的DNA证据站在我们这边，但是在案件解决之前我决不罢休。”
黑子听上去似乎宽慰了些许：“谢谢你，火神君。”
火神微笑：“没事的。”
在晚上剩下的时间里火神反复查阅着青峰前队友的资料，试着决定下一名调查对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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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终结果却是这所有的努力都是多余的。
在毫无收获的几天之后，火神撇开追踪他一举一动的媒体走进办公室里，迎上了一脸阴云的阿列克斯。他眨眼：“怎么了？发生什么了吗？别告诉我记者又想闯进来？”
她翻了个白眼：“他们这几天一直都在这么干，不过并不是这件事。早些时候有个家伙过来要求签署认罪辩诉协议，看来我们的调查终于有结果了。他大概无法继续在这场消耗战中坚持下去，所以决定自首。他现在就在审讯室里，看上去非常紧张。你最好赶快过去，免得他改变主意甚至逃走。”
火神什么也没说便丢下东西走向审讯室。
作者后附言：
Nya~
抱歉这个又慢又短的更新！最终回什么的总是让我很困扰。不过无论如何，还剩下两章（下一章和终章）这篇文就结束了！希望这一章看上去不那么让人困扰或者很糟糕。不过我可以向你们保证下一章一定会让你们感觉很‘卧槽’因为是最终回了嘛灭哈哈。所以现在你们猜出谁是凶手了吗？这里给你们一个小提示：大概在漫画中有两页或多或少地提到了一切发生的原因。踏上寻途吧骚年！同时，我觉得自己快SHI了所以最好还是滚床去。食用愉快！
[fold=Chapter 14]
Chapter 14
火神在门口伫立片刻，盯着那个坐在里面的男人看了很久。他依旧无法相信在这么长时间的调查之后，这个男人会选择自首。火神有些焦躁，毕竟在自己如此接近真相的时候这个男人却主动出现。凶手正是通过自首这种方式将他的辛勤工作全部化为乌有。
不过当他意识到自己的想法时，羞耻感立刻涌了上来。
他们需要做的是抓获凶手。
他们需要做的是给所有人一个了结, 无论是那些爱着受害者的人或是被受害者爱着的人, 甚至是受害者本身。
他们需要做的是绝对的公正。
火神尽力让自己恢复常态，随后拧着门把走进屋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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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子立即抬头，眼睛惊恐地睁大，双腿紧张地颤抖着。有一瞬间火神似乎觉得坐在对面的并不是一个成年人，而只是一个被吓坏的少年：他刚刚知道自己做了坏事，试图用自己的行动作出弥补。
警官清了清嗓子，坐在桌子对面，将马尼拉文件夹放在面前桌上：“若松孝辅。请告诉我，为什么你现在决定自首？”
对方在膝盖上敲打手指，眼神向下游移着。他脸色苍白，形容憔悴。当他开口时，声音疲惫不堪，似乎已经被自身所背负的愧疚所击垮：“我……我不想再逃避了。我已经逃了十年,再也受不了。我接到电话说你们已经查到我身上来了。我知道这次我逃不掉了, 所以我选择这么做, 至少我还能保持最后一点尊严。”
火神冰冷地问道：“你所说的认罪辩诉协议是哪起案件？”
若松用颤抖的声音回答：“我杀了黄濑凉太。”
这就是他一直想要听到的那句话。
不过这听上去并不是想象中那般令人松一口气。
“你为什么要这么做？”
若松依旧避开眼神接触：“我不想杀他的，那不是我的本意。我只是希望他不要再影响我们的王牌，最后毁了我们整个球队。”
火神皱眉：“这也是你写纸条给黄濑让他和青峰分手的原因是吗? 那是你写的, 对吧？”
若松有些震惊，缓缓点头：“是的，纸条是我写的。我已经受够了青峰一直以来逃避训练的做法。他总是被分心，而且他在任何比赛中都从未竭尽全力。我恨他……这个人在我最热爱的运动上拥有无穷的天赋，而他只是将它白白浪费。在高中时我向来敢于说出自己的看法，而且如果事情并不能按照我所期望的那样发展，我会非常失望。这不是个秘密。青峰知道我恨他，黄濑也知道我一直想赶他走。”
警官将手臂放在桌子上：“你又怎么知道是黄濑让青峰分心的？据我所知，他才是那个让青峰参加为数不多训练的人。”
若松只是苦笑一声：“对于年轻人来说没有什么比约会更加让人心神不定的。此外，黄濑不只是让青峰分心的原因, 他更是青峰的弱点，这再明显不过了。在I·H同海常的比赛之后，我还从没见过有人会在赢了比赛之后还这么烦躁。当然这只会发生在你同你喜欢的人比赛之后。我还记得今吉前辈说他唯一担心的是青峰内心里还残留着软弱之处……还残留着那份天真。”
“我们都知道如果再次同黄濑打比赛，他就绝不可能拿出自己百分百的实力……尤其在知道胜利可能会带来的伤害之后，他在比赛之后几乎崩溃。”
火神无言地点头。若松所说的同青峰的证词相符：胜者的挫败感。
“他们的关系只会削弱青峰的实力，而且在我们冬季杯同诚凛的比赛中就有所体现。”若松毫不犹豫地继续着，“我试着同今吉前辈理论，他也理解我的意思，不过最后他只是无所谓一般说着：‘那你又能怎么样呢？’我甚至向桃井询问，但是她很明显是站在他们那边的。樱井看来也支持他们所以他也派不上用场，我根本不知道应该怎么办。”
“所以为了篮球的事情，你杀了黄濑？”火神严肃地问着。
若松只是一个劲地摇头：“不！并不是这个原因！我想说服他不过他根本不听！随后冬季杯开始了，接下来我所知道的就是今吉前辈将队长的头衔给了我！当时我脑子里只能想到如果我连自己的队员也无法控制住，我将是个多么没用的家伙。青峰以前就从来都不听我的, 之后他也一直是老样子, 而我也没有其他的办法。我们又不能把青峰踢出去，所以我觉得如果黄濑能够不再出现，那么至少我解决了一个大问题。我是说，我更加努力地试着让他们分开……因为人们都指望我带领桐皇取得胜利！”
从对方对于那些问题以及责难的反应，火神发现虽然若松并不是个坏人，但他就是个天生的暴脾气, 在高压之下做事才会不经大脑。
而没有什么会比被大家期望带领球队重夺辉煌压力更大的事了。
火神紧紧盯着对方：“如果青峰稍稍收敛一点，那就会让你负担小了很多对吗？这会让你‘队长’的职责轻松许多。我明白你是队长，每个人都对你抱有很高的期望——这一定很不容易。你想从别人期待的压力中逃脱出来而一直在寻找替罪羊，恰好这时黄濑出现了。”
“反正他一直都是个碍事的家伙。”男子近乎恶毒地说着。
“为什么你不直接让青峰同黄濑分手，而是用了这么极端的方法？”
对此，若松的脸色更加阴沉：“跟青峰说话和跟一堵砖墙说话没什么区别——只不过墙不会以暴力来回应你。每次我同青峰说些什么，最后总是会演变为一场冲突。我们看待事物的方法完全不同。所以我认为或许黄濑能够理解我的用心，至少能够对我的胁迫有所反应。”
“但他并没有……或者说至少不是按照你所希望的那样。”
对方皱眉：“一开始他说他会考虑的，我还以为这是个好兆头。不过随后我在冬季杯上遇见他，他却拒绝了——他甚至胆敢穿着青峰的外套！就像是他在炫耀着我们的王牌被他玩弄于股掌之上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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黄濑站在篮球场上，苦笑着开口：“那个，若松君，我很高兴你对小青峰表示关心，不过我可以向你保证他明年一定能够发挥得更好。”
若松皱眉：“你怎么知道？”
“因为小青峰热爱篮球，这毋庸置疑。而且只要他还爱着篮球，我就会无条件支持他。”
“难道你看不出来你所谓的‘支持’只会让他心不在焉！？你怎么会把你们的感情建立在一项运动的基础上？！”
黄濑耸肩，似乎并没有被他的暴怒所影响：“我过去常常这么想，不过最近我觉得，尽管我们两个都热爱篮球，我们之间却不仅仅只有这些，一个和篮球无关的未来也是完全有可能的。我们现在还是高中生，所以现在就决定未来的人生未免也太早了些。不过说实话，无论最后如何，我都希望小青峰能够在我身边。”
若松站在原地，完全说不出话来。
黄濑的手机响了。他盯着屏幕，温柔一笑：“小青峰来找我了。我要赶紧回去了不然他会担心的。你知道吗，他已经在考虑自己的未来了。如果不成为职业球员，他说或许他会当警察……我觉得那也非常不错，不过结局谁知道呢。那么，节日快乐，若松君。”
若松的脑海里只能想到青峰正在继续远离篮球，而桐皇篮球队即将陷入沉寂。
这一切都是黄濑的错。
他盯着模特的背影，怒火愈燃愈烈，在一瞬间，他眼前是一片红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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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还记得我当时在想：‘这家伙怎么敢这样？他以为他是谁，居然敢把我们的王牌夺走！？要不是因为这家伙，青峰对于离开篮球这种事连想都不会想！如果不是因为他，青峰一定会专注于篮球。如果不是他，球队一定会胜利。作为队长，我不允许我的王牌有这样一个明显的弱点。黄濑必须离开，滚得越远越好。’接 着我想到，如果他不会屈服于道理，那就让他屈服于暴力。”
“接着等我清醒过来，他就在那里，躺在地上，一动不动——已经停止了呼吸。一双手紧紧卡在他的脖子上。”他的手颤抖着，“而我注意到那就是我的手。 我对他动了手。我并不想杀他，我甚至都不打算伤害他。我只是想吓唬他——让他知道我是认真的。我只是想让他……离开。我才是队长。我才是那个对球队寄予希望的人，不过我并不希望一切最终变成这样。最后, 我吓坏了, 不知该怎么做就给教练打了电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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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泽……教练？”
“若松？怎么了？怎么这个点找我？”
“我……我需要帮助。是为了整个球队！我是为了青峰！我发誓！”
“你做了什么？”
“黄濑……我……我……我不是故意的……”
电话那头男人咒骂一句，随后要求道：“告诉我你在哪里，在我到来之前确保没有人见到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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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泽几分钟之后开着校车赶来。在他的指示下，他们迅速将尸体搬到后座离开，没有留下任何犯罪痕迹。
若松捂着耳朵，假装听不到黄濑手机在不停响动着，但他又没有胆量关机。他确信如果自己这么做，那么给他打电话的人就会意识到发生了什么。他惊恐地转向教练：“我……我们应该带他去医院，然后报警，对吗？我们要去哪里，教练？”
“给我闭嘴，按照我说的做。你还没有被任何人发现，所以这件事情只有你和我知道，明白了吗？”
他睁大了眼睛：“什么？为什么？但……但是他们会找到他的！他们会知道是我干的！”
“不，他们不会！给我冷静下来，把他衣服脱掉！我们要确保没有人能够发现他。”
不知道开了多久，这时候车子突然停了下来。
男人皱眉：“快点，帮我拿绳子绑住他。”见到少年无法动弹，他猛然吼道，“听着，你是想因为谋杀而被绞死吗！？如果我们两个之中有人被抓住了，想想看这会给学校，给整个球队，给所有人带来怎样的影响！没有人会知道究竟发生了什么。”
若松畏惧于这些可能性，于是迅速按照要求的去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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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们用绳子把他捆起来，绳子末端绑着一块石头以确保他能够沉下去。我无法忘记那个画面。一切就像发生在昨天一样。我知道这样是错误的，但是我更害怕被抓住——当然现在已经无所谓了。所以我们就把他丢在那里，在那个池塘里。他在那里待了10年……整整十年，他沉在水底，同时也一直出现在我梦里。我尽力去忘记这些，却无济于事，或许是因为我现在还藏着青峰的外套……”
“我觉得我开始习惯于罪恶感的存在。要么黄濑厌倦了做鬼缠我，要么他也知道这个案子不可能得到解决。不过就在我开始能够重新安睡的时候教练打来电话。他说尸体被发现了，你们正在展开调查。我应该保持低调，避免和你们接触。不过我真的累了，我再也不想再被梦靥所纠缠。”
相对于这名凶手，火神更加感到愤怒的是那名教练。这家伙当时只不过还是个少年，孤身一人，满心恐惧。原泽并没有引导他去做正确的事情，而是孤注一掷，让一切不可挽回。他轻轻地告诉对方：“你知道，你本应该按照自己的想法，赶去医院并且向警方自首。你的教练是错的，当晚他的所作所为全部都是错的。你只是被误导了。”
若松点头：“也许……我现在明白了。不过后悔已经太晚了不是吗？”短暂的停顿之后他安静开口，“……不过我想知道我这么做是否有意义。”
“意义？”
“我的意思是，是否正是我所做的事情让青峰最终全心于篮球……？是否正是黄濑的死让他决定带领我们球队去赢得比赛，并且选择成为职业球员？还是说无论如何这一切都还是会发生的？”
警官皱眉：“我不清楚。就算你的做法真的是以后这一连串事件的诱因, 你觉得这样做值得吗？”
若松摇头，用近乎耳语一般的破碎声音开口：“不，一点也不值得。如果一切可以重来，我愿意付出任何代价，不过我们不可能回到过去，我说的对吗，警官？”
火神摇头：“的确，你回不去的。”
若松含着泪水，喃喃低语，充满悔恨：“我只是想让他们分开……如此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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接下来的一切发生得太迅速太模糊。他们带走了若松，并且在球队训练中逮捕了教练。在那些球员中，他可以看到青峰和桃井震惊的面孔。片刻之后，青峰低吼一声，试图冲向教练，却被队友们拼命阻拦，他的眼中只剩下怀疑和背叛。
离开体育馆时，四周闪光灯一片，近乎致盲。
记者将麦克风递到他面前，想从他口中套出些什么。
但是火神无视了这一切，与阿列克斯一起将教练押入车中离开。
期间他给黑子发了条短信，不过没有收到回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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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天晚些时候，他们从若松住处找到了黄濑失踪当天穿着的外套。火神长久出神地盯着它，不确定自己是否应该将它封进证物中，但他们需要对它进行检查。他将衣服拿在手中反复翻看，一种奇怪的感觉涌了上来：他知道黄濑在死的时候正是穿着这件衣服。这是一种奇怪的感觉：黄濑咽下最后一口气时候穿着的就是这件外套。
当他翻动外套时，险些没注意到有什么东西从口袋中掉了出来。
他眨了眨眼，将它捡起来查看。
他实在希望自己并没有发现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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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在逮捕的消息得到报道以及凶手的名字被公布之后，邮件从四面八方涌入。红发男子最后只能花大量时间听着那些永无止境的语音留言，每一条留言都表达了他们对于他能够解决案件的感谢。他从未意料到这一个小小的案件竟会带来如此之多的悲痛。他收到的消息越多，这种糟糕的感觉就愈泛滥：他开始明白，有这么多人失去了生命中的阳光。
他坐在那里，尽责地听着所有的留言，接着令他惊讶的是，奇迹的世代的成员一个接一个到办公室来亲自感谢他。
第一个过来的是绿间，他是被高尾拽进来的。他们两个眼睛都有些红肿，他们一再感谢他，并且给了他今天的幸运物，而后静静离开。
其次是紫原，他带来一盒点心作为感谢，最后带着一副需要安慰的样子和辰也一起离开。
赤司也来了。他们两个并没说什么，不过他从奇迹队长那里得到的点头示意已经比任何言语都要珍贵。
然后是笠松，他带领曾经的那批海常篮球队队员。那群男人都是含着泪向他鞠躬，向他对于他们前队友所做的一切表示感激。
这些发自内心的举止令火神失语，他所能做的就是坐在那里，并且希望自己不会随时哭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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几天后他才有了黑子的消息。
他正在家中，听到敲门声。火神起身，不过从猫眼里没有看到任何人。他皱眉，开门，黑子就站在门口。他受惊不小：“见鬼，黑子，为什么你不能像正常人一样出现！？”
黑子不为所动：“但是我敲门了，火神君。”
“我还从猫眼里看了呢，不过我可没看到你！你一定是个幽灵吧！？算了，进来。”
走向客厅时两人都没有说话，一阵令人不安的沉默在他们之间蔓延开来。
黑子率先打破沉默：“祝贺你解决了这个案子。”
火神坐在他身边，点头：“如果没有你的帮助我也无法解决。谢谢你。”
“不，我才是那个应当做出感谢的人。我很高兴黄濑君终于得以安眠，我们也可以为他哀悼。”似有预兆一般，他顿了一下，“我前几天同桃井小姐联系了。”
火神抬头，有些皱眉：“青峰他怎么样？”
“不是非常乐观，不过已经是万幸了。桃井小姐一直陪着他——所以至少他不是一个人。他们都在尽力……”他补充道，“他在考虑不再打篮球。”
火神紧紧抿着嘴，尽管他并不希望青峰离开篮球，但他也无法责备对方有这个想法。篮球正是造成这一切的罪魁祸首，它带给他生命中的挚爱，却又残酷地将一切全部夺走。火神平静地开口：“你觉得他能够处理好吗？”
黑子摇头：“我不知道。毕竟最终都需要他自己做出决定。此外，火神君，周末我们会给黄濑君开追悼会，希望你也能够过来。”
火神点头：“我会的。”沉默继续着，直到他再次开口，“那个，他们都来看我了。他们都或多或少哭过。他们都来感谢我，我却不知道应该对他们说什么。”当回想起当天的情景时，他能够感觉到自己的眼睛开始酸痛，“他们本可以慢慢来。我希望他们先安顿好自己，等到不那么难过之后再来，而不是立刻过来感谢我。”
矮个青年只是静静地听着他。
火神扭头：“黑子，你已经好好地为黄濑哭过吗？已经结束了，这个案子已经解决了。你现在可以哭了。”
他看到浅色头发的青年如同解冻了一般，泪水从他眼中缓缓涌了上来：“已经结束了。”黑子喃喃低语着，“黄濑君永远地走了，我们再也无法见到他了。”
他伸手紧紧抱着矮个青年，将对方拉近了些，火神也可以尽情让自己的眼泪流了下来，现在他终于可以说出那些他希望对每个给他留言或者过来感谢他的人所说的话：“对于黄濑的死我很遗憾。真的非常抱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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火神永远不会忘记他第一次走过那树林踏上那片草地的日子。尽管防水布和骨头都已经不在了，但在他脑海里那些东西还清晰地存在着。情侣们坐在脚踏船中，悠然地在水面上滑行，坐在草坪上的人们也只是这样简单地享受着午后时光。
就像是什么都没有发生过一样。
唯一的不同是一张被花束和礼物围绕着的照片。
前来追悼的人站在那里，每个人都只是静静地回想着他们同金发少年的过去。他们没有说话，除了偶尔的啜泣也没有过多的声音。整个现场只是被忧伤而悲痛的沉重气氛所包围着。
站在这里的都是爱着黄濑或者被黄濑所爱着的人们，他突然觉得自己并不应该出现在这里。
他抬头看去，想象着黄濑看着他们低着头，带着沉重的心情站在这里。他唯一能够想到的是：‘看，黄濑，这些人来到这里是因为你对他们而言太过重要。你走进过他们的生活，而现在他们都在这里，为你而悲伤。’
警官并不知道自己站了多久，最终人们一个接一个地离开。他感到袖子上轻微的扯动，低头看到黑子，他点头，明白他们也是时候该离开了。
然后他想了起来。
他走到青峰身旁，拍着对方的肩膀，递给他一个信封：“我在黄濑的——或者说是你的外套里找到了这个，我认为应该由你保管它。反正这也和案子无关，所以现在它归你了。”他继续轻声说着，“请接受我的哀悼。”接着他转身和黑子走向车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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火神坐在驾驶座上看着对面的池塘：“你认为他会在那里待多久？”
黑子摇头：“青峰君或许还需要几个小时的时间，他要考虑太多东西。我不认为他真的接受了黄濑君已死的事实。在十年的希望之后，很难如此轻易地将一切都放弃。”
火神理解地点头。他希望自己也能帮上什么忙，不过他也明白对方更需要一个人待着。接着他想起来今天的计划。他将车子开出停车场，瞥了一眼矮个青年，最终鼓起了勇气。他深吸一口气，开口：“黑子？”
浅蓝色眼睛转向他：“什么事，火神君？”
尽管他想要集中注意力看路，不过他在他说话的同时自己的心跳近乎疯狂：“这么说吧，我早就想问你了，不过那样就太不合适了，毕竟当时我正在办案，案子跟你也息息相关，而且我们等于是处于一个工作伙伴的关系——别管阿列克斯怎么说，那肯定是不对的，而且我也想再多等几天。不过我不认为我能够……或者说有勇气再联系你，所以我现在需要问你一个问题，然后你觉得时机合适再回答我就行，这样可以吗？”
黑子继续盯着他，这让火神更加紧张：“什么问题？”
“你愿意和我一起共进晚餐吗？”
“什么时候？”
火神惊讶至极：“啊？那个，从现在开始都可以，所以……”
对方的声音里也有着一丝笑意：“我今晚有空。”
“你确定？”火神脱口而出，“我也不是要你赶快做决定之类的。如果你有些为难的话我也能够理解，明白？”
“火神君，我很感激你的担忧，不过我不会再哭了。我已经哭了两天，现在已经筋疲力尽，现在我需要的就是能够有一些快乐的事情来分散注意力。所以，拜托了，我们今晚一起去吃晚饭吧。”
火神点头，开始不知所措起来：“我……但是你……那，就决定是今晚了。”
“谢谢。”
黑子的声音是如此真实，火神情不自禁地扭头回以微笑：“不必客气。”
“火神君，请注意看路。”
作者后附言：
Nya~
为了防止有人问我为什么选择若松作为凶手，我还是告诉你们我之前提到过的那两页漫画：第73回，今吉提到自己唯一担心的是青峰的天真。而说出这句话 正是在同海常的比赛之后，当时我想：‘哇，这个完全可以用来开脑洞嘛。’所以这几页再加上‘在帮助王牌摆脱弱点的事情上队长能够帮助多少？’的想法或多或 少地让我有了这篇文。当然，今吉这么精明的家伙不会做出这么鲁莽的事情，所以当他把队长交给脾气暴躁的若松时，大概就会……嗯，变成这样。希望你们都能够 喜欢这个谜题！而现在，只剩下最终章了！[/fold]
[fold=Chapter 15 大结局]Chapter 15 大结局
青峰大辉知道自己永远都不会再回到那个地方去。
人们渐渐离开，他却依旧固执地站在那里，盯着那张被鲜花所包围的照片——上面是他曾经深爱的男孩。最后, 就连桃井也在给了他一个抱歉的眼神后离开了。
但他还在。
他在那里伫立数个小时，脑海中一片空白，他只是觉得非常悲伤。
他唯一确定的是他永远都不会再回到黄濑的墓地，不会再回到黄濑告白的天台，不会再回到他们分享初吻的篮球场。他永远不会再回到那些有着关于金发少年回忆的地方。他已经下定决心。
一切水落石出了，但他却只觉得精疲力尽。
当他终于逼着自己离开公园的时候, 已经是黄昏时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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接下来的几天，伴随疲惫而来的悲伤和愤怒并没有消失。
接下来的几周青峰一直在逃避，他拒绝来电，拒绝开门，却也无法入睡。他远离着电视和电台，他真的不想冒着在新闻里听到黄濑的名字的危险——他不愿承认他是被自己最钟爱的运动所背叛。他同样在回避火神递给他的信封，里面的东西散乱地放在他的床头柜上。
他静静地蜷缩在家中，闭上眼睛，许了个愿：
他身心俱疲，唯一希望的就是忘却一切睡个好觉。
他最终沉沉睡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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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站在公寓外的篮球场上。
低头看见自己手中的篮球。他并不在意自己是怎么到这里来的，或者篮球从何而来。他开始运球，抬头看到篮筐，未加考虑，他将球投了出去，球应声落网。
有什么不对。
他接住弹回来的球，再次投篮，并且开始思索这违和感究竟是什么。直到几次投篮之后他开始意识到自己在做什么以及自己在这里的原因。他看着球一个接一个落网，开始怀疑自己的职业选择。
‘我高中时候就已经厌倦篮球了不是？那我为什么还要打球？为什么一直打到现在？’他问着自己，又将球投出。
这时，一镂明黄色在他身后出现。但是惊恐于可能出现的记忆，青峰迅速制止了自己的这个想法，继续打球。
此时一个声音出现：“我可以加入吗？”
青峰转身，对着一个金发少年眨了眨眼。少年非常帅气，脸上带着微笑。青峰耸肩，将球抛给他：“当然，你打得怎么样？”
金发少年挑战一般笑着回答：“我猜只有一个办法能够知道咯……我们来one on one~”
他们也这么做了。
比赛结束后他站在那里，笑容中满是胜利的意味，虽然有些上气不接下气，却非常满意：“你打得不错，不过想打败我还早一百年呢。”
少年擦去额头的汗水，赌气地说着：“不公平！真不敢相信我居然又输了！明明就差一点了！我下次一定会赢你的！”
这熟悉的场景让青峰怔住了。他惊讶地转向少年：“你！是你！你是我这么多年选择继续打球的原因！”
金发少年点头，对他灿烂一笑：“而你还是和以前一样帅气。我很想你，小青峰。”
而此刻，那些青峰竭力避免的回忆最终涌了进来。
“黄濑……”他此刻最想做的莫过于走过去紧紧拥住金发少年，但是他害怕如果自己这么做了，对方就会消失。他不知道自己是应该感到愤怒还是幸福：“为什么你会在这里？在这么多年之后……这么多年我一直在等你出现，为什么现在才来？”
少年悲伤地看着他：“我很想出现，但是我不能，因为你从来都不相信我已经死了。即使当小黑子和警官先生出现的时候，你还是不相信。”
“现在我也还是不相信。”他固执地坚持。
“不, 你已经相信了，否则我也不会出现在这里。你并不想要去相信，但是你明白这一切都是真的。”
他花了几分钟苦思冥想，终于意识到对方是正确的。尽管他一再否定现实，却并没有任何改变。篮球从手中滑落，青峰低头，近乎脱口而出：“我很抱歉。”
黄濑眨了眨眼，走向他：“嗯？为什么？”
他紧紧握着拳头，终于说出了那些话：“因为这十年里，我一直对于你的突然失踪耿耿于怀，但事实上我才是让你死去的真正原因……所以，我很抱歉。正是因为我才会发生这样的事情。我很抱歉当时没能在你身边帮助你，当时无论如何我都应该陪着你的。”
金色眸子缓和些许：“并不是这样的，小青峰。请不要这么说。如果你再说这样的话, 我就哭给你看哦。”
青峰哼了一声甩出回答：“那就哭呗。反正那正是你最擅长的。”
模特轻笑一声：“你太过分了，小青峰。”接着他低声说了下去，“我才是那个应该道歉的人。这十年带给你太多悲伤……我很抱歉。”他咬着下嘴唇犹豫地问道，“但是现在你也知道了真相……你不认为是时候把一切都放下......也把我放下了么？”
青峰并没有回答，而是提出了自己的问题：“那个，黄濑，如果我碰你，你会不会消失？”
黄濑摇头。
他试探着伸手，随后手臂环上金发少年的后背。他将对方拉近了些，强忍着即将涌上来的泪水低声说着：“十年了。整整十年了，我一直想这样做。如果在我生命中的任何时候我有想过要放下, 那么我早就放下了, 你这个笨蛋。我还是没有做好放下你的准备。”
模特的眼前一片模糊，他闭上眼睛，抱住对方：“但是你一定要选择放手。你无法永远逃避事实——我不会再回……”
青峰固执地摇头：“我不想听，黄濑！你现在就在这里！这样就够了！如果这是个梦，那我就选择不再醒来！混蛋！我甚至在考虑离开篮球队！”
两人都没有开口。
黄濑松手，后退一步捡起篮球。琥珀色眼睛专注地盯着篮球，他将上面的灰尘拂去：“你真的打算放弃篮球？我从未想过会从你口中听到这句话。”
“我不想再去碰那种把你从我身边夺走的东西。”他坦承。
“不过也正是篮球让我们走到了一起，不是吗？在现实中你绝不能放弃，小青峰，还有人需要你。你的队友和小桃井……你真的打算丢下他们？”远处传来钟声。黄濑若有所思地望着那边，“你听到了吗？我们的时间不多了。”
青峰皱眉：“我们的时间不多了是什么意思！？你不能再这么离开我！我爱你！”
金发少年的声音近乎耳语：“你爱我，小青峰。你非常爱我，而我将对此感激一辈子……不过这样也不会让我死而复生，并不存在奇……”
现实太过沉重，他深呼吸，忍着泪水摇头：“闭嘴……我不想听，黄濑……”
“并不存在奇迹，但是我真的很高兴最后还能和你一起打篮球。”黄濑擦去泪水，抽泣着，“我很抱歉。我告诉自己绝不能流泪，这会让你更加难过。不过事实上，尽管我们已经无法继续在一起……尽管我知道你一定会没事的，能够继续自己的生活，我还是爱你，小青峰。我明白如果这些回忆会让你痛苦的话，我应该让你忘了我才对，但事实是，我不想被你忘记。”
“我希望你能够继续活下去，能够有着漫长幸福的人生，我真的希望你能够幸福！但是我害怕被你忘记，小青峰。或许这听上去很自私，但是我想被小黑子和笠松前辈永远记住。我也想被你所记住，哪怕只是偶尔地想起来也好。我可不可以请你不要把我忘掉, 小青峰？”
他皱眉，将金发少年再度拉入自己的怀中：“别傻了！好像我真的能够忘掉你一样……好像是大家都真的能够忘掉你一样！如果我真的这么做了，那我就是个彻头彻尾的大白痴！遇到你是我这辈子最他妈美好的事情！”
“小青峰……”
钟声更响了些。
青峰紧紧拥抱着黄濑，尽管他可以感到有什么正在将黄濑从自己身边夺走。
琥珀色眼睛悲伤地盯着他：“到时间了。我必须走了，而你也必须醒来，小青峰。”
他皱着眉头，向对方伸手，徒劳地与看不见的力量斗争着：“不。别走，黄濑，求你了……我不想再失去你！”
金发少年摇头，后退一步：“我必须走了。或者说，你必须离开，这里不是活人应该待的地方。”
他能够感到泪水从脸上流下，他正在被一点点扯回现实：“黄濑！我决不会忘了你！我发誓！”
少年眼中也是一片泪光：“谢谢你，小青峰。谢谢你为我做了那么多……谢谢你爱着我。你一定不知道我将会多么想你……”
“黄濑……”
黄濑的肩膀因为抽泣而颤抖着，他向自己挥手：“再见了，小青峰。请一定要幸福哦。”
最后出现的是他从未见过的最令人心碎的灿烂笑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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深蓝色眼睛睁开的瞬间，青峰迅速起身。他感觉到脸上潮湿一片，迅速抬手将泪水擦去。环顾四周，他坐在自己的卧室中，窗外阳光明媚。他看了眼手机，里面有成堆的未接来电和未读信息，来自那些担心他的朋友和家人。有一瞬间他打算继续无视这些东西，不过他还是决定不这么做。
在给所有人回复了‘我没事。’之后，他瞥了一眼床头柜上火神交给他的信封。他伸手将东西取来放在自己面前：一张便利贴，还有一个透明塑料袋，里面装着一枚小小的金色耳钉。
小青峰，
轮到你啦！圣诞快乐~！
爱你的，
凉太
他对着纸条和耳钉失神片刻，考虑他下一步应该怎么做，但是他清楚在下定决心之前自己就已经有了答案。他深呼吸，带着耳钉走进浴室。几分钟后回来，开始在他那个‘黄濑的盒子’里翻找自己的旧手机。找到之后接上电源，开启，给自己拍了一张新耳钉的照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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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5/08/18 14:25
收件人：黄濑凉太
谢谢你的礼物。看上去真不错，对吧？
[照片附件]
*信息发送失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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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5/08/18 14:26
收件人：黄濑凉太
我不知道接下来该怎么办。见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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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过我觉得我应该想清楚......
*信息发送失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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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5/08/18 14:26
收件人：黄濑凉太
别担心，总会有办法的。
*信息发送失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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几天后，青峰最终决定让自己走出房间同火神和黑子在午餐时间见一面。浅蓝色眼眸盯了他片刻，最后给了他一个宽慰的眼神：“你看上去比几周前好多了，青峰君。”
青峰耸肩，点了点头：“谢谢。”
火神挑眉，暂时放下了手头的汉堡。他并没有提及耳钉的事情，尽管他也一定注意到了这一点。所以他问道：“那你真的打算再也不打球了？”
青峰摇头，立刻回想起那个梦。虽然他已经想好了一堆答案，不过只是选择简单带过：“不，我倒是这么考虑过，不过我真的没办法让自己恨篮球恨到彻底一刀两断。另外，接下来还有比赛，我没办法把他们都丢下……五月也不会让我这么做的。”他顿了顿，“我还一直没能感谢你解决了黄濑的案子……所以，谢谢你，非常感谢，真的非常感谢。”
警官似乎对他的诚挚感到惊讶：“小事一桩。”
青峰抿嘴：“那么，你们两个现在在约会了？”
红眸圆睁：“你怎么知道的？”
他给了对方一个不屑的眼神：“别紧张。我又没必要反对你们。我只是奇怪你们怎么没早点开始。我觉得你们之间太明显了，一定有什么猫腻，而且你们两个也没有遮掩……我可以看到你们两个在桌子底下牵着手。”他舔着嘴唇犹豫片刻，随后开口，语气严肃了许多，“听着，火神，照顾好他，好吗？别把你拥有的一切视为理所当然。”
火神一脸肃穆地点头：“我会的。”
片刻之后他打算转换一下心情，于是嘲弄一般挑起嘴角：“这么说哲你，除了接吻之外……你们两个已经做全套了？他在床上怎么样？我打赌他一定不怎么样……他看上去就像个没什么经验的童贞，没错吧？”
警官立刻大声反驳起来，脸色和发色一样鲜红：“喂！你怎么可以问别人这种问题，青峰！”
青峰咧嘴笑着：“为什么不可以，笨蛋神？你要怎么证明呢？”
“我要好好教训你一顿！”
青峰不禁对这个挑战而挑眉，起身：“哦？是吗？你会好好教训我一顿？”
火神上钩了，他也同样起身：“没错，就是这样！”
两人之间火星四溅一触即发。
“那就来吧！反正我会再次把你们两个都打趴下！”
“正合我意！来吧，黑子！反正午餐结束前我们还有点时间！”
黑子长叹一声。当他被热血上脑的两人从汉堡店拽到街上时，眼角瞥见一抹金色闪过，他微笑。
毫无疑问，黄濑在看着他们。
“不必担心。我们很好，黄濑君。”他对着空气低声确认着。
道路前方，火神回头高喊着：“喂，黑子，你在那里站着干什么！？赶紧过来！我们时间不多！”
黑子转向警官，点头，跑了过去：“我来了，火神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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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晚，青峰坐在床上盯着他的旧手机。不知为何他似乎察觉到接下来的一封短信将成为他发给黄濑的最后一封，所以他需要好好考虑。他知道他需要写出一封能够让黄濑微笑的信息。
他想起梦中那个微笑着流泪的黄濑，他写下短信按下‘发送’按钮。
突然之间，屏幕暗了下去。
青峰眨了眨眼，他立刻重启手机，却无济于事。在几分钟徒劳的尝试之后，泪水伴随着悲伤和绝望涌了上来。他放声大笑起来：“就是这样了，黄濑？好，我明白了。”他低头，流着泪盯着已经一片空白的屏幕，“……谢谢你。”
接着他将手机合上，起身，将它永远地放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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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8/08/18 21:32
收件人：黄濑凉太
我觉得现在应该说再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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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谢你给我的回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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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谢你爱着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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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不会忘了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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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次见到的时候，我们再一起打篮球吧。
Fi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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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后附言：
Nya~
终于结束了！在十年的悲伤之后，青峰终于得到了救赎，而火神和黑子也终于在一起了（只消15章的功夫）！感谢所有阅读并且成功让我完成第一篇警官文 （也是第一篇黑篮同人）的读者们！案件的确很花时间不是吗？令人惊讶的是，最后这篇文也跟警官小说一样厚实了……真是太厉害了！你们刚刚读完了一本小说！ 我希望你们都能够在阅读中感到乐趣，正像我写的过程中所感受到的一样！
至于我还会不会写黑篮同人……我猜船到桥头自然直吧。我知道我在前几章提到过要开始另一篇文，不过我决定把它写成我今年的原创文了……所以我们只能 慢慢等着了，毕竟我是个超高校级的拖延狂嘛。如果我后来不再写黑篮同人，那么我只能感谢你们对于这篇文的全部支持！如果没有你们这些可爱的读者们，我也无法完成它！[/fol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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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14-10-11 00:11:4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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