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帖最后由 是草儿不是草二 于 2013-5-13 21:34 编辑
【正文】 [fold=序章的序(真是够了= =] 依苏里的夜晚总是很热闹。已经晚上十点都过了,寻常城市这个点已经陷入沉睡,但这里依然热闹非常。坐落在大陆极东之地,伊苏里作为港口都市从天还未亮开始人们便忙忙碌碌,一直到深夜街道上依然灯火通明,是名副其实的不夜城。
沿着码头有一排酒店,船员们靠岸后便下船回到久违的大地,像是要维持在船仓甲板上摇曳荡漾的那种摇晃感,到酒馆里一醉方休。几乎无论何时总能在码头听到酒店里面传来大声的笑闹声或是争执声,操着不同口音的旅人唱着不同地方的歌谣,大声发着牢骚,说着旅途中的奇闻。商人或是船员在店里聊天喝酒,一喝便喝到深夜。待到太阳升起,早市便开始了,码头又开始忙碌起来。喧嚣从酒店退出重新回到码头,码头繁忙的一天又开始了。直到这时,酒吧才开始消停下来。进货,卸货,商谈价格,签立订单,一些酒店的老板充当起商人之间的公正人,自己顺便再从中多赚一笔。最新的布料最好的香料最醇的葡萄酒最离奇的旅行异闻源源不断地送到伊苏里,在这里储藏发酵,连同不眠的伊苏里都成为了远近闻名的传奇之乡。
叔父也曾经营着这样一家酒店,是在码头边众多酒店中的一家。不大的店面,在印像中总是住满了客人。每天吃过晚饭,在一楼的餐厅都能听到来自各个地方的故事和传闻。旅行者的异闻永远不会让人厌烦,甚至还有人专门来餐厅记录那些传奇故事。有些是人们的亲身经历,有些是杜撰,然而故事的真实性丝毫不影响到故事的精彩。尽管有些是捏造的,但从出过海的人口中说出总会让那些故事多添一份传奇色彩。酒过三旬,头脑中渐渐浮现出故事中的情景,一番回味,竟恍如身临其境。
叔父也是极其喜爱故事的人,到现在店里还留着故事棒的话便省了那人的住宿费的习惯。这个习惯最早要追溯到那天晚饭后的例行故事大会。大家照例围坐在吧台周围边喝酒边听故事,似乎说的是海盗的埋藏金的故事,当然那种题材的故事那时已经不稀奇了,是什么样的故事现在也已经完全不记得了。只记得,之前那人说完后,坐在旁边的一个年轻人轻笑了一声,道,那么我也来说个故事吧,如果大家觉得不错的话,老板便省了我的住宿费如何。原来是个白吃饭的。那时码头边整整一排酒店对付这种人有一套不成文的规定,但是叔父和大家按捺不了好奇心。对方尽管年轻,但到底是出海的人,说不定真有什么奇闻也说不定。年轻人要逃住宿费何苦这么麻烦,直接卷了铺盖跑路不是更方便吗?那人从上衣夹克口袋里拿出一枚怀表放在桌上,说,他现在身上唯独只有这块怀表还算稍微值钱,将它放在叔父那里充当抵押物。那时时间不早了,年轻人便约定明天这时候来说故事。若不能让大家满意,这块怀表就抵押给叔父不再回收了。第二天,年轻人按照约定来到餐厅,前一天来的人已早早等候,想听故事也好,想看年轻人出丑也罢,那天店里似乎人比平时都要多些。离奇的故事从年轻人口中缓缓道出,绵长瑰丽而又凄婉,待到结束,天都亮了。冗长的故事经常被人中途打断,但没有人打断年轻人。直到最后,众人仿佛还沉浸在那片异乡的土地上。等众人回过神来,太阳光照射进来,五颜六色的酒瓶折射出五彩光芒投射到吧台上,这时候那年轻人已经不见了。
那块怀表后来一直留在叔父店里,每逢有人来喝酒他总会给客人说起那一夜的事。那天似乎有人记录下了故事内容,之后流传在伊苏里的旅人之间,渐渐传开了。一个传一个,一个传一个,如今已经传得神乎其神,原本是什么样的早已无法考证,但是能让伊苏里迷恋的传奇故事本就不易,到了这里便像是进了酒窖,酝酿出更为传奇的事迹。
传说,在大海的另一头,在传奇大陆上有着天险亚格力克山脉,在山的另一边,有一个传奇国度,伊莎贝里。由世袭的女王统治着整个传奇大陆,千百年来平安无事,但在一百多年前,命运的齿轮开始发生偏离。故事要从边境处的一个小镇尚贝里说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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忙了一夜的修理匠家里终于传出了一声响亮的婴儿啼哭声。医生和一些邻居围在产妇身边,手忙脚乱的男人们统统被赶到门外。连绵了大半夜的生产让第一次为人母的莎拉也十分紧张而不知所措,幸亏有大家的鼓励她才挺了过来。
莎拉生下这个孩子几乎用尽了所有力气,在听到孩子的啼哭声和周围的欢呼声时终于松了一口气,虚弱地躺在床上。
“是个男孩!”
“让我抱抱它!”
“小帅哥,我是你阿姨哟!”
“莎拉,辛苦你了。”
“不对!里面,里面还有一个……”
“诶?!”
“什么?!”
“医生!医生,快!!”
才兴高采烈地迎接新生命,没想到还有更严峻的情况在后面等着,众人一时间乱了手脚。
“去烧水!”
“莎拉!莎拉!!”
耳边回响着呼唤声,下身像是被黑暗的洞穴吸引着不断被撕扯,整个人像是要被拖入永远痛苦疼痛的地狱,从地狱那里传来了一声婴儿的哭声。待莎拉醒来,看到的是一脸疲惫的男人。
“莎拉,你醒了。”
“让我抱抱孩子们。”
男人将怀里的两个孩子递过去,“辛苦你了。”
哥哥继承了父亲的深蓝眼瞳,肉呼呼的手臂滚圆滚圆,瞪着眼睛生得十分可爱。弟弟兀自好睡,周围有什么响动也没有反应。莎拉接过孩子抱在怀里,“名字想好了吗?”
“还没。等洗礼的时候请神父帮忙取吧。”
一周以后,夫妇俩带着两个孩子去往教堂。新生的双胞胎十分惹人爱,因为是难产,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才从母亲身体里拽出来的弟弟被大家视若珍宝,争相要抱。
“宝宝,你可把你麻麻害惨了。”
“太调皮了哦,阿姨要打你小屁屁了哦。”
等到受洗仪式开始,大家才渐渐安静下来。哥哥闹得十分厉害,只好由萨拉自己抱着孩子一边哄着一边请神父继续仪式。好不容易哥哥的仪式完成了,希兹将熟睡的弟弟递给神父,神父将圣水沾湿他的后脑勺,孩子似乎感觉到不适,难得的不安分起来。睁开眼睛的弟弟让所有近旁的人吃了一惊。
是异瞳。而且那只异瞳还是赤色的。
“恶魔……之子。”有人嘀咕道。听到这样的话,周围的邻居纷纷向后退开几步,“恶魔之子?”
“说起来确实和普通的孩子不太一样。”
“刚出生时就是把母亲害得难产。”
周围的人们议论纷纷,看着莎拉他们的眼神就像是看着异类一样,避着他们说着悄悄话,但每一句都流到了莎拉耳朵里,没有漏听一句,刚想要反驳,却不知道该先反驳谁的话。主教听闻了此事,让神父现将孩子留在教堂,对莎拉说,“孩子是否真的是恶魔,吾主自有决断,稍安勿躁。待结果明了,我自会将情况向大家告知的。”话是这么说没错,但是审判进行得异常迅速,决定三天后在教堂门口的广场上行刑。主教以孩子接下来的几天将由修女来照顾为由,将孩子留在了教会。虽然苦苦哀求,但等到莎拉再看到孩子时,已经是处刑现场了。
柴木堆被摆放在广场中央,教堂的钟声回响在小镇上空,三天来的压抑气氛在这时触碰到了临界点,再有一瞬就会爆发。莎拉已经在教堂门口跪了三天,虚弱地坐在地上,双手垂在地上,眼睛无神地看着前方。希兹照顾着莎拉,这些天想了各种办法,连撬锁偷跑进去的想法都差点付诸实施了,但修理匠的希兹在小镇十分有名,教会早已考虑到这点,对教堂采取重点防护了。双胞胎中的另一个被莎拉抱在怀里,唯恐一个不留意就会失掉。
之前神父有出面有与他们交涉过,“恶魔已经降临了,我们没有选择,你作为母亲也无法选择。我们知道作为母亲你很为难,但是双生子中一方如果黑暗力量很强的话,另一个光明力量应该也会相应的比一般人都强。莎拉,让那个孩子来教会吧。我们愿意接受他,他会成为伟大的人。如果你愿意接受的话,教会愿意将异瞳的婴儿秘密处刑。”
“秘密处刑?哈!已经夺走了我一个孩子,还要把另一个也夺走吗?”莎拉面部肌肉抽动着,冷笑出声。
“神创造了光和暗,如果一个是黑暗,另一个极有可能是光明。我相信莎拉你们是普通人,生出恶魔之子也怪不得你,既然已经都过去了,你要为自己诞育了光明的使者而感到自豪。”
莎拉在经历这件事之前从来没想过教会是这么血猩的地方,现在看着站在自己对面的人都感到一股浓重的铁锈味从那里飘过来,泛起一阵阵恶心。
“如果我不答应呢。”
“莎拉,已经出现一个恶魔之子了。虽说我们猜测会是光明的使者,但毕竟还小,也只是猜测。留在教会这里由我们来教导他——”
“随时监视他,一发现他是恶魔立即处死,是吧。”希兹冷冷问道。
“请你们好好考虑一下。不,会给你们时间考虑,但是你们要清楚,你们没有选择。异瞳的事我们已经封锁了没有报给上级教会,如果你们不想被全国通缉的话,就把孩子交给我们。”
等撞钟响过三响,人们聚集到广场,主教抱着孩子从里面走出来。莎拉仿佛突然醒过来一样,突然冲上去,卫兵将两人按倒在地上。
主教抱着孩子走上处刑台,将孩子放在上面。婴儿还是十分安静,仿佛这个世界与他完全无关,无论父母亲在下面是如何嘶喊,他都听不见。火把点燃了处刑台燃烧起来,婴儿这时啼哭起来,一声一声,时而像有触手挠着心窝,时而像尖锐的利器直刺胸口。
不详的修理匠一家被驱赶出了尚贝里,路上夫妇两人隐姓埋名悄悄加入商队,希兹说自己是钟表师,错过了上一趟商队,商队的老大很爽快地带着他们一起离开了尚贝里。
到约翰郡后,莎拉做起了缝补的活,但是精神还是不好,每天晚上都会梦到孩子。希兹因为之前没有留住弟弟而一直内疚不已,但是为了莎拉,为了另一个孩子,只得强打起精神来。梦中一片漆黑,闪烁着一双象征恶魔的异瞳,一阵阵婴儿疾哭每每将他惊醒。生活还要继续,孩子还在成长,这样下去是不行的。但是即使这样催眠一般地每天提醒自己,却还是无法放下。莎拉自从那以后再也不去教堂了,每天去集市经过教堂门口都匆匆走过,尖顶的四方房子和雪白的十字架已经成为了她不想再触碰不想再有交集的东西。希兹每周会避开莎拉自己一个人去教堂,在门口驻足,抚摸教堂外墙,默默忏悔,就好像这样能让无辜死去的孩子得到安慰。
一天,希兹在教堂外被一个披着深色麻布披风的人叫住,“先生,您为什么不进来呢。”男人的脸被披风的阴影遮住,看不到长相。
希兹为难地笑笑,“抱歉,我现在就走。”
披风男人说,“吾主知你有难,愿意听你的祈愿,请你进去坐吧。”
五年过去了,男孩渐渐长大,父亲时常不在家,他得帮着照顾精神欠佳的母亲。时常爬到母亲身边想逗她一笑,经常能听到她叫另一个名字,以为她叫错了每次都要纠正,后来父亲告诉他,那是他已经过世的双胞胎弟弟。只是每每看到母亲听到自己这样的话而露出失望的眼神,十分不安。一日,男孩在母亲又叫错名字时,应道:“是,我在,妈妈。”莎拉憔悴的脸上露出困惑的眼神,盯着他看了一阵,说道:“你不是。”又恢复了过去的样子。
一次希兹出远门,回来时带着一个男孩,来到莎拉面前:“莎拉,看看这是谁。”
莎拉转过头,看着希兹带回来的男孩,和站在身旁的儿子几乎一样的容貌不止让身边的儿子吓得退后几步坐到床上,莎拉也顿住了。两个孩子站在一起,样貌上唯一的不同就是其中一个是异瞳。
莎拉睁大着眼看着男孩的眼睛,哆嗦着嘴皮,喉咙口被什么堵塞住了一般,念出那个经常叫出的名字。男孩空洞的眼神仿佛要将莎拉吞噬掉,莎拉看着男孩眼睛里的自己,突然发起疯来。“他来找我了……他来找我了……我就知道他不能没有我……妈妈马上就来……”低沉的声音仿佛不是从莎拉的嘴里发出来的。她突然抄起床边的一个陶瓷杯敲碎,将碎片狠狠扎进自己心口。莎拉突然做出这样的举动让两人措手不及,急忙去找来医生,但为时已晚。
希兹带上两个孩子做起了云游四方的修理匠,被带回来的弟弟戴上了眼罩,两个孩子跟随父亲顺便学修理钟表。起初哥哥十分不习惯这么一个突然出现的弟弟,而且对方的出现还使母亲死去,但是毕竟还是孩子,又被父亲告知这个是弟弟,只好尽到做哥哥的责任。在两个孩子眼里,父亲一直很忙碌,为这家做一些东西,为那家修一些东西。但是,孩子们的父亲一天和一些奇怪的人见过面后,就开始不再理会两个人,把自己关在房间里一个人埋头苦干起来。没有人怀疑希尔的身份,约翰郡的人们对两个孩子都很熟悉,一双漂亮的双胞胎很得人们的喜爱。不久,小镇里开始逐渐流传起恶魔时钟的故事,作为修理匠的两个孩子的父亲毫无征兆地被抓去了教会问话,两个孩子也被约翰郡的长官交给了附近的一户人家照顾。但是因为没有确实的证据,又是两个可爱孩子的父亲,只得放行。
回来后,希兹开心地告诉两个孩子,我们接下来又要去旅行了唷,今天才接到客人的邀请,得赶快收拾。很快,孩子们已经在后门的车上等着。这时,一群人冲进来,一阵打砸,将桌子掀翻,杂物被一脚踢倒,地上凌乱不堪,被踩着踏着又踢开。希兹迅速把能带走的一股脑丢在车上,但还没收拾完就被人发现了。
是教会的人。虽然没有带骑兵,但看卫兵的人数教会是绝对不打算放过他们的。希兹抢过鞭子,在马屁股上狠狠抽了几下,马嘶鸣着带着马车远远离去,他马上就被人按倒在地,被押送去了宗教裁判所。
众人在修理匠的家里翻找传说中的时钟,把店里所有的钟都收走了,又把仓库搜了一遍,把看着可疑的都搬走了。入夜,有人点燃了修理匠的小屋,将里面的一切焚烧殆尽。
“仲夏之夜的十二点,夜莺血啼,转动钥匙,时空之门打开,主与你同在。”
[fold=20130303稿] 虽然之前说了写8000+没写到,这个就不要纠结了。。。
【正文】
依苏里的夜晚总是很热闹。已经晚上十点都过了,寻常城市这个点已经陷入沉睡,但这里依然热闹非常。坐落在大陆极东之地,伊苏里作为港口都市从天还未亮开始人们便忙忙碌碌,一直到深夜街道上依然灯火通明,是名副其实的不夜城。
沿着码头有一排酒店,船员们靠岸后便下船回到久违的大地,像是要维持在船仓甲板上摇曳荡漾的那种摇晃感,到酒馆里一醉方休。几乎无论何时总能在码头听到酒店里面传来大声的笑闹声或是争执声,操着不同口音的旅人唱着不同地方的歌谣,大声发着牢骚,说着旅途中的奇闻。商人或是船员在店里聊天喝酒,一喝便喝到深夜。待到太阳升起,早市便开始了,码头又开始忙碌起来。喧嚣从酒店退出重新回到码头,码头繁忙的一天又开始了。直到这时,酒吧才开始消停下来。进货,卸货,商谈价格,签立订单,一些酒店的老板充当起商人之间的公正人,自己顺便再从中多赚一笔。最新的布料最好的香料最醇的葡萄酒最离奇的旅行异闻源源不断地送到伊苏里,在这里储藏发酵,连同不眠的伊苏里都成为了远近闻名的传奇之乡。
叔父也曾经营着这样一家酒店,是在码头边众多酒店中的一家。不大的店面,在印像中总是住满了客人。每天吃过晚饭,在一楼的餐厅都能听到来自各个地方的故事和传闻。旅行者的异闻永远不会让人厌烦,甚至还有人专门来餐厅记录那些传奇故事。有些是人们的亲身经历,有些是杜撰,然而故事的真实性丝毫不影响到故事的精彩。尽管有些是捏造的,但从出过海的人口中说出总会让那些故事多添一份传奇色彩。酒过三旬,头脑中渐渐浮现出故事中的情景,一番回味,竟恍如身临其境。
叔父也是极其喜爱故事的人,到现在店里还留着故事棒的话便省了那人的住宿费的习惯。这个习惯最早要追溯到那天晚饭后的例行故事大会。大家照例围坐在吧台周围边喝酒边听故事,似乎说的是海盗的埋藏金的故事,当然那种题材的故事那时已经不稀奇了,是什么样的故事现在也已经完全不记得了。只记得,之前那人说完后,坐在旁边的一个年轻人轻笑了一声,道,那么我也来说个故事吧,如果大家觉得不错的话,老板便省了我的住宿费如何。原来是个白吃饭的。那时码头边整整一排酒店对付这种人有一套不成文的规定,但是叔父和大家按捺不了好奇心。对方尽管年轻,但到底是出海的人,说不定真有什么奇闻也说不定。年轻人要逃住宿费何苦这么麻烦,直接卷了铺盖跑路不是更方便吗?那人从上衣夹克口袋里拿出一枚怀表放在桌上,说,他现在身上唯独只有这块怀表还算稍微值钱,将它放在叔父那里充当抵押物。那时时间不早了,年轻人便约定明天这时候来说故事。若不能让大家满意,这块怀表就抵押给叔父不再回收了。第二天,年轻人按照约定来到餐厅,前一天来的人已早早等候,想听故事也好,想看年轻人出丑也罢,那天店里似乎人比平时都要多些。离奇的故事从年轻人口中缓缓道出,绵长瑰丽而又凄婉,待到结束,天都亮了。冗长的故事经常被人中途打断,但没有人打断年轻人。直到最后,众人仿佛还沉浸在那片异乡的土地上。等众人回过神来,太阳光照射进来,五颜六色的酒瓶折射出五彩光芒投射到吧台上,这时候那年轻人已经不见了。
那块怀表后来一直留在叔父店里,每逢有人来喝酒他总会给客人说起那一夜的事。那天似乎有人记录下了故事内容,之后流传在伊苏里的旅人之间,渐渐传开了。一个传一个,一个传一个,如今已经传得神乎其神,原本是什么样的早已无法考证,但是能让伊苏里迷恋的传奇故事本就不易,到了这里便像是进了酒窖,酝酿出更为传奇的事迹。
传说,在大海的另一头,在传奇大陆上有着天险亚格力克山脉,在山的另一边,有一个传奇国度,伊莎贝里。由世袭的女王统治着整个传奇大陆,千百年来平安无事,但在一百多年前,命运的齿轮开始发生偏离。故事要从边境处的一个小镇尚贝里说起。
忙了一夜的修理匠家里终于传出了一声响亮的婴儿啼哭声。医生和一些邻居围在产妇身边,手忙脚乱的男人们统统被赶到门外。连绵了大半夜的生产让第一次为人母的莎拉也十分紧张而不知所措,幸亏有大家的鼓励她才挺了过来。
莎拉生下这个孩子几乎用尽了所有力气,在听到孩子的啼哭声和周围的欢呼声时终于松了一口气,虚弱地躺在床上。
“是个男孩!”
“让我抱抱它!”
“小帅哥,我是你阿姨哟!”
“莎拉,辛苦你了。”
“不对!里面,里面还有一个……”
“诶?!”
“什么?!”
“医生!医生,快!!”
才兴高采烈地迎接新生命,没想到还有更严峻的情况在后面等着,众人一时间乱了手脚。
“去烧水!”
“莎拉!莎拉!!”
耳边回响着呼唤声,下身像是被黑暗的洞穴吸引着不断被撕扯,整个人像是要被拖入永远痛苦疼痛的地狱,从地狱那里传来了一声婴儿的哭声。待莎拉醒来,看到的是一脸疲惫的男人。邻居和医生都已经不在了,唯独男人坐在床沿,静静地抱着一个襁褓。
“莎拉,你醒了。”
“让我抱抱孩子们。”
男人将手中襁褓送过去。
“还有一个呢?还有一个呢?!手中只有一个孩子在沉睡,方才明明还有一个的,去哪里了,去哪里了,孩子呢!”
“莎拉……”男人欲言又止,还是虚弱地对她微笑道,“希尔回上帝那去了。”说完,口中干涩。
“不会的。不会的,我刚才明明听到,孩子呢?”
“莎拉,希尔刚才这是迷路了。”
泪水缓缓流下脸颊,男人帮她擦去。她的声音虚无缥缈,“我还没看他一眼。是个男孩是吗?”
“嗯,是个很漂亮的男孩。”男人抱紧她,“莎拉,还有一件事。”
“什么?”
“等天亮之后,我们就搬走吧。”
“搬走?为什么?难道是,是死胎?可是就算是死胎也不至于赶我们走吧!”
“莎拉,找个新的地方,忘了一切,重新开始吧。”
“希兹,发生了什么?我昏迷的时候到底发生了什么!你说啊!!”
希兹任凭莎拉怎么吵闹,只是抱着她,一遍一遍地亲吻她的头发。
莎拉执意不走,然而修理匠的莎拉生下恶魔之子的传闻在一日之间已传遍了整个小镇,没多久传到了莎拉那里。
拥有异瞳的孩子被视为恶魔,若再拥有一个红色的瞳仁,那更是闻所未闻。
因为是难产,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才从母亲身体里拉出来的孩子当然被大家视若珍宝。
“宝宝,你可把你麻麻害惨了。”
“太调皮了哦,阿姨要打你小屁屁了哦。”
产妇昏迷了几天,医生说是脱力,无大碍,只由丈夫照料,过几天便好。新生的双胞胎十分惹人爱,邻居们借着各种理由来修理匠家里探望莎拉和两个孩子。但是这样的温馨场景持续了没多久,有人发现不对劲——弟弟是异瞳,而且其中那只眼睛是红色的,当时就被人抱去了教会。希兹一边照料孩子一边照顾莎拉已经分身乏术,之前因为邻居们的帮忙而少许轻松一点,眼下突然周围所有人都站到了对立面,完全没有反抗能力的希兹眼睁睁地看着孩子被带走了。审判异常地迅速,或者说异瞳这种程度足够鉴定为恶魔之子了,于是在莎拉还没有醒来时,希尔就被处死了。
这些希兹都没有告诉莎拉,只是希望能够尽早离开,让莎拉只当是孩子一出生便死去了,但风声还是传到了莎拉那里。
修理匠一家被视为不祥。恶魔降临在尚贝里的消息被教会封锁了,相应的,孩子被教会秘密处死,尸体被封进了混凝土里埋在教堂后面的草地里,名之净化。莎拉想去教堂也被拦住,往日亲切热情的邻居转眼便冷眼相待,处处避着她,背着她指指点点。这些也就算了,一天,教会和邻居来到她家里,找到她,对她说,“莎拉,把希维交给我们吧。”
狭小的修理匠家里堆积了各种杂物,餐桌的这一端坐着教会来的人,身后是一些邻居。
“恶魔已经降临了,我们已经及时地处理了。我们知道作为母亲你很为难,但是双生子中一方如果黑暗力量很强的话,另一个光明力量应该也会相应的比一般人都强。莎拉,让那个孩子来教会吧。我们愿意接受他,他会成为伟大的人。”
“已经夺走了我一个孩子,还要把另一个也夺走吗。”
“神创造了光和暗,如果一个是黑暗,另一个极有可能是光明。我相信莎拉你们是普通人,生出恶魔之子也怪不得你,既然已经都过去了,你要为自己诞育了光明的使者而感到自豪。”
莎拉在经历这件事之前从来没想过教会是这么血猩的地方,现在看着坐在自己对面的人都感到一股浓重的铁锈味从那里飘过来,泛起一阵阵恶心。
“如果我不答应呢。”
“莎拉,已经出现一个恶魔之子了。希维虽说我们猜测会是光明的使者,但毕竟还小,也只是猜测。留在教会这里由我们来教导他——”
“随时监视他,一发现他是恶魔立即处死,是吧。”
希兹走进来,冷冷问道。
“请你们好好考虑一下。不,会给你们时间考虑,但是你们要清楚,你们没有选择。希尔的事我们已经封锁了没有报给上级教会,如果你们不想被全国通缉的话,就把孩子交给我们。”
说完这一切,神父起身鞠了一躬,便离开了。
夫妇两人连夜收拾悄悄离开了家。希维安静地躺在母亲怀里一路安静。希兹之前劝说莎拉离开时就准备好了拖车,隐姓埋名悄悄加入商队。修理匠希兹在尚贝里已经有一定名气,无论从哪一方面。希兹说自己是钟表师,错过了上一趟商队,商队的老大很爽快地带着他们一起离开了尚贝里。
到约翰郡后,莎拉做起了缝补的活,但是精神还是不好,每天晚上都会梦到孩子。希兹因为之前没有留住希尔而一直内疚不已,但是为了莎拉,为了希维,只得强打起精神来。梦中一片漆黑,闪烁着一双象征恶魔的异瞳,一阵阵婴儿疾哭每每将他惊醒。生活还要继续,希维还在成长,这样下去不行。这样下去是不行的。但是即使这样催眠一般地每天提醒自己,却还是无法放下。莎拉自从那以后再也不去教堂了,每天去集市经过教堂门口都匆匆走过,尖顶的四方房子和雪白的十字架已经成为了她不想再触碰不想再有交集的东西。希兹每周会避开莎拉自己一个人去教堂,在门口驻足,抚摸教堂外墙,默默忏悔,就好像这样能让无辜死去的孩子得到安慰。
一天,希兹在教堂外被一个披着深色麻布披风的人叫住,“先生,您为什么不进来呢。”男人的脸被披风的阴影遮住,看不到长相。
希兹为难地笑笑,“抱歉,我现在就走。”
披风男人说,“吾主知你有难,愿意听你的祈愿,请你进去坐吧。”
希兹犹豫了一下,跟随男人进了教堂,被带进旁边的一个暗室。忏悔室里拉着窗帘,不透一丝阳光。神龛上放着一盏银质灯台,没有点蜡烛。上方悬挂着一副基督受难像。
“吾儿。”
“主与你同在。”
浑厚低沉的声音像是直接传进脑子里一样,叩动心脏,令人震颤,令人臣服。
“吾主……”希兹再也无法控制自己,情绪就像是江河决堤一般倾卸而出,将过去发生的事一一道出。好几次几乎崩溃,捂着脸痛苦,手插进头发里,把头发被扯得乱七八糟。
“都是因为我,都是以为我的错,就算是恶魔那也是我的孩子,我竟然,我竟然——”
“吾儿,如果我帮助挽回这段过去,你愿意为我祭献生命吗?”
“我愿意。”
离开暗室后,希兹的世界从此不一样了。尤其是靠近教堂的地方,看到的奇怪的东西越多。一开始是隐隐约约的人影,后来确确实实地听到很多从来没有听过的声音。
希兹的修理屋里堆积着诸多杂物,除了平时帮贵族修理钟表,也经常为孩子们修理玩具或是为人们修理一些家具。仓库里堆积着一些不少玩偶,一些是孩子们送的,一些是捡来的,堪称玩偶之家。希兹的工具和那些玩偶混在一起,因为东西又多又杂,时常来这里找东西要找半天,第一次听见仓库里传出嚣闹的声音。一把推开门,地上照例躺着乱七八糟的东西。没有人。希兹说,“是谁?刚才谁在说话?”
“哦呀~他看得见的吗?”
“闭嘴!乖乖躺好!!真是,今天他进来我们竟然没有发觉。”
“到底是谁自告奋勇负责望风的!”
“烦死了!你要看你看啊!”
“你们都闭嘴!”
“我就不!反正他听不到!”
“什么我听不见?”希兹问道,“是谁?”
“……”仓库一下子安静下来。希兹以一种防御的架势试探着向房中走去。
“哎哟!”
“谁叫你躺在他要走过的地方的!活该!”
“疼~QAQ”
声音从下面传来,希兹脚下踩着一只布偶,疑惑着把脚抬起来,拿到眼前看见仔细看。
“诶嘿~痒~=/////=”
“你烦死了!”
希兹盯着手中的布偶,听着从手中传出的吵架声,隐隐看到一个影子在上面,“你的同伴呢?”
“诶?”
“我在问你同伴呢。”
“诶?!!!”
一个接一个,一个告发一个,竟把整个仓库里放着的玩偶几乎都拉了出来,一一认识。
“话说,大叔你怎么会发现我们的呢!一般人都看不到我们呢!”
“是啊,快说快说!慢慢吞吞地惹人烦!快说听到没有啊老头!”
“……”
“话说,大叔身上有一股和我们一样的气息呢,大叔你是死了吗?”
希兹突然怔了一下,“死了?”
“闭嘴!都怪你乱说话!!你别听他说,这家伙就是这样。”
“死了……”希兹似乎想到了什么,重复了一声。
“都说了别想啊你个老头怎么不听人说话啊!!”
“你们是怎么到玩偶里来的?”
“啊?”
一连几天,希兹把其中一个废弃的玩偶大加休整,加入自己的灵魂。第一次分离出灵魂的过程十分痛苦,玩偶们在一旁出各种馊主意,好歹是成功了。玩偶加入希兹自己的灵魂后,真的活过来了。虽然还不会行走,但是已经形成独立的人格了。一个月后,希兹终于从仓库中出来,带着男孩,来到莎拉面前。
“莎拉,我带着孩子回来了。”
“你说什么?”莎拉看着邋遢的丈夫,疑惑着问道。虽然之前也有过钻进仓库一个多月不出来的经历,但是这次的表情让莎拉有点害怕。
“希尔,这是妈妈。”
“妈妈。”
“别……别过来!”莎拉的感觉是对的,恐惧来自在丈夫身边目光呆滞的孩子。莎拉不停地后退,“希尔已经死了,这是什么!”
“莎拉,别怕,我把希尔带回来了。”
“别过来听到没有!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莎拉尖叫着冲出了屋子。希兹和孩子忙着追出去,看到的是跌在地上双眼大睁的莎拉,等两人赶到时,已经断气了。
那时,希维三岁。
说不定,自己真的是恶魔也说不定,希兹不止一次地这样猜想。两个孩子渐渐长大,跟着希兹四处旅行,顺便学修理钟表。在两个孩子眼里,父亲一直很忙碌,为这家做一些东西,为那家修一些东西。但是,孩子们的父亲一天和一些奇怪的人见过面后,就开始不再理会两个人,把自己关在房间里一个人埋头苦干起来。没有人怀疑希尔的身份,约翰郡的人们对两个孩子都很熟悉,一双漂亮的双胞胎很得人们的喜爱。不久,小镇里开始逐渐流传起恶魔时钟的故事,作为修理匠的两个孩子的父亲毫无征兆地被抓去了教会问话,两个孩子也被约翰郡的长官交给了附近的一户人家照顾。
“仲夏之夜的十二点,转动钥匙,时空倒流,主与你同在。”
无论怎么看,这都是说钟表匠的希兹。但是因为没有确实的证据,又是两个可爱孩子的父亲,只得放行。
回来后,希兹告诉两个孩子,“没我们什么事了,接下来又要去旅行了唷。”
这次收拾得比往常都快,孩子们已经在后门的车上等着了。因为打算永远离开了,希兹想带上仓库里的人偶。这时,一群人冲进来,到处一阵打砸。将桌子掀翻,杂物被一脚踢倒,地上凌乱不堪,被踩着踏着又踢开。希兹迅速把能带走的一股脑丢在车上,但还没收拾完就被人发现了。
是教会的人。虽然没有带骑兵,但看这样的人手是绝对不会放过他们的。希兹抢过鞭子,在马屁股上狠狠抽了几下,看着马车远远离去,他马上就被人按倒在地,送去了宗教裁判所。
众人在修理匠的家里翻找传说中的时钟,把店里所有的钟都收走了,又把仓库检查了一遍,但还是没有找到传说中的恶魔时钟。
最后,众人一把火把钟表匠的屋子烧了。
【完】
PS: 按照大纲写还是觉得信息量略大啊,别的情节还是觉得融合在正文里时不时来段回忆杀之类的感觉会更带感啊.另外还有取了几个名字,到时候统一改的时候叫我.另外,至于为什么写了很多孩子母亲而不是父亲,是因为后面会有很多父亲的回忆杀. 还有,后面直接接老婆婆那一段目测没有违和感。嗯。
PS的PS, 那么多呆萌呆萌的少年能不能给我玩坏一个两个啊!!抖S之魂看到这么积极向上的剧情要哭了啊!故事想表达的思想什么的无所谓啊,我只要愉悦啊啊啊!反正糖什么的无所谓,选不选得上也无所谓,没赶上截稿日也无所谓,我只追求愉悦啊啊啊啊!给我去LOOP蓝井的MEMORIA啊!
PS的PS的PS, 太激动了说出这么失礼的话,然后写到后面就不赶了真是对不起大纲原作者...真的很抱歉!然后就是,既然说了可以无视截稿日继续写的话,那就把之前写的剧透删掉了。看过的人麻烦你们过来给我敲一下脑袋,我来帮你们忘掉。 [/fol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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