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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短篇] 【春语】春风踱（已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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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LV.1]初来乍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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序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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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13-3-10 18:35:52 | 显示全部楼层 |阅读模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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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帖最后由 laveral 于 2013-3-17 14:45 编辑

杜鹃问春风，今年有什么好玩的事儿？
春风抚了抚杜鹃的脑袋，小家伙，我知道你又想听故事了。
是啊，你看，我摘了北国最早的迎春花枝来给你，说嘛说嘛。
春风踱两步，抬头笑道，我想到几个好故事，且让我喝上一壶酒，慢慢道来吧。
愿闻其详。

一、春花知多少

路西度看了看先生，悄悄趴下来，手指扣着木桌纹路，快要瞌睡了。
俞南子则撑着下巴，看着窗外的桃枝，黑黝黝，却点缀着几个花骨包，在似暖还凉的春风里颤颤地快要开了。
直到先生喊下课，两人也没有说过一句话。路西度吆喝着，一甩外衫，飞奔出书堂，后面跟着小伙伴们，风风火火地落进了春日的阳光里。
而之前还炯炯有神看着枝条的俞南子，则突然垂下眼睑，趴在了桌上。
本是无话不说的少年们，在这最后的几日却是沉默了。
明天，明天他就要走了。
五天前，从来不会发火的南子和路西度狠狠吵了一架。然后，他俩再也没有在先生讲课的时候偷偷说话、互传纸条、分享家里带来的小零嘴、爬树和看着树上的人、采花和嘲笑采花的人……
明天，小镇外的河水就要退潮了，因冰层融化而湍急的水流会再次回复温顺的样子，到时候就可以行船了，然后……
俞南子把脑袋蹭在胳膊里，听着窗外大家欢乐的玩闹声，突然站了起来，跑出书堂。
路西度正欢呼，自己是打水漂打得最远的那个，周围的小伙伴都连声夸“老大不愧是老大”，就看见俞南子跑出来，往书堂后面的林子里去了。他愣了愣，还是追了过去。
书堂依山傍水，傍的水是条小溪流，依的山是个小土丘。小山丘太小，不好种东西，又移起来麻烦，于是一直是树木、花草、小动物、小孩子的天堂。
这正是黄昏的时候，太阳躲在了大片云后，不像夏日的阳光，透过枝叶给人灿烂过头的感觉。刚刚入春，树枝还互相交错，支棱着，交缠在一起，看得人眼花。不太亮的光线让林子显得阴沉沉，地上幼嫩的细草简直能让人滑倒。
路西度一边喊着南子南子，一边寻找着，终于在小山丘顶上找到了他。
南子正坐在突起的大石上，看着山丘边的小镇发呆，突然一拉路西度，指着一间大院道，这是你家。
嗯。
那边是我家。
嗯。
小杂货铺在这儿。
是啊。
还有那条小河，那个小巷，那个祠堂，那个状元牌坊……
嗯，还有我们的书堂。
南子牢牢抓住了路西度的袖子，你千万不要忘了，再大的房子、再长的街道、再快的车子、再多的人，都要忘了这里。
路西度重重地点头。
南子咬着嘴唇，然后松开袖子，我们下去吧。
路西度突然拉住他，指着书堂边的空地和小溪兴奋地大喊，喂…………………………看得见我们吗…………………………
喊了几嗓子，溪边的正在玩的小伙伴们找到了声音的来源，纷纷挥手示意，跳着叫着。
路西度嘿嘿笑着，转头对南子说，你看，这都是本大总统的臣民，以后就交给爱卿了。
南子扑哧笑出声来，哪有你这样说话的，还不今不古的。
路西度被笑得不好意思了，咳咳，说书先生不都说什么爱卿什么朕的吗，现在新时代了，变成了大总统了嘛……而且我就是老大，是头儿，当然要这么说。说着说着自己还理直气壮了起来。
南子又笑了一会儿，却渐渐止住了，可是你明天还是要走的，哪有首领丢下别人走的，这不是光棍司令吗……
我这不是把他们托付给爱卿了吗，我传位给你怎么样？
胡说八道，你不要了就丢给我吗？
路西度挠挠脸，哎南子我说不过你，而且我不是不要啊……这不是我爸要进城里工作吗……
南子又不说话了。
路西度不知道说什么好，也不开口了。
太阳慢慢西沉，光线也渐渐不好了，最后两人乘着还能看见下山的路，早早回去了。一路无言。
第二天俞南子去上学的时候，路西度已经坐着马车到了好几里外了。
天灰蓝的，蒙蒙亮，回头看，也看不清房子和人，只有点点细小的光，洒在那一簇。
中午回家吃饭的时候，前桌的同学塞给南子一块麻饼，老大说，咱们要友爱同学，但是你又身体不好，不和我们一起玩，所以老大想出这种方式来。以后咱们每天轮流给你带好吃的，你跟我们交换吧？
南子拿着那块麻饼愣住了，好久才嗯了一声。前桌的同学高兴地一拍他的肩膀说了声好兄弟，就急急忙忙跑回家吃饭去了。
下午南子带了一块芝麻酥，路西度的哥们儿也正式承认了他的“加入”。
春风渐渐不再带着凉意的时候，路西度已经走了一星期了。书桌空着，还在南子的右手边。窗外的树影渐渐可以够到路西度的书桌了。
南子抚着书桌上的树影，摸到了细小的刻痕：南子
俞南子挂起了轻松的笑容，自己都没有察觉。

二、春枝载多情

嬉春的手掌又渗出了血，不得不停下来，再包扎一遍。
抬头看看月色，真是极美。但对于现在的她来说，不比明灯的意义更大。她已经在这座城墙下陆续站了卅三天，拓印、刻划、打磨，全不假人手——也不能找人帮忙。毕竟是边关城墙，自己又是偷偷从流放的劳役队伍里溜出来的，不能让人知晓。
几个月前，她还是嬉春夫人，住在江陵，而丈夫镇守边南。如今，她只是个罪妇，被流放关西修筑工事，种地劳军。
她五花大绑被押着观看丈夫的行刑经过，看石鼓将人活活碾碎，血溅不起来，只是默默爬满整个地面，带来一根残缺的手指，被她悄悄藏在嘴里。
新婚三天，刑场一面，她与她的丈夫只见过这两回，现在她只有那截指骨了。
坚硬的石片一端划过城墙砖，一端抵在嬉春的手心，空气里飘着似有若无的血腥味。当然，这里是边关，血腥味是比饭菜味更常能闻到的气味。
大约是一个月前，嬉春无意间在城墙角落看到一株低矮的柳树。柳树像个匍匐的妖怪，粗细不一的枝条插进半数插进土里，扭曲地活着。大概是哪个出关的江南人带来的把，插柳成荫，想要留下怎样的念想。
嬉春看着，眼睛亮了起来，有了个想法，让她兴奋起来。她悄悄偷来能写字的草纸，以血代墨，模仿丈夫的笔迹，将丈夫与自己的对答情诗默写下来。她全都记得的，三百一十二天，廿七封书信，十六对诗。每当她思念得苦了，就拿出信来细细看，居然也背了下来。
她满心欢喜，想着城墙柳下，风沙拂过这些字，吟讴出韵来，钻进耳朵里，该是多么的温暖。
她跪在柳树边，一遍遍地刻画，一遍遍地抚摸，终究是要完成了！
宋郎啊，我终于还是忍不下去了……
嬉春吻上那些笔画，无声地笑了起来。她折下一根柳枝，插在一个不明显的土丘上——土丘里是丈夫的指骨和自己的头发。
黎明前起了风，嬉春撕碎了默写的诗稿，碎纸很快飞出了关外，没入滚滚黄沙中。
然后她躺下，沉沉睡去。
脸上拂过的春风，仿佛是丈夫的手呢，怜惜地，就像洞房那晚，似要带着她的魂轻轻浮起……
嬉春夫人，年华二八，在早春的晨光里，躺在半身黄沙中，永远凝上安宁舒心的笑颜。

三、春风闲阑至

石书先生是长安城里最受孩子们欢迎的大人。为什么这么说？因为先生写的书好看，讲的故事精彩。
石书先生有个大院落，专门招待孩子们。三进的院落，有书桌，有御射场，还有孔子像。是了，石书先生本是效仿孔先师的，设立私塾，教授孩子们六艺。孩子们不分出身，都是石书先生的招收对象。虽然有不少贵族府邸招石书先生做幕僚、西席，但是石书先生一直守着自己的院子，将邀请一一婉拒了。
石书先生爱写故事，是因为他崇拜孟亚圣，他希望自己的故事能够打动孩子们，让孩子们懂得各种世间道理。
不过，孩子们虽然被打动了，经常吵吵着要先生讲故事，但是关于“道理”，似乎并没有达到先生的目标呢……
这日先生又写了新故事，召孩子们来看。大孩子们纷纷围着先生的竹简瞧，小孩子们则缠着大孩子念。
今天的故事说道——
海外有山千仞，山百尺，山微寸。
千仞山神高千仞，微寸山精长微寸。
自上回扶苏国太子为母寻珍珠，来往两山之间，智取百尺山镇山宝珠之后，千仞与微寸已许久没联系了。
天生地长，不知岁月几何。漫漫长夜，独挂明月海上。月色当前，不如酌酒慢饮。酒醉人轻，还需携友同游。
微寸寻千仞喝酒，从山脚走到山肩，行了三年。千仞笑话他：来三年，去三年，喝酒访友路漫漫，不知酒是否还香？初衷是否不变？
微寸打开石壶道：酒香与否，但来一闻！访友情意在，酒久香愈纯。
千仞又道：喝酒不花一宿，行路劳碌六年。图什么？
微寸仰头干了一杯：快哉！快哉！
千仞摇头：你我据是天地所生灵物，变化大小轻而易举。本是三步就能到的，何必用真身来赶路？何况与我对坐痛饮，不比在我身上一偶窝着单人只影好吗？
说着就想变换身形。微寸拍拍脚下山石道：喝酒喝的是洒脱，不以本真来享受岂不可惜？何况与你喝酒在哪里不是喝？用哪个形体不是喝？虽然地上只有我一人的影子，但是我确实知道，和我对饮的人就是你。
于是千仞与微寸痛饮了三天三夜，两人皆很尽兴。
故事看完，石书先生问，你们可明白了其中的真意？
大孩子们已能像模像样地说出在世为人当有颗逍遥不羁的心、君子情意坚韧不拔之类的话。小孩子们有的说微寸傻，有的说千仞欺负人跑这么远的路还笑话人家心意，更有缠着石书先生写后续的，觉得喝了酒之后还应该有故事的：不是都说出门访客是要去客人家回礼吗？千仞还没去呢！
石书先生苦笑着看这群闹腾腾的孩子们，不意瞥到槐树下站着的白衣少年。那少年正看着槐树上的新芽儿，似有所感地回头，冲石书先生微微一笑：一心一意，一生一世，先生求的是这样的挚友吧？
被道破心事的先生，在孩子们争做先生好朋友的声音里开怀大笑。

四、梦寻翻书人
银杏修成人形已有很多年了，他等待石书的主人也很多年了。那本石头书从未被翻开过，银杏等待太久，却靠着石书的灵力修成了正果。
春风来的时候，银杏再次问他，你走过这么多的时间与空间，今年可曾寻到了那个人了？
这次春风没有再摇头，而是坐在了银杏枝上，拨着小小的绿色打卷的叶子道，寻到了。
银杏突然有些反应不过来，那、那个人……
连名字都叫石书呢……
银杏点了点头，只是说，那就好，那就好……
春风挥袂，一阵风扫过银杏的枝头，枝叶簌簌地响了很久。春风侧耳倾听，然后挠挠树干道，我先走了，夏风来接班的时候再来看你。
银杏抬头再看，春风以不见踪影。
晚上枕着石书入睡的时候，银杏第无数次想，石书的主人到底是什么样子的呢？一定是白衣的样子，带着温和的笑容吧。
梦里，银杏再次看到自己的本身下站着一个人，白衣绿簪，俯首看着树根处的石书。
兄台，你在看什么？
在看书啊。
那里只有石头和树根，哪来的书。
来，你瞧。白衣人拂过石书表面，石书上的字就消失又重现，像翻过一页一般。
银杏啧啧称奇，又叹道，可惜我不认识字……
没关系，我来教你。
从梦中醒来，银杏还是能够回味到手把手握笔写字的触感，即使在春风拂面的季节里日日做这个梦，即使从开始修习天道到现在成为半仙年年做这个梦，还是让他觉得不够：还没看清那个人，还没看够那本书，还没……还没……
所以他央着春风去寻找，但是现在找到了，他又不知该怎么办了。
当春天将尽、夏风袭来的时候，春风再次造访银杏，却惊讶地发现银杏树变得死气沉沉，油绿的嫩芽已经萎顿地落了一地。周围的环境也受这一方仙灵的影响，变得死气沉沉。
遍寻大树周遭，却是在树根中央的石书中找到了银杏的微弱灵体。
你这是怎么了……
我只是想要守着这本书。
银杏的灵体是淡淡的绿色，带着一种苦涩的芳香，你可知，银杏最美的时候是秋季，秋风送爽，飞舞起片片金色的树叶，像是把三个季节的阳光统统抛洒在空中一般。
我确实没法看见，秋风是我的孪生兄弟，天地律法不允许我们两兄弟见面……
哎，可惜你看不见我最美的姿态，那我还要这姿态何用？
你在说什么傻话，绿色的你也是很美的。
我其实知道，那个翻书的人是你啊……
春风沉默了，良久道，我只是助你修行罢了，你为何还抱着过去的梦境不肯醒来。
树灵即使修为再高，也不能离开本体太远。和你同游万千世界是我一直以来的夙愿。
石书的底部已与树根融为一体，春风试着抱起石书，轻轻用力，石书周围的根茎就碎裂开来，归于土地。

杜鹃问，那本石书现在何处？
自是被我当做了石枕按于榻上。
杜鹃叹了声，他算是圆了梦想吗？
自是圆了，我认床，四处旅行都要带着他的。
杜鹃发出开心的鸣叫声，啼了几句欢快的曲儿，又问，那石书先生可是石书主人？
自然是，我不会诳他的。那石书是那先生前世寄宿之怪石，后来顿悟，转入人间，便留下了这块书一样的石头。
杜鹃又啼唱了几首诗，咳出一块血石，灵巧的鸟眸不再清澈，道，都说春风多情，你何时才能圆了我的执念？
白衣的青年慢慢酌完最后几滴酒，温和地笑道，如今不是已圆了你的执念了？
是也是也，我已不再满腔悲切了。明年再来找你。
杜鹃的眼眸重新清澈起来，扇起翅膀往西边飞去。
春风推开酒杯，踱回内室，醉卧梦中，只待来年春至。

作者按：我居然差点忘了这个坑！我有罪！！！！土下座OTZ……………………
不过估计也没有人看_(:з」∠)_还是恭喜自己完坑【小故事也分连载你没救了！揍~(￣ε(#￣)☆╰╮o(￣▽￣///) 】
不知道大家看懂了没有？我觉得我还是解释得很清楚了_(:з」∠)_【神逻辑求拯救】然后要感谢技术宅这个平台给我练笔练脑的机会~~~~~~不知道有没有过了春语活动时限？【让你拖延症！抽打！】还是感谢大家！特别是楼下陪我一人乐的Prototype_鱼
_(:з」∠)_小天使我爱你啊~~~~

本次活动，我连古风区的都参与了，就是→|莲开四时|←，地址在这里：https://www.gn00.com/t-251418-1-1.html
你们没有看错，这篇文其实就是根据诗来写的╮(╯_╰)╭好不押韵什么的我知道错了QAQ~~~