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刀》卷一:5夜宴

溺死的云

        夜里八点，沉寂就像破烂的黑色帷幕一样，笼罩了整个云城。
        清脆的步伐声就像一把尖刀，刺穿了帷幕。
        双手背后，脸上挂着要死不死的微笑，我再次来到了那片废墟中，莫名的自信，威慑着暗处的老鼠们。在四米开外，一具尸体就像枯萎的稻草杆子，黏在地上。
        ”你的笑脸真的很诡异。“暗处传来沉稳的男声。
        ”你可以选择不看。“我回应道，接着几步上前，俯下身来打量尸体的脸庞——一个十七八岁的青年，面黄肌瘦，皮肤粗糙的好像树皮，衣着破烂。
       ”穷人真是命苦，不是吗？“
       黑暗中沉寂了许久，终于说道：”我一直很奇怪，你看上去不大，为什么会有如此老成的心机。“
       ”如果，“我停顿了一下，继续笑道，”你被人追杀了4年，眼睁睁的看着父母被杀死，你也会像我这样。“
       没人回话，老鼠们又钻进了地下。
       ”唉~~~~“
        我长长的叹出口气，又自嘲的笑道：”叹气会变老的啊~“
       哼着不成调的歌，尸体被我扛在肩上带回家。
        次日，7时。
        阳光摸进房间，小小的空间里镀上了金色，床上空无一人。
       ” 唉~~“
        坐在大青石上的我长长叹出一口气，刀痕磕的我屁股疼。
       尸体到手了，接下来还要去救那个死基佬，不，是赵子涵。计划没有一点头绪，唯一可行的就是找个晚上杀进楚家，但只怕势单力薄，必死无疑，除非，升阳的军队会攻过来。
       肚子发出了悲鸣声，我摸摸脑袋，离开地下室，出去买煎饼果子。
       一到街上却突然发现不对，到处张灯结彩喜气洋洋，即使是这个小弄堂也被渲染上了一丝喜庆的气氛。地面上满是红纸片，墙上左一张右一张，全是红色的通知单。平时无精打采的人们好像打了鸡血一样，满是活力的四处走动。
       我走近墙壁，阅读通知。
       ’摇光皇历2054年7月6日（公历1054年7月6日），摇光皇子——遥云边亲临云城。
         所有居民做好接迎准备。
         注意事项.............‘
        ”难怪。“
       我摸着下巴，脑子飞速运转。
        皇子亲临云城，绝对是大事，身为云城几大势力的楚家绝对会派人出迎，到时候搞点骚乱，可以分散楚家的防卫力量。
       ”找到了！“
       背后突然传来的呼喊声打断了我的思绪，我回头一望，却看见两名卫兵手持长枪气势汹汹的杀来，而他们衣服上，赫然绣着一个大字——————’楚‘。
        ”该死！“我一下反应过来，楚家真的在找我，而我疏忽大意没有化妆，被逮了个正着。
        我向他们比了个不雅手势，就像逃命的兔子一样钻进了一边的弄堂。
        两个卫兵被这一下气得不轻，其中一个拿出一个筒状物，把下头的线一拉，炫目的火光高插青冥，就算是千米之外都可看见。
        我回头一看，微微一愣，这个玩意应该是召集信号，估计马上就会有大量卫兵前来围堵，不过没关系.......
        三十多名卫兵一路追捕到了东城门，却突然停下，不为别的，摇光皇子，亲临！
        九头奇异甲兽，拉着龙雕金车，车边足足有数百人的金甲卫兵，手持各自的本命，齐步前行。这一百多号人，竟然都是命使。龙雕金车两侧，各有四名卫兵守卫，个个都是不苟言笑，目光好像钉子，死死的钉在前方。胯下的紫毛宝马步伐铿锵有力，目光中似乎带着不屑。
       雕车后面跟着如长龙一般的仪仗队，宫女们锦绣花舞，仆人手持绣着大大的’遥‘字彩旗，昂首挺胸，好像也沾染上了富贵气一般。
       楚家卫兵一看这阵势，连滚带爬的后撤，一百多的命使，虽然都是武器本命，但杀灭三四千普通士兵简直是易如反掌，出了什么岔子他们根本担当不起。
      就在他们被队伍阻隔的几分钟里，我已经一溜烟的跑回了家。本来这里离家就不远，只是我七拐八拐的跑了太多路而已。
      在地下室中，我啃着悲催的煎饼果子，酱汁就像血液一样溅了一地。
     ”现在，就等晚上了。“
      我故作轻松的笑道，心里却还是颇为紧张的。计划的成功率，就像沙哈拉下雨一样。
      晚上7时。
      和以往的阑珊灯火不同的是，今天满城万家璀璨，以往的萧瑟之气也被一扫而空。站在阳台上远眺整片城市，似乎无法分辨出哪里是星空，哪里是城市了。
      而在云城公园，还是一如既往的冷寂，明镜般的水池边写着‘小心痴汉’的牌子摇摇欲坠。
      一个黑乎乎的玩意突然砸碎了明镜，从水池里爬了出来。
      我把衣服蒸干，再环顾四周，很好，没有人。
      摇晃着脑袋，理清着脑海中的计划的我突然笑出来。这笑声尖锐，在公园里划出一道道口子。说实在，我也不知道为什么笑，就跟不知道为什么要去救那个死基佬，哦，是赵子涵一样。
      生锈的长椅上，还放着两个杯子，看来是情侣喝剩下的。情侣啊，”诅咒天下有情人都是亲兄妹！“
      被勾起不好回忆的我小声诅咒着。
      等等，有些不对劲。
      今晚无风，而水杯里的水，在震动？
      我俯下身，杯子里的水映出了我的脸，突然，它瞬间被打碎，水开始震悚，开始颤抖。
      再回头看看那个水池，它也开始抖动，不是那种波纹荡漾，而是颤抖，时不时有水花窜起。
      远处，传来了人群的尖叫声。
      升阳，是升阳！
      我拉低了帽檐，嘴角翘得就像飞檐一样。
      烈火！战马！咆哮的士兵！
      红白盔甲的升阳士兵，就像潮水一样涌进城池，摧枯拉朽，无物可挡。
      骑兵从倒塌的建筑上越过，顺手点一把火，步兵手持长矛挺进，见人就杀。他们砸碎橱窗，把所有值钱的东西都收刮而去。怒骂声，哭喊声，马鸣声，爆裂声，给这个早已败落的云城送上一曲挽歌。
       没有人认得出我，那个穿着红白盔甲的骑兵，就是我，而那个正牌货已经在下水道里翘辫子了。
       ”和我一起，杀到楚家，翡翠，钻石，压死人的黄金，随你们挑！“
       我压低了声音，用升阳语向士兵们咆哮。
       他们气势正盛，一听这话，齐齐欢呼，几百人也没多想就和我一起杀向楚家。期间，我还叫了三个人去把我的房子烧了，以免北王起疑。
       在城墙上，一名年轻军官好像一把长枪般站在那，他的身后，是两百名精锐命使。
       ”兄弟们，”他用高昂的声音说道，“杀灭皇子！”
      ”杀灭皇子！“身后的命使们齐齐咆哮。
       那声音镇住了天上的行云。
      楚家。
      三名银甲人不安的踱着步子，时而担忧的看向窗外。一边坐着的楚云飞也不安分，手不停地摩挲着大腿。
      ”报！“
      就像炸雷一样，推门而进的下人顿时惊住了四人。
      “升阳往这里打过来了！”
      ”该死！”
       下人惊慌失措，银甲人更是怒气腾腾。
       几百人很快冲破了楚家的防卫，其中的几个命使被我斩于马下，惹得士兵齐齐欢呼，他们杀红了眼，根本没想多，以为我是别队的将领。
      “你们，和我杀进去，之后，你们，随便抢！”
       百名如同野兽般的士兵，在利益的趋势下，如狼似虎的扑向楚家深处。偶尔冒出来的卫兵立刻被碾碎，即使是命使也在忙于应付士兵中一不留神被我轻易击杀。
       原本修理的亭台轩榭，或燃烧，或倒塌，花花草草被践踏的不成样子。
       一个下人想要逃跑，被我擒住。
     ”说，赵子涵在哪？“
      ”我，我，不知道啊啊啊。“
     下人还没说完，就被我扔了出去，没办法，要想驾驭这些野兽，你首先就得是个野兽，即使不是，也要装。
      四年的怨恨，在今朝完全爆发出来，在我没得到本命的时候，在我家，除了父母，没人理我。众亲叛离，连那个姓苏的都是！”
      我举起了唐刀，对着余下的一片建筑大吼一声，
      “杀！”
      他们冲向唯一完好的房子，留我在原地。我走向那个在地面挣扎着想爬起来的下人，笑着举起了唐刀。
      他的眼睛对着我，
      里面满是祈求，
      和四年前的我，
      有那么几分相像。
      我的手突然抖动起来，接着对他吼道：“还不快滚。”
      他战战兢兢连滚带爬的逃了。
      我颓唐的坐下来，手不停叩击脑袋。
      没想到自己如此不堪，得到力量后没几天就开始暴走，以杀戮来平息心中的不平，甚至这种无关无罪的人也下得了手。要打就去打北王啊，杀这些下人和杀戏台上的曹操有什么区别。
      我不断反省着，深吸几口气后平静下来，再看看那些毁得不成样子的庭院，觉得自己其实也是个坏人，跟那些士兵没什么区别。
     “坏是坏，不过还有事情要做，呵呵。“
       我苦笑着，脱掉了红白盔甲，用东北口音的摇光话喊道：
       ”哪边的渣渣！劳资系秦碍德，系像的⑨快点吧枣子涵缴出来，不然小系劳资烧了倪全家！“
      ”你就是秦碍德？“远远地走来三名银甲人，他们背后是三条水桶粗的水龙龇牙咧嘴。
      ”不要叫我亲爱的，叫我雷锋！"
       可以看见他们的盔甲上满是血迹，还有刀痕，看来和那几百名士兵苦战了一会啊。
     ”那么，雷锋，如果你现在就走的话我可以......“
      还没等他说完，我就指着他背后大喊一声”楚云飞，你也有今天啊，哈哈哈哈哈。“
     ”什么！“三人很有默契的转头看去，不错，很配合。
     我一个箭步冲上前去，挥刀猛砍，三人反应的倒也快，立刻架起水盾。
      一时间水花四溅。
      ”敢阴我，去死！“
      其中一人怒吼，一条水龙至上而下呼啸而来，我的唐刀却突然爆发出刀芒，把水盾扯得七零八落，提刀冲向那名银甲人，同时也躲过水龙。
      爆裂声在我身后响起，我却势头一变，斩向另一名用水龙攻击我的银甲人，他慌忙向后躲去，但小腹还是被斩了一刀。
      ”该死！“
      另外两头水龙从后方打来，我头也不回就是一刀，刀芒打散了一大半，也让它势头一顿被我躲过。没有管另外两名银甲人，我提刀死死盯住被我砍了一刀的银甲人，他向后退的同时不断射出十几道细细的高压水。
      被射到的话就算是穿了盔甲，也会被洞穿。
      我舞起刀花，密不通风的刀芒没有漏过一条水线，揪准一个机会猛地上前，刁钻的角度突然刺出一把唐刀，穿透了银甲人的心窝。
      ”first。“
       我拔出唐刀，回身猛斩，把来袭的两条水龙砍散，但巨大的力道还是让我虎口裂开。
       ”轮到你们了！“
       刺法本为刀之本，追魂索命不由人。 前刺上刺奔喉腹，弧形侧刺觅肾心
      不管另一人的攻击，我专找要害捅，几回合下来这名银甲人开始败下阵，被我突然爆出的刀芒刺穿了脖子。
      ”double kill“
       ”可恶啊啊啊啊！“
       最后的银甲人仰天长啸，架起水盾就向我冲来。
       我回手不经意的三刀。
       他的咆哮好像被卡住了脖子，戛然而止，水盾，也棉絮一样，飘飘洒洒的落下。
       断水三刀。
       ”Trible Kill “
        我突然觉得右腿一麻，低头看看，原来是小腿断了，脚肚子一片血肉模糊。
       ”呵呵。“
       我不由苦笑。
       接着，我一瘸一拐的走向那片建筑。
       突然一个黑影跑了出来，似乎还抱着一个人。
       那黑影一见我，就停了下来，月光照在他的身上解开了他的真面容。
       一个小白脸，手上抱着个女的，此时他正目光呆滞的看着我身后的尸体，下巴也不自觉地掉了下来。
      ”妈妈咪啊！！“
       他尖叫了一声，丢下了那个女的拔腿就跑。
      我一瘸一拐的走过去，看清楚了那个少女，没错，赵子涵。
      她即使昏迷，也透着一股英气，一头的短发随意披散。
      ”唉~~“
       我长长的叹了口气。
      此时她却醒来了。
       “你是上次那个...”
       “什么也别说了，一报还一报吧。”
        “可以问你叫什么吗？”
         我看了看被硝烟熏黑了的星空，长叹了口气。
       “我叫秦碍德，城外秦西岭的那个秦，妨碍的碍，品德的德。”
        “叹气会变老的哦。”
         “我已经很老了。”
       我抬头看向星空，她也是。
      ”呐，给你。“
      她递来个木珠串成的手链。
      ”干嘛？“
      ”报救命之恩，难道你还要我以身相许？“
      ”都说了是一报还一报。“
      ”那可不一定，你收不收，不受我可喊了。”
     ”唉，真是。“
       我接过了手链。
       ”呐，绝对不可以弄丢，这可是我母亲给我的，虽然她还在就是了。“
       ”母亲啊，真好。“
       我抱着脑袋躺在地面。
        ”你的脚。“
       ”没事。“
       我又站起来，她想扶我却被我制止了。
      ”那么，我先走了，有缘相会吧。“
       ”就走了吗？“
       ”嗯。“
       城外的森林中，我看着那座死去了的城市。
       它失去了它的记忆。
       硝烟就像它最后一口叹息，飘上星空。
      ”唉。“
       起码我还可以再叹几千万口气呢。
————————————————————————————————————卷一，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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写了一个月，我的打字速度也真慢啊。
反正没人看，啦啦啦。
坚持写下去吧，（激励状）
我要报复一下你们，嘿嘿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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月下菌

最后绝对还是以身相许了（（（
春哥好霸气（不对